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埔军人北伐东征记──吴佩孚兵败如山倒(十六)
先是午前五时,第七军夏威指挥官,率领第一路,由关宣桥前进至孟家山助攻王本立方面之敌。八时我正面战斗异常激烈,夏威指挥第九团及炮兵连,会合十六团经孟家山向汀泗桥拟攻敌侧背。十一时由石山来援之敌,与我军遭遇于孟家山附近。我以第九团及十六团之一营向之猛攻,敌向余花坪退却。正午十二时尾追至余花坪之北端。敌扼险顽抗,激战至黄昏、冲锋十余次,敌仍未退。午后六时,各部队在原阵地彻夜警戒。我第一团由双溪桥,乘夜向湖泗桥前进,准备翌(三十一)日拂晓包围攻击。但不意敌竟于昨夜分向武昌城、金牛镇退却。
官兵后退斩杀不赦
三十日晨我第四军,先突破敌阵地之右翼阵地,敌退至杨林,桃林舖前线部队追击前进,午前九时占领了贺胜桥。三十日下午一时,我随同第四军军长陈可钰,抵达贺胜桥,发现被大刀砍死之敌军官尸首十余具。后来我问敌负伤士兵,始知吴佩孚于二十九日早,乘火车至贺胜桥督战,率陈嘉谟、刘玉春、陈德麟等猛烈抵抗,并以大刀队督战,执法甚严,官兵后退者,斩杀不赦。
吴佩孚手刃十余人,欲以遏止前线之崩溃。终因我军攻击猛烈,前后无路可逃,溃军遂向大刀队反攻,夺路奔窜,至是吴佩孚方知无可挽救,乘车向武昌逃逸。贺胜桥战役结束,我接处长张定璠电话云:调我回部另有任务。
我原奉派在前敌指挥部,做联络参谋。因贺胜桥战役大捷,张处长来电话云:前方联络业务,已派袁参谋来接你的业务,你火速回部另有任务。我遵命赶回总部,(按:此时总部仍在火车厢中办公,车停在距南湖不远余家湾一个小站),张处长面谕:派你去汉口日租界某处,找到龚先生,自然会得到情报。我说:我年轻无知,难以应付敌人势力下之恶劣环境。张说:你随我有年,知你处事精细,有应变智慧,足可担负此项任务。
我即更换便衣,随同业已雇好的向导,偷渡长江,当时浪大船小,颠簸危险,到达彼岸,即有刘佐龙警戒部队向我盘问。我知道他们暗中投降,不怕他们盘问,我都扯谎对付裕如,通过步哨进入汉阳。向导就在汉阳亲戚家中等我,我独自寻到汉口日租界,找到了龚先生,想不到他是福建东路讨贼军第四旅旅长龚豪伯先生,是我的老长官。他见到我,非常高兴,我说明来意,龚说:我已接到电报,知道你来,特此等候,蒙其引入密室畅谈:吴佩孚带兵南下,亲往贺胜桥督战失败后,现又集合残部从新布署情形,均已写好,请你妥为带回,用药水涂上即可现出字迹。我接过来一阅,乃是一封普通家书,并无别的字迹。他又说:你们处长知道,会用药水浸湿即可现出字迹。
贺胜桥之役,吴佩孚败后,仓皇逃回汉口之查家墩司令部,纠合残部,希图固守武汉三镇,待大军集中,乃以刘玉春之第八师,吴俊卿之第三师,鄂军第一师之一营,第廿五师之一团,第一旅之一部为武昌守备军。刘玉春为总司令,吴俊卿为副司令。高汝相之第十四、第十五两混成旅,为汉夏守备军,高汝相为总司令。叶开鑫之湘军,及娄云鹏旅之一部为上游守备军。马济之武卫军、任应岐之第十师为下游守备军。刘佐龙之鄂军第二师,阎曰仁之河南第二师为襄河守备军。王献臣之河南游击队,张占鳌之第十三混成旅,为狙击队。并令陈嘉谟为武汉防御筹备总司令。己则坐镇汉口调度,由北南下之援军,利用夜间率领新到部队渡江协助武昌城之防守。
九月三日晚,我们总司令仍在余家湾车站附近,得悉第七军之第一路,已占领鄂城葛店。第一军第二师已占领大军山,第四师已占领金口,第一师已占领蔡甸。第一军第二师之一团已占领青口。第七军(缺第一路)、第四军及第一军之第二师是日晨攻城未下,围绕武昌城与敌相峙,为第二次攻城作准备。
总司令乘武昌之敌,防守未固,志气沮丧之际,决心于五日午前三时开始攻城。当即召集前敌重要将领面授机宜,颁发改城计划。
九月四日我随总司令到洪山督战。接到各方报告云:小龟山炮兵于武建营附近阵地向武昌城南炮击。第十二师卅六团之奋勇队,由刘家湾西端涉过护城河架梯登城,推进队至刘家湾东端地区,一面以火力掩护登城,一面奋勇攀登,敌砲火异常猛烈,我们梯子不及城高,至四时卅分,未能达到登城目的。
再接再厉竭力攻城
独立团之奋勇队,潜至城脚,挂梯数具,官兵十余人相继登梯。敌机关枪、手枪、手榴弹等骤降如雨。登梯官兵全部死难,但各官兵仍再接再厉,奋勇队之第一营死伤强半,乃又以第二营之四、五两连,继续增援。敌火猛烈,徒然牺牲,登城仍无成功之望。
第十师各团竭力接近城墙,奋勇携梯至离城脚十余米达处,敌手榴弹、火药包同时并下,城之凸出部,向我侧射,梯子仅靠城垣,我奋勇队,已死过半。(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