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侣和情妇合而为一!许鞍华视《诗》为护身符:小时候救了我

导演许鞍华以香港诗人为题材拍摄了纪录片《诗》。(佳映提供)

香港导演许鞍华从小爱诗,她不仅将诗视为心中最私密的护身符,更以香港诗人为题材拍摄了纪录片《诗》。该片让她去年首度入围金马奖最佳纪录片,在金马影展放映座无虚席,近日也确定将于3月22日正式在台上映,许鞍华导演获知台湾即将上映消息后开心地说:「非常高兴这部片有机会跟台湾观众见面,希望借此交流一下感受!」

许鞍华大学念文学时主修诗歌,感其解忧纾困,便一偿多年心愿,好好拍下「我城」的诗文风景。电影主要分为3个部份,第1部份是记录许鞍华亲自拜访淮远、饮江、邓阿蓝、马若等会友论诗,并借用资料影像及照片,追怀已然离逝的西西和也斯。而整部电影的重点就落在第2部份已移居深圳,性格自由率性的诗人黄灿然,以及第3部份在台湾忙于讲学兼顾家庭,积极入世的诗人廖伟棠。香港诗或香港诗人宛如边缘的小草,在生活压迫挣扎的同时,展现出顽强的生命力。

许鞍华不仅在大学时主修文学,也钟爱拍摄文学改编电影,一般人喝醉了胡言乱语,她喝醉了竟会背诵莎士比亚,曾因此吓坏好友徐克、施南生等人,但其实在各种文学类型中,她对于诗尤其怀有着深刻的个人情感,「很多时候,当我生活遇到很大困恼时,是回想小时候念过的诗,拯救了我。能在那些诗里获得很多安慰,这非人人都有的经验,但我恰好有。我在中小学、小时候念过的诗是我的护身符。」莎士比亚的《李尔王》在最后提到如何度过生存的苦难,不论读多少次对她都非常受用,「在很消沉的时候,回想一些诗,就能够化解郁闷愁烦,对我来说这是个切身经验。所以我特别觉得需要拍这部纪录片,尽管未必拍得好,尽力而为吧。」

现年76岁的许鞍华一直非常坦然地面对她的年纪,「我这个年纪随时是我最后一部电影,多少同年纪的人突然离去了」,尽管她洒脱地笑称还活着就是最开心的事,但心中其实仍有想拍的故事。没有想到几年前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反而让她圆了多年以来深藏心中的愿望。既然疫情让影坛大片纷纷停摆,她趁机走访多位不同世代的香港诗人,并聚焦在黄灿然、廖伟棠2位诗人身上,终于完成了她期待已久的纪录片《诗》。

许鞍华表示,以诗作为电影主题,一直是她心中埋藏已久的愿望:「我想拍新诗几十年了。我念文学时是主修诗歌的,我很想拍这个题材,但当时一来没人要拍,另外我也没时间拍。拍这题材一定没什么观众,不能当一般剧情片上映,找资金去拍已经很困难了。早一阵子我突然在想,我还有什么想拍的呢?不考虑其他因素,最想拍什么?我最想拍这题材,那就拍吧。」

许鞍华求学时在香港大学主修文学,在获得英文和比较文学硕士后赴英深造电影。但其实从她儿时家中的庭训,就已在她内心深植了文学的种子。许鞍华小时候在澳门长大,在五岁之前,爷爷就一句句地教她五言和七言。她曾在半自传电影《客途秋恨》中,重现儿时在爷爷面前背诗的情景。后来她五岁从澳门搬到香港,爷爷还交代爸爸要继续教她《长恨歌》、《琵琶行》,爸爸只好在每天辛苦一天下班后,还要拿著书在阳台教女儿「汉皇重色思倾国」。

许鞍华从小就在爷爷、爸爸薰陶下,打好了古典诗词的根底,中学时期更热爱英诗,曾写过不少十四行诗投稿给香港大学的英文杂志,屡获刊登。她在香港大学的硕士论文,原本以美国现代诗人Ezra Pound为研究对象,因为庞德翻译了中国《古诗十九首》及《诗经》,让她很想针对他的译本做研究。但她论文写了2年全无头绪,近乎精神崩溃,天天跑去看电影,论文指导老师劝她干脆改读电影,论文题目也改成了《去年在马伦巴》编剧Alain Robbe-Grillet,毕业后更转赴伦敦电影学院念电影,从此开启了电影的生涯。

许鞍华曾笑称:「电影是我的老公或老婆,文学是我的情妇。」而在踏入影坛35年后,她终于如愿将她的「老公或老婆」与「情妇」合而为一,以纪录片《诗》与观众分享她曾在诗中获得的感动和抚慰。片中主人翁廖伟棠也在《诗》世界首映时表示:「这是一个坏时代,却是读诗的好时机,许鞍华是我心目中对『时代』和『诗』都最有发言权的香港导演,因此她来拍摄这部电影最合适。」《诗》将于3月22日在台上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