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遗忘的关键人物──以民优先 反成政治「孤鸟」(十七)
黄氏节孝坊及陈星聚落款。(中华河洛暨开漳圣王文化研究会提供)
任职方五个月时,列强英国及法国在闽江口川石岛筑砲台,陈星聚认为侵犯国家主权,亲往反对,却得不到上司的支持,因此愤而辞职,而为了平息英法的怒气,陈星聚被调往仙游县担任知县。
一再救火屡担重任
这是一个重要的观察点,闽县是福建省第一县,陈星聚5个月就干得有声有色,民间称颂,但官员未必喜欢,因为他闷头做有利百姓的事,既不逢迎上宪,处理积案及平反冤狱更凸显前任的积弊,自然成为政治「孤鸟」,不受官场喜欢,而他突兀的抗议洋人建砲台,几引起涉外事件,刚好趁机将他调走,而从首县调至另一个贫瘠县,可看出上司对他的不满,但他不以为杵,欣然赴命。
在仙游1年9个月之后,又被调到古田县,这都是艰苦的偏远县,但他在仙游改善民间好兴讼械斗的风气,为农民解决多年未解的农地遭窃占问题,因此获得「卓异」的考绩,百姓还为他建生祠。这时候,陈星聚应该已被公认是「能吏」了,成为福建官场的「救火队」,哪里有困难就让他到哪里去。
因此,当淡水同知出缺时,这个没人要担任的职务,就又想到了陈星聚,因此给予破格跃升,又说出了他的一番好话。
陈星聚在淡水同知的4年7个月时间里,他的治理受惠于早期在家乡组团练抗捻匪及在福建5个县的经验,以儒家思想施政,他以组团练的经验,结合当时台湾因拓垦需要绅商自组的民团为基础,建立了丁口落户及地土登记的制度,开始逐步有系统地将户籍和地籍资料建档,多少年来的问题开始得到解决。
他兴文教和建寺庙,相辅相成成为社会稳定的力量,轻讼减赋,对遏止赌博和保障女性权益的重要事项,更是严查严办,因此民间得以安居。陈星聚对善良百姓一向亲民仁爱,但对强盗劫匪却不轻纵,以他在顺昌县缉匪的经验,对首犯发雷霆之怒,却不殃及从附,因此甚得名声。
当清廷准沈葆桢之奏,决定台北设一府三县时,这个台北府所辖只比淡水厅多了一个宜兰县,照理,这个台北知府理当由人地均宜,对北台湾最为熟悉且政绩卓着的陈星聚为第一人选,但事实不然,陈星聚一直没有被考虑。
沈葆桢建议台北设府时,他心目中的知府人选是他在江苏任官时的部属海州知州林达泉,林达泉很优秀,与沈葆桢在推动现代化方面十分相得,但要将江苏的官位越区调到福建并不符规定,因此很费了一番功夫,林达泉才在2年多之后获任命「试署」首任的台北知府,林达泉一履新,淡水厅即裁撤,陈星聚即转任「中路抚番同知」。
这一阶段又很有意思了,分两部分叙述,第一部分先谈林达泉,林达泉是沈葆桢的爱将,沈葆桢奏请设台北府时有他的一套计划,林达泉就是执行他计划的不二人选,他的海州知州和淡水同知品秩相同,年纪比陈星聚轻,但他涉洋务较早,从富的流油的海州调到尚在开发中,连个府城都没有的台北,又有一个有4年7个月经验且政绩不错的陈星聚,压力肯定不小。陈星聚调任中路抚番同知,衙门在鹿港,管辖的是从彰化(含今日台中、埔里)林杞埔到花莲的山区,两人相距离几百里,自然是不见的好。
但是林达泉又有一个难题,他奉老长官的命令,是要建府城于艋舺,但是他的直属长官福建巡抚丁日昌却认为基隆战略位置重要,应建府城于基隆,这就让他犯难了。
因此他就任后到基隆考察了两次,花了许多时间,尚未做最后决定时,他收到父丧消息,报请丁忧,却因哀痛病疾复发去世,任期仅六个月。林达泉逝后留下了许多积案和讼案,则由代理的陈星聚在很短的时间内处理完毕,这也是他在闽县任县令时的经验之作。
第二部分要谈所谓的「中路抚番同知」这个职务,这个职务也是沈葆桢防台奏文当中建议的一项,就是要「开山抚番」,为了增加拓垦面积,必须「开山」,开山就影响到番人的居住地,就必须安抚番人,这有一点矛盾,主要以促进番人汉化为核心,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当时台湾设北、中、南三路抚番同知,陈星聚的中路抚番同知辖今日彰化、台中、南投到花莲,同时还必须管海防,因此衙门设在滨海的鹿港。
台北知府相继离世
有关山路抚番同知的资料极少,陈星聚自1878年3月裁淡水厅后转任中路抚番同知,到了同年9月林达泉去世,开始代理台北知府,但是陈星聚的中路抚番同知到底干到什么时候,却也无资料可考,据信应是到1881年7月实授台北知府时才解任。
林达泉去世后,陈星聚代理台北知府,清廷又派向焘来接任第二任的台北知府,也许是向焘身体不好,或个性温软,他将政务多委由陈星聚办理,据当时外国驻台人员指出,向焘时期陈星聚仍掌大政;未及一年,向焘也病逝。
1880年清廷又派赵均来接任,但赵均竟然接了台湾知府而未接兼任的台北知府,并于1881年丁母忧而去职,台北设府3年多,清廷折损了三名台北知府,两名病死,两名丁忧,但都没有考虑到最熟悉北台湾政务的陈星聚,可见陈星聚在官场中并没有坚强的人脉,而当台北知府这时候已经是一个不错的职务时,争逐者众,陈星聚永远无法排在优先的地位,直到代理日久,才不得不由吏部发文补授台北知府,终于实至而名归。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