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玟芬/來自異鄉的姊妹

身材壮实,皮肤黝黑,随时响着「哈、哈、哈」招牌笑声的,是我们家的印尼看护——妮娜。约莫一年前她来到家中,帮忙照顾母亲,为牙口不好的老人家烹煮绵软、营养的三餐。

妮娜嗓门特大,也爱聊天,让我有机会更深入认识她。妮娜说,因在印尼的老公不务正业,她必须独自养家,来台湾工作已十五年,愿望是为三个儿子各盖一栋房子,如今只差小儿子那栋房子尚未完成。这份爱与决心,令我十分佩服。

妮娜除了料理我们家常吃的菜肴外,也喜欢煮传统的印尼菜让我们尝鲜。初次吃到她做的蔬菜饼,外酥内软的口感,全家莫不惊艳,尤其沾上她特制的印尼辣椒酱,更堪称一绝。此外,姜黄饭、红烧天贝、索多鸡汤、椰奶蔬菜汤,皆是充满浓浓异国风的美食。

初来我们家时,妮娜躲在厨房吃饭,不与我们同桌。妹妹告诉她:「妳来家里工作,就像我们的妹妹,家人就要同桌吃饭呀!」她流着泪说之前的老板规定她只能在厨房用餐,教我们心疼不已。同桌共食后,大概感受到我们的心意,从此不再称我们为「老板」,而改以「姊姊」称呼,双方关系也更加亲密,真的就像有了一个来自异乡的妹妹。

妮娜每天将妈妈打扮得漂漂亮亮,在社区散步、赏花、晒太阳。妈妈唱歌时她在一旁伴舞,偶尔唱着变调的日本童谣〈桃太郎〉逗妈妈开心。她特有的「哈、哈、哈」开朗笑声,盈满我们的生活。

八月时,妈妈到天上与爸爸相聚了,按规定我们的印尼妹妹必须转换雇主。临别前她抱着我们痛哭,不舍地说:「谢谢妳们对我的好,如果我曾经做错什么,请原谅我。」但我们只有感恩,因为她就像对待自家人般,无微不至地照顾妈妈,也为这阵子略显哀伤的家,带来温暖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