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玛利欧下台后

（图／路透）

被称为「超级玛利欧」的义大利总理德拉吉21日宣布辞职，让许多人感到遗憾，这么有声望的义大利领袖，居然还是敌不过国内政局的动荡，黯然下台。

德拉吉是前欧洲央行总裁，拥有崇高国际声望，可说是义大利国宝。因为有德拉吉坐镇，欧盟对义大利的纾困资金才敢拨下去；也因为有他领导，义大利经济去年才有6%的成长。梅克尔退休后，欧洲一直缺乏领袖：新任德国总理萧兹还没成气候；雄心万丈的法国总统马克宏在国会选举失去多数，不得不将注意力转回国内；英国首相强森在党内逼宫下辞去党魁，于是德拉吉浮现出来，成为欧洲的名片。

义大利总理成为欧洲领袖其实很吊诡。因为战后义大利政局是有名的不稳，不稳的政局居然出现一个国际舞台的耀眼明星，大家在惊叹之余也捏了把汗，担心义大利的政治现实终会让德拉吉从舞台跌落。结果这件事还是发生了。

德拉吉从舞台跌落，主要因为他是技术官僚背景，非选举出身。他个性耿直，不愿妥协，但因没有政党作为权力基础，只能靠联合政府中各个政党拥立，一旦各政党撤回支持，政府就塌了。这次就是这种状况，尽管国会还是通过了对内阁的信任案，但因联合政府的3个党都反对他，总理只能黯然求去。。

这次政治风暴，是联合政府中最大党「五星运动」出身的外长迪马尤抗议自身政党不支持军援乌克兰，在6月愤而出走，造成60几位同党议员跟着出走所引爆。五星运动党魁孔蒂为遏制出走潮，高举五星大旗，在别的议题上变得更为激进，并阻挠德拉吉的社福法案。德拉吉被逼，于14日首度提出辞呈，但被总统退回，要他向国会寻求支持。义大利地方政治领袖也联名希望德拉吉打消辞意。

但联合政府中右派的联盟党也想退出政府，推动大选。因为他们警觉到加入联合政府只会让自己失去政党特色，致使基本盘被极右的「义大利兄弟党」一步步蚕食。他们也发现如果现在举行大选，整个氛围对右派有利，但又不想承担造成联合政府垮台的责任。现刚好有五星运动生事，所以就说服联合政府中的第3党「义大利力量党」一起行动，拒绝在不信任案中支持德拉吉，跟在五星运动后面拖垮联合政府。

也有评论指出，德拉吉终究政治权谋不够，若不提出不信任案，或趁五星运动分裂之际进行内阁改组，应该还可延续政治生命，不需冲动辞职。但这都太晚，义大利政局已经开始不安。9月底大选，新政府10月底才可能底定。这段时间2023年的预算案不可能通过，欧盟要求的税制、法制改革也很难推动。改革停摆，纾困金援就下不来，但面对的却是俄乌战争、能源、通膨三大危机，义大利将如何因应？

而如果选后是极右的兄弟党党魁梅罗尼出任总理，他是新纳粹，且只有3年青年部长的从政资历，义大利政局更将充满变数。偏偏义大利又是欧盟第3大经济体，义大利有事，全欧盟都会有事，欧洲在下半年无疑将是多事之秋。

（作者为东吴大学政治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