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纳百川》百年大变局中再看《毛泽东选集》(谢茂松)

12月26日,于湖南韶山毛泽东广场,各界群众等候参加向毛泽东铜像敬献花篮仪式。(图/中青报)

在传统中国,如果只选读一本书的话,那就是《论语》,这是传统中国人人必读之书。在当代中国,如果只选读一本人人必读的书的话,那应该是《毛泽东选集》。

所谓中国之为中国,中国人之为中国人,乃是文化意义的,即中国人之为中国人,乃是对于中国文化的认同。这种认同可能是自觉的,尤其是对于士大夫而言,对于广大百姓而言,则是百姓日用而不知,中国文化成为百姓的日常行为习惯,记录孔子及其弟子言行、对话的《论语》,作为中国文明核心原典,提供的正是关乎中国之中国人之所在。语录体的《论语》,因其日常语言之平易而易懂,但这种平易乃是下学而上达,极高明而道中庸,在日常人事之下学中而上达超越、究竟之天道,此人人可学,凡人通过学习而有可能入于圣贤之境。

《论语》背后乃是作为西周礼乐文明之文献记录的整个《五经》系统,是《五经》之统辖,是《五经》之博而返约。故《论语》这本薄的书要把它读厚了,即读出《论语》背后孔子删削、整理的《五经》的文明系统。《论语》这本薄的书要读厚的第二层意思,是读书时要把自己摆放进去,以自己的人生经验、社会政治经验来与《论语》进行深度的对话,《论语》要成为「为己之学」,即与自己的安身立命联系在一起来阅读《论语》,领会孔子十五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从心所欲而不逾矩的下学上达的智慧累积与飞跃,并不断温故而知新,在不同生命阶段对《论语》有不同体会,人生阅历愈丰富、历练愈多,则对《论语》孔子合仁、智之为圣之大智慧有愈深的体认,对古人所说的孔子之圣之不可及有真实的体会。

理解了《论语》关乎传统中国人之为中国人之所在,则能通古今之变,在大历史的历史纵深中,对《毛泽东选集》何以关乎现代中国之为现代中国、现代中国人之为现代中国人有深刻的理解。

毛泽东在上世纪六十年代说《毛泽东选集》是一本血的著作,他为何这么说呢?因为四卷本《毛泽东选集》记录了中国在近代以来由于受到西方列强的入侵而陷入到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中国面临国际困境、社会困境、文明困境这三重困境,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经过28年艰苦卓绝的斗争,付出了巨大的牺牲,最终取得人民解放战争的胜利,国家获得独立,人民获得解放,新中国建立,社会制度确立。王阳明、章学诚提出「六经皆史」,《毛泽东选集》作为一部血的著作,就是一部用牺牲、奋斗的中国革命实践写就的党史,就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最大多数的中国人民共同奋斗的历史。

以史明智,从《毛泽东选集》这部血的著作,可以最直观地理解中国共产党如何由小到大,由弱胜强,理解中国共产党如何锻造了前所未有的超大而强有力的组织,如何锻造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组织动员起来的人民,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如何共同建构了新的政治秩序。中国共产党对于最大多数中国人的组织动员力是中国共产党以弱胜强、由小到大的关键所在,这也是华为任正非等企业家为何为《毛泽东选集》所吸引而活学活用的动力所在。《毛泽东选集》中的《为人民服务》、《纪念白求恩》、《愚公移山》直指人心,组织动员的关键就是党员干部的觉悟带动群众的自我觉悟,群众的自我觉悟是群众创造力源源不断的关键。

中国革命经历了不同的阶段,从《毛泽东选集》可以深刻理解中国共产党从幼年到青壮年的不断走向政治成熟,而政治成熟离不开对党内左倾冒险主义、右倾机会主义的思想斗争,党内左倾冒险主义、右倾机会主义给党带来巨大危害、巨大损失,甚至可能带来灭顶之灾,从《毛泽东选集》可以看出毛泽东作为一位政治家、思想家、战略家,如何向党指出,如何领导全党自觉、系统地清理左倾冒险主义、右倾机会主义,从而通过思想斗争来让党变得成熟。毛泽东在写作《矛盾论》《实践论》时,曾让八路军办事处给他找王船山的《周易内传》,他掌握了马克思主义的辩证法,又有作为《五经》之首的《周易》的深厚中国文化底蕴,他深知错误、失败与成功的辩证法,正如《周易》被认为是「寡过之书」。

《毛泽东选集》提供了战略思维,中国共产党的组织动员力,来自于战略、策略(政策)、工作方法的全体贯通。毛泽东思想的战略思维是中国文化的「理势合一」、「执两用中」。毛泽东深刻理解矛盾的辩证法以及中国革命的实栈道路本身要上升到「道」的理论高度,从而自觉指导实践。

毛泽东思想的最大精神遗产与精神影响就是实事求是、群众路线、独立自主,也就是坚持文明主体性,走自己的路,以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为根本宗旨,在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具体实际、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结合中以社会主义的方式完成中国式现代化。

《毛泽东选集》是毛泽东思想的最集中体现,对于毛泽东思想的学习继承是其活的灵魂,正如古人说半部《论语》治天下,在毛泽东诞辰一百三十周年之际来谈《毛泽东选集》、毛泽东思想,正是要把握对于毛泽东思想及其最集中体现的《毛泽东选集》的学习,乃是要学习毛泽东思想的活的灵魂,从而在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中识变、应变,敢于斗争、善于斗争。(作者为北京清华大学国家战略研究院资深研究员、太和智库高级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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