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迫之城 相爱有方--黄怡写疫中香港 展现创作生命力
香港作家黄怡新书以策展概念呈现小说。(联合文学提供)
香港作家黄怡以小说写香港在巨变中的生活。(联合文学提供)
「你睇宜家排队排到嚟呢度,排到我地都唔知卖晒未?」虽是以广东话书写,但台湾读者仍不难从语境中感受到熟悉,也不难共鸣这正是疫情期间,多数人排队买口罩的生活切片与内在焦虑。这也正是香港作家黄怡笔下贴近你我生活,却又既快又准如在眼前的城市书写。
因疫情 无法好好谈恋爱
黄怡在香港有着神童、天才作家的起点,未成年已出版第一本小说集《据报有人写小说》,处女作也看出她对城市发生事件的敏感度,黄怡自言:「我一开始就写城市,想用小说来整理世界正发生什么事。」到了《林叶的四季》从一个小男孩的视角书写香港,也探索人与物、人与城的关系。「《林叶的四季》让我发现小说或许可以用专题的方法,来研究城市的不同主题。」黄怡对于城市书写,一路以来展现了她的观察与犀利。
「原本想从爱情、时间、空间来看世界上发生的大事件,恋爱虽是很个人的,但很多事不是只发生在两个人之间,在战争、疫情下,爱情也会被影响。」仿佛以一种实验的精神,黄怡在一次次的连戴时,试着探问:「城市的人们是否因为忙碌而无法好好谈恋爱?」或是「在挤迫中人们如何回应城市与生活?」连载写着写着,疫情使得城市与生活产生巨大变化,当原本的「挤迫」变成了「社交距离」是否意味着截然不同?
「当人们不用上班上学,街道上没有人,超市里也没有人,看似『挤迫』不存在了,但其实人们是开始了另一种被限制的『挤迫』。」黄怡不讳言,在香港这样寸土寸金之地,许多年轻人没有能力自己搬出原生家庭,而在本已拥挤的家中,年轻人甚至会互相打趣「别说能有自己的房间,在家里能有一扇由自己控制的门都是很难得的。」黄怡观察,疫情,使香港人被困在另一个空间,是另一种挤迫和限制。
以创作 持续和城市连结
由连载集结而成的《挤迫之城的恋爱方法》虽是小说,仍记忆着疫情后港人的生活转变,但不论是城市里为买口罩争吵的夫妻,需要面对丈夫常驻大陆工作的母亲,或是异国恋的画家,黄怡说:「其实看到的是香港人总会找到新的应变之道,不论是不是躲回家,或改变了生活、行动的方式,恋爱还是在持续;不论怎么被挤来挤去,打不死,就活下来!」
除了写小说,黄怡近年参与香港艺术节,将西西原着的两个短篇〈像我这样的一个女子〉和〈感冒〉改编为粤语歌剧《两个女人》;从小喜欢画画的黄怡,《挤迫之城的恋爱方式》又尝试以图文对照的方式,将名画与故事连结,黄怡说自己在创作之初,满脑子都是疫情前在各美术馆所见的名画,自己的阅读也总是喜欢把文字和其他艺术领域连结,因此以图文相配方式呈现,对她而言实则是以「策展」的概念来呈现小说。
如〈粉红歌者〉一文,黄怡以释大仙《迦陵填词图》为配图,感慨着疫情期间无法在港如常进行的文学散步,也想起友人过去带着大家在中环造访同志社区、张国荣跳楼的文华东方酒店,文字描写了同性恋人在港现实处境,图画中则是一名男性填词人与男性歌者的交流。对黄怡而言,不论是粤语歌剧或是图文相呼应的小说形式,都是试图将写作和不同艺术串连。
香港作家向来有着城市书写的视角,从西西、董启章到黄怡,而黄怡观察当代的我城书写,有着过去没有的恐惧不安,「继续走下去或放下,都是选择,但我仍会用创作来整理思考我们是如何在这样的时代与他人连结。」黄怡认为创作是希望送礼给自己的世界,也希望有着西西、王家卫和持续生活、恋爱的香港,仍能因着各领域的创作展现生命力,找到生命对应的方式,也让人看到它的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