阿堂,请慢走…
张照堂(右)拍摄郭英声纪录片的侧拍。(郭英声提供)
当他手上拿着相机,寻找他的虚无时,我手上拿的是电吉他,正学着滚石乐队(The Rolling Stones)复杂的和弦。
张照堂年长我七岁。
我们之间很多故事都发生在那几年里,他的书房里有很多的书,很多的黑胶唱片,和一些奇怪的收藏,墙上挂着进口鲍布.迪伦(Bob Dylan)的大海报,以及其他摇滚乐手的图片,我们可以在书房里听一个下午的音乐,或者兴之所至的聊一整晚,大嫂会贴心的为我们准备宵夜,那时他的孩子世和还戴着矫正眼镜。
之后两年的兵役期间,苦闷的军旅中,我偶尔会收到照堂的来信。
1971年,我们和其他八位朋友在台北一起成立了「V10视觉艺术群」,我是里面年纪最小的,那也是我这辈子的影像生涯里,唯一加入过的团体。
当年照堂在中国电视公司当摄影记者,参与王晓祥制作的当时少数质感很高的电视节目──「新闻集锦」,里面介绍了世界各地不同领域的艺术家,有时节目中也有照堂拍摄的类纪录片与类MV,发挥了他厉害的影像、剪接及配乐功力。
我二十岁时候,跟叶政良与周栋国一起举办现代摄影三人展,照堂和晓祥特别在政良家的屋顶,为我们制作了一个有趣的访谈,那可能是我进入艺术圈以来,我、以及我的作品第一次出现在台湾的电视萤幕上。
作家黄春明找到了一笔资金,计划制作一系列有关台湾民俗的纪录片,他找到了我,也找到了照堂,那时候刚开始学习操作16mm摄影机的我,短暂的成为照堂的助手,我跟着他们走访在台湾的乡间山野,尝到了我人生中唯一的一粒槟榔,经历了一段冒险好玩的影像旅程。
1973年我退伍了,直到1975年的春天赴法,这段时间我仍旧常常和照堂混在一起,那时候林怀民刚从美国学舞回来,在台湾创立了「云门舞集」,照堂把这个记录现代舞的工作机会交给我,虽然,当时的我,对现代舞的拍摄还是一片空白。
1970—1975,张照堂,与我。
那是一段年少青涩的岁月,没有报导摄影、乡土文学这些名称,记忆中,有着《文学季刊》、《文星杂志》、《剧场》、《设计家杂志》,明星咖啡、田园咖啡、野人咖啡,警察在街上抓长发,吉他、黑胶唱片、摇滚乐、洗照片的药水味,以及,照堂家的书房。
请好走……好奇你会带着什么音乐去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