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圆圆:取舍各有时

这些年高圆圆保持着自己的人生节奏:她敢于在瞬息万变的娱乐圈暂停拍戏,专注家庭,几乎从 未担心过曝光度够不够。这两年回归公众视野,今年上映的小成本文艺电影《走走停停》已是她阔别大银幕 8年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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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她保持着大致一年拍一部戏的节奏,渴望演绎更新鲜、更复杂的角色;事业之外,她过得像个普通人,有着让人艳羡的爱情和家庭,过着宁静又充实的生活。对她来说,事业、家庭、友情、自我各有轻重,构成她生活的独特肌理。“万物命在天,取舍各有时”,这样的节奏让她从容、自洽,以风雅的姿态拥抱生活中的每一个部分。

走探险那条路

带女儿散步时,高圆圆常说一句话, “我们去那边探险”。然后牵着她走一条没走过的路。高圆圆说这是自己“墨守成规”性格里冒出的一个小分岔。她喜欢做计划,出门前要确切知道今天干什么,不过发现走错路也不焦虑,这意味着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这几年,对于演戏,她也抱有这样的探险意识:“有时候会对一些未知或不一定保险的角色产生兴趣。”她不怕冒点险,去演绎更陌生、更有别于以往形象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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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9月刚杀青的新戏《安全危机》里,高圆圆出演一家公关公司的副总裁赵亚苧。这部剧聚焦国家核电技术安全,围绕国安人员为保卫核安全与境外间谍组织斗智斗勇的主线展开,无论是题材还是烧脑的剧情,对高圆圆来说都很陌生。

在戏中,赵亚苧需要与各种各样的人物打交道,每天在一群男人中斗智斗勇,性格切面众多,“人物的那种复杂性是我过去的角色里比较少碰到的”。她的对手戏演员张鲁一在一次活动上说,“这部剧让我对圆圆有了新的认识和了解,她在这个戏里面展现出来的很多状态是之前合作当中我都没有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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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 5月初夏到9月秋分,角色的这种复杂和新鲜,让高圆圆在拍戏的这4个月里,感到很“过瘾”。杀青那天,剧组在威海的一个核电站取景,因为开拍时间早,高圆圆透过车窗看到天边的日出,橙红的光芒一点点跃出地平线,将天空染亮。她既欣喜又充满不舍:“拍戏是我非常喜欢做的一件事,又是在一个非常喜欢的剧组,所以杀青那天其实是不舍更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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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守与突破从不是选择题,而是内在信念。 两年前在一个访谈里,她曾说过一句颇受瞩目的话,“我作为演员的天分是有限的”,这种自省的姿态,在女演员的表达体系里极为罕见。但她发现,随着这句话被一遍遍地解读,似乎变成了她对自己的唯一评价,她很肯定地说:“不是。我内心一直都觉得这句话是鞭策我自己,让我保持进步、保持清醒—就是你没有天赋但可以有努力对吗?它不是最终的结果。我不相信 它是一个最终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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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近的采访里,“野心”一词多次被提及,高圆圆曾说,“很有可能是无用功,剧本也是没有绝对答案的,但是该投入创作的时候还是要投入创作”。和外界想象的毫无野心不同,创作里那些需要“较劲”的时刻,她不会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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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SMO封面拍摄这天,高圆圆和摄影师聊起这次的拍摄,她说,拍戏是用几个月去塑造一个角色,而拍杂志是用快门瞬间去塑造一个人物,“是一个时间成本最低的尝试各种可能性的过程。我也期待拍摄出来是我并不熟悉的人物状态”。她有点惊喜摄影师看到照片后对她说了一个词:凉薄。这是不一样的她。“凉薄是我最近还蛮喜欢的状态。我之前拍戏在妆造上做了一些小调整,一直在开玩笑说我想看起来不好惹。”高圆圆希望借此和自己看上去一贯温良的形象做个分割,“背后可以有很多故事想象,人物也更有故事感和力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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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惊喜是,她7年前拍摄的电影《风林火山》终于要和观众见面了。导演麦浚龙打造了一个发生在冰天雪地香港的犯罪故事,独特的视角让整部作品充满悬念和张力。最近为这部电影配音时,很多台词她都不记得了,仿佛在重新认识一部全新的电影。这也是演员可能遇到的未知风景。高圆圆说,拍一部戏带来的满足,大部分都已经在创作过程中完成,至于外界的反馈,她“把期待交给观众”。

沉浸在家的港湾

创作上不怕求变,但大部分选择上,高圆圆是一个追求稳定的人。熟悉的环境和人对她非常重要,化妆师、团队小伙伴很多都跟她合作10年以上,放松的团队让她活力十足。熟悉和信任也是她选择创作团队一个很重要的原则。《安全危机》的导演刘江是拍《咱们结婚吧》的导演,在上部戏中他们相处得像家人,过了12年再合作,高圆圆心里就“踏实”两个字;和对手戏演员张鲁一,在《完美伴侣》里合作过,“我对我们两个现场很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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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合的是,《安全危机》的拍摄地青岛恰好是她2003年拍摄人生第一部电视剧《你在微笑我却哭了》的地方。拍摄期间,恰逢她的农历生日,她和剧中认识的好友重访当年的取景地,她曾住过的“家”如今正在翻修,而常去的小卖铺还在,身边的朋友则是20年来不变的陪伴(她的友情都以10年为计数单位)。时光恍然流转,但许多事物和关系都在岁月中愈加稳固与深厚。

