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忘童年想像力 朱德庸漫画人间荒谬

朱德庸表示,在这最坏的年代,只有回望童年、回望过去,你才会找到自己真正的样貌。图为朱德庸2016年获颁金漫奖特别贡献奖。(朱德庸提供)

图为朱德庸在北京四合院中作画。

朱德庸以画作替高雄气爆事件灾民祈福 。(朱德庸提供)

朱德庸画小孩、怪物、妖精,重现童年的幻想世界,透过漫画,犹如穿过时光机回到过去,唤出每个大人内心里的童年回忆。(时报出版提供)

朱德庸小档案

拜金的年代,如何找到自己的初心、追寻属于自己的未来?享誉两岸华人的漫画家朱德庸给出了他的答案:「每个人都不应该遗忘自己的童年。」

朱德庸表示,「这是一个旧秩序、旧制度崩解的新贫困时代,依循旧有的规则,只会造成更严重的剥削。在这最坏的年代里,只有回望童年、回望过去,你才会找到自己真正的样貌。」

罹亚斯伯格症 从小就难搞

朱德庸25岁在《中国时报》连载《双响炮》出道,之后陆续画出《醋溜族》、《涩女郎》等代表作,漫画全球销量超过千万册。他不跟随流行,只画自己有兴趣的题材,画笔直指人世荒谬,「我喜欢观察这个世界,当我感觉到有些荒谬的事,我会觉得愤怒,然后用幽默的方式把这些事画出来。」以下是朱德庸接受本报专访摘要。

问:谈谈您的童年。

答:我从小就是一个很难搞的小孩,那时还不知什么叫亚斯伯格症,我想我就是,这样的孩子让父母非常麻烦,身边的人也感到很头痛。我以前在村子里就是很出名的「神经」,常对着一个人突发其想,幻想他身上会发生各种奇妙的事,然后我就会对着这个人神经兮兮的发笑,村子里的大人就会觉得我莫名其妙,很没礼貌。

不过童年一直是我最快乐的时光。我那时住在建国北路的日式房子,那里有个小庭院,就是我玩乐的世界。刚开始我玩虫,拿扫把捅蜂窝、用试管抓蜘蛛办擂台比赛。我总是想像我家架高的地板底下住着妖精,从通风口看进去,有时会有黑影晃动。每次上厕所我也会上很久,因为在我的想像中,厕所里住着好几只十来公分高的小妖怪,我会跟他们说话。

我到现在睡前都还会「飞」到那个日式老房子,看哪户人家发生什么事,哪边有同伴吆喝玩耍,想像我家小猫出来迎接我放学,然后陪着我回到屋里画画。那是我人生最快乐的时光,也是我画画的初衷。

当兵画双响炮 本想当机师

问:怎么开始画漫画?

答:因为我不爱念书,又喜欢惹事生非,常被处罚,所以只好靠画画来寻找快乐,甚至把老师变成坏蛋来恶整。不过我虽然是个问题小孩,但我父亲却非常疼我,当然他的疼也不是那种搂搂抱抱的溺爱,而是传统父亲含蓄的爱,他总是将我的画细心收藏、剪贴,亲自穿线,手工装钉成册,这动作看似简单,却让我小小心灵备受感动,甚至成为我日后创作最大的动力。

后来到马祖当兵,也一直没停下笔,我甚至闷在被窝里,偷偷用手电筒照明,继续画我的《双响炮》。

不过即使当时作品受欢迎,我还是觉得应该找份正经职业来做,那时其实是想去开飞机,但我太太告诉我,「在台湾开飞机的人很多,不差你一个。画漫画可以开创事业的人,可能就只有你一个。」我被她说服,就这么一直持续画下去。

创作当核心 才能画得久

问:面对韩国、大陆及全球的竞争,你对台湾的创作者有什么建议?

答:这些年来,我每走一步,都会回过头来问自己,我画得快乐吗?作为一名创作者,根本就不应该去迎合市场,应该思考自己到底想说什么。

当然,台湾的环境一直有其困难,很多业者只想代理国外作品,却不愿意培养国内的原创,这样的环境让创作者容易跟着商业逻辑走,跟随主流的风格而创作,这样等于是把自己当成整个产业链的最末端。

说实在,文创在全球各地己经成为一个大泡沫,许多产业假文创之名到处捞钱,却并未真正关心文化创意的内容,身为创作者,如果不能好好沉淀下来思考,很快10年、20年过去,根本不会留下任何好的东西。

我认为创作者自己一定要有所认知:创作第一;市场第二。一定要有「创作才是核心」的自觉,才可能画得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