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商社论》从马克宏访美看法国能源转型的历史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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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俄乌战争的发生，最后演变成为全球的能源通膨危机，造成各国人民苦不堪言，欧洲国家更是最大的输家。法国总统马克宏于11月29日前往美国首都华府，在三天的国是访问期间，当面向美国总统拜登表达强烈不满，因为美国送往欧洲的液化天然气，是以4倍价格卖给欧洲盟友。

由于能源结构使然，法国并不是俄乌战争后，能源危机最严重的欧洲国家。法国是2015年巴黎气候峰会，达成具有约束力、遏阻温室气体排放，历史性国际协定的重要推手。做为全球的核能大国，法国政府化石燃料的能源占比，从1971年高于60％到1976年的70％，再迅速于1981年降低到40％。取而代之的是核能占比，从1977年不到10％，1981年的38％，1995年的76％，乃至于2002年的79％。

国际能源危机，影响最深远者，莫过于1973年到1974年与1979年到1980年，石油输出国家组织（OPEC）两次的石油禁运，所形成的全球风暴。正是这样的国际环境，迫使欧美先进国家启动不同的能源结构改革。而法国在1970年代与80年代的能源转型，展现出来在国防自主以外，「自己要用的能源，自己生产」，摆荡在化石燃料、核能、页岩油气不同「能源抉择组合」的政党对峙，而这见诸于页岩油气的发展，以及当代的社会氛围和政治的意识型态。

回顾法国政府发放页岩油开发许可执照的历史，1987年到1990年都超过120张，然后在2006年到2007年只发出17张的历史新低之后，再于2010年到2011年的62张。就此之后，页岩油开发执照就一路减少到2017年的6张。而发放执照的多寡，完全受到当时政治氛围影响。

例如其一，1971年创立社会党的密特朗总统（1981～1995），任内废除死刑，减少劳工的法定工作时数。他任内的核能占比在1981年超过化石燃料，直逼40％，到1995年超过76％。密特朗既是发放页岩油开发许可执照的高峰期，1987年到1990年的四年发出近500张，但却也在届任的1995年，迅速降低到不到70张。可想而知的是，对于左派总统来说，大起大落的页岩油开发执照之发放，所受到的政治压力，当是来自两次的「左右共治」：1986年和1993年「右派议会（要经济，要发展），左派总统（要加税，要环保）」，有以致之。

再者，2010年到2011年的62张页岩油开发许可执照，意料之内的是，由右派总统萨科奇政府发出。萨科奇总统（2007～2012）任内，遇到2008年的全球金融风暴，而2010年到2011年的茉莉花革命，北非和中东的政治难民涌入欧洲，也促成反对非法移民的法案。然而，他也因为面对环保团体所发动的社会运动，间接造成法国人民在政治光谱「向左走」的全国氛围。

其三，从2015年巴黎气候峰会以来，无论是社会党的前总统欧兰德，或今年连任的马克宏总统，都遵循并奉行从「减碳」到「净零排放」（net zero emissions）、乃至于「碳中和」（carbon neutrality）的普世愿景。但今年全欧洲因为俄乌战争和能源通膨的双重危机，就算是法国这样的核能大国，民生消费物资和冬天取暖电费的飙涨，都迫使马克宏不得不出访，前殖民地─阿尔及利亚、以及5月中旬前往阿拉伯联合大公国，会晤新的国王穆罕默德，尝试取得临时应急的油源，并接触建立中长期稳定的油气供应，却都未能偿其所愿。

依据「低碳电力」（Low-Carbon Power）的数据，2022年法国低碳电力占比达到86％（核能62％/水力12％/风力7％/太阳能4％/其他1％），其他不是低碳电力能源的部分，主要则是天然气的9％。马克宏总统访问华府，除了讨论如何结束俄乌战争，正本清源的解决能源危机，更表达美国透过削减通膨法，补贴自己国内能源业者，形同惩罚法国和欧洲业者，歧视性的政策措施，让欧洲盟友沦于不公平竞争的境地。由于美国对此并不会改变单方面的政策，法国所能做的，也只是表达不满之意；欧盟国家各自必须面对自己的能源配比，进行不同时程的能源转型，法国如此，其他欧洲国家更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