拍戏之外,高圆圆更愿意把时间留给生活。团队最近想跟她谈下一部戏,她说,“最好明年年中,这几个月不要跟我提下一部戏”。创作是输出,生活是吸收,对她来说,一年一部戏的节奏刚刚好。“我内心还是觉得回到家庭是让我最舒服的一件事情。回到生活里是滋养自己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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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杀青归家,她一边收拾家,一边看攒了很久的《了不起的麦瑟尔夫人》第五季。最享受的则是跟女儿相处的点滴:看着她起床、送她上学、接她放学、带她去公园玩、看她睡着……每一天并无不同之处,但每一个平凡的瞬间都让她觉得珍贵,“好像我说了哪个都厚此薄彼”。母女俩大部分时间像朋友般平等对话、相处,但有时候高圆圆也拿出家长的姿态做必要引导。在她看来,孩子的成长像镜子般折射自己,从而不断重新认识自己,发现自己身上可能没有意识到的特质。

从小到大,家庭生活给高圆圆带来了温暖和满足。“无论我的原生家庭,还是后来自己组建的家庭,对于我来说都是港湾一样的存在。”她的父母都是知识分子,母亲40岁时生下她,给了她无尽的疼爱和很大的成长空间。父母之间亦非常恩爱,这些塑造了她的家庭观。现在她则创造了自己的幸福小家庭,在和母亲同样的年龄生下女儿,对照顾孩子有足够的准备并充满了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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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自己的小天地如鱼得水,“我目前的生活状态比较理想,有一份我自己喜欢又擅长的工作,我也有决策权。然后有一个爱人,我很爱他,两个人彼此欣赏,默契度很高,共同养育一个像他也像我的小孩”。

构筑稳固的自我世界

沉浸在生活之中时,高圆圆很少“营业”,工作人员只能在工作间隙“逮”到她拍VLOG。内容关于旅行、友情、吃吃喝喝,让人看了快乐,也发现她常常大笑,有非常活泼的一面。她说,她并非时刻是一个“I人”,在熟悉的环境下,就会卸下包袱,放松下来。

她私下时不喜欢人群的注目,但在都市街头观察形形色色的人,是她的乐趣之一。“有的时候我会觉得看人比看自然风光更有趣。我为什么会喜欢纽约或东京这样的大城市,就是它人来人往,很多元,那种多元包含的故事性非常强。当走在街上我会想象,在每个人的皮囊之下有很多不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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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高圆圆去了一次纽约,这里的地标建筑和美食让她难忘。走在其中,她没有强烈的陌生感:一是她曾在纽约拍过戏,也在《欲望都市》《出租车司机》等影视作品中看遍这座城市的身影;二是这里汇集着所有的外来者,不会让人有排外之感。而纽约物价之高几乎全球之最,这里的人要目的性很强才能生活下去。高圆圆反而喜欢这一点,“我没有非常去追求这种紧张感,但我喜欢有活力的地方”。

高圆圆从小在离北京市区很远的云岗长大,那里相对封闭,在她的感受里有乡野、户外娱乐设施,但没有咖啡,更没有都市感。“我到现在都觉得我一定要住在城市,要住在一个有咖啡厅的地方。”

如今,对她来说,一天里惬意的时刻就是送女儿上学后一个人去楼下买杯咖啡。先挑选豆子,让店员做一杯澳白,自己一边闻着咖啡香一边等待,顺便发个呆,片刻后把咖啡打包带回家。“我不太喜欢在外面喝咖啡,时间再充裕我都是把它带回家,家会让我更舒适,但喜欢在外面买咖啡的过程。”这短暂的几分钟,满足了她对“自我”的需求,“我对‘绝对的自我’的需求度也没那么高,可能买咖啡那片刻小小的自我,对于我这一天的‘自我需求度’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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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咖啡后,高圆圆会做做瑜伽运动。不为美,而是健康。“女性年纪越来越大,肌肉流失得蛮快。尽量上午做运动,从中医的角度人应该在晚上处在安静的状态。”运动还带来多巴胺,让她快乐。

美一直是她身上的标签,但她早走过了美貌是负担的阶段,对于如何看待容貌焦虑,她的回答坦然里带着职业本能,“一方面我从纯个人角度完全没有焦虑,我就觉得我还要怎么样;另一方面作为演员,我觉得跟角色有关,角色超美,大家一起努力呈现,角色很素,咱们就很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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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时间的沉淀,她以自洽的生活哲学与平衡的人生状态,定义了属于她的 “风雅与自在”。 在事业上求变,在生活里沉浸于家这座安全的港湾,从友情和独处中获得深厚的满足,用运动来疗愈身心,继而在岁月中不惑, 高圆圆构筑并展现出一个坚固又笃定的自我 。 “小时候我会对未知有蛮多期待同时又伴有很多恐惧,对自己和对世界的看法都会是很紧张的状态,现在整个人确实放松了很多。”在这个很卷的时代,高圆圆渐渐找到了自己的节奏:“一方面非常幸运,一方面我可能也没有想要那么多,我的幸运程度和我想要的东西刚好达到了匹配的状态。”

原文刊载于《时尚COSMO》12月刊

总策划:程功

视觉形象监制: 易燕

摄影:柳宗源

明星创意总监:胡娜

时装总监&形象:陈斯Sissi

高定造型协助:张家汉Grande

编辑:赵文斐

文字编辑:聂丽平

采访&撰文:细补

创意:UTTER

设计:迟迟

化妆:张人之

发型:肖昀见(ON TIME)

美甲:U3

运营:斑马、郑悦Yuri

服装统筹:Asin Ho

统筹&制片:文佳佳 (JIA.S)

服装助理:X、xinxin、林雯雯

制片助理:alex 、尤青(JIA.S)

摄影助理:六一、思程、阿振、小超、小猛

影棚&灯光:东西影棚

封面高定珠宝支持:尚美巴黎CHAUM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