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陆人在台湾-我要对你说:我不是共匪
记得小时候每次写作文的时候,我都会在结尾写上「向伟大的共产党敬礼!伟大的共产党万岁!」。在我的内心深处一直到现在,我还始终牢记国歌里「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那一句。
来到台湾生活,我却感受到什么叫做教育的本质的差别──虽然不叫做天壤之别,却可以说完全质变。
有一天我带着6岁小儿在菜市场,遇见一整车莲雾在叫卖(因为自小在大陆没有吃过此水果,在台湾品尝过后被本人视为最爱),我见个个大颗洁净明亮,就不由分说地立在车前挑拣起来,老板见我捧场,就在旁自卖自夸,我始终一声不吭聚精会神选我所爱,挑了个10来斤才做罢。称好斤数后,当我用我那一辈子死也改不过来的江南沪语腔调跟老板付钱时,让人啼笑皆非的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只见老板勃然大怒,用力夺下我的水果袋,用夹生的我几乎听不懂的普通话对我咆哮:「我不卖给你!我不卖给你们共匪!就是你们这帮共匪,害得我的果子卖不出好价钱!」后面又叽里呱啦含糊不清的用台语说了好几句。
我只好干笑着,问我儿子,伯伯在说什么?6岁的稚儿听了听说,伯伯说的是台语。我说白痴也知道是台语,说的是什么内容?小儿说,听不清,好像在骂你,说不想请你吃他的水果。我只好继续皮笑肉不笑,对老板说:「我不是共匪,老板,我是这小台湾人的妈。你的果子太好吃了,拜托你卖给我吧,我又不是不给钱。生气归生气,生意还要做,干嘛跟自己的生计过不去?」我想我这个「共匪」不能就这么轻易的不战而败,至少让他知道我虽是「共匪」人,可已嫁作台湾妇了,至少一半是一家人吧?
可是台湾农民伯伯再次让我见识了什么叫「耿直」。他听了我的话,又跳又叫:「我就是饿死也不卖给共匪!走走!给1万也不卖给你!」小儿在旁害怕的拉着我的衣角,说妈妈,这个伯伯要犯病了,我们快走吧。我下意识的去捂小儿的嘴巴,叫他不要胡说。
最后的结局是当我拉着小儿的手终于要落荒而逃转身要走的时候,农民伯伯叫住了小儿,手上拿着4颗莲雾对小儿说:「弟弟这个送给你!不能委屈我们小台湾人!」
我小儿手捧莲雾手舞足蹈,得意洋洋地哼着台语小调,蓝天白云下,我只有目瞪口呆!
民间敌视没少过
曾经在买糖炒栗子的时候,老板为了推销自己的栗子好吃,用骄傲的语气对我这个大陆人说:「你放心,我的栗子肯定不是大陆货!」
曾经在买棉被的时候,我还没有开口,老板就斩钉截铁的对我这个大陆人说:「你放心,我敢用信誉担保,我的被子绝对不是大陆的黑心棉!」
甚至我发现我的1斤菜比别人的1斤菜要少很多的时候,我去质问,老板竟然理直气壮的对我说:「你们大陆1斤都是10两啊!我给你的当然是10两啊,又没有给你台湾的1斤16两!当然和别人不一样!」
还有我先生在一次喝酒应酬后无意中跟我报酒帐竟然短缺3万块,我软硬兼施,让他明了钱的结果可以既往不咎,但是钱怎么没有的过程一定要他从头叙来。他耸耸肩膀,冷笑对我说:「我早就知道你们大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就来『共匪』那一套吧?我才不上当呢!」
当我把「莲雾事件」告诉我的一帮死党同学时,我的小学同学说:「这『台巴子』脑残啊?抽他!」
我的中学同学说:「琴妹妹,委屈你了!回家来吧!咱『共匪』不稀罕当『台巴子』,咱不吃那个莲雾了还不行吗?」
我的高中同学说:「这老台还挺毒『独』的!看人家这立场多坚定,宁愿饿死也不便宜了共匪好吃好喝!」
我的大学同学说:「愚昧台巴佬!此台巴品种稀少,应排列濒临绝种类,生活环境难以适应,不应挽救随自生自亡便罢。」
怎么就这么的有敌意呢?
如今的每天,在电视上、媒体上、报纸上一些高层领导都在告诉百姓,两岸形势一片大好,共建诚信基础建设。
到底还是算「基础建设」,所以我们两岸的底层百姓都还在隔岸观心。两岸都是炎黄子孙,都是礼仪之邦,但隔着一条海峡,却像左手永远不能十指紧扣到右手。这中间缺乏的是什么?是信任。信任不光是表面和谐,信任也绝不是单方面的妥协。
某天在上海一家咖啡厅里,深交10年的老友悠悠地问我:「你为什么会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呢?去嫁给一个台湾人。台湾男人有什么好?大男子主义,固执自私,又小气!」
我也悠悠地回答他:「因为我信任他呀!在我意识到他是台湾人之前,首先知道的是他是我可以依靠的人;信任他是我可以依靠的人,就觉得台湾是值得我依靠的地方,所以信任也就成了我所有生存的依靠。」
信任就大的来讲,国家与国家之间,人民与人民之间,或者小到兄弟姐妹之间,亲人恋人之间,如果能彼此信任,就会喜爱对方,并化解敌意,不分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