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和尚擡水喝
旅鸫(知更鸟),在北美通常被认为捎来春天讯息的第一只鸟(摄影/张伯权)
说起「求偶」这档事,雌性选择雄性,大自然中绝大部分的动物似乎都是这样。为什么呢?坦白说,这是生物学界一直论辩不休的一块角落,过去如此,迄今依然。
要呈现这个事实十分简单,若想进一步解释为什么会这样,或者推究到底怎么发生的,恐怕不是桩容易事。
就拿松鸡为例,尤其如此。为人父母,养子育女,公鸟唯一的出力就是与母鸟交配,对于任何一只「看中」牠的母鸟,除了精子,不见有其他任何「贡献」或「帮助」。这样的情境,母鸟的行为不禁令人联想「货比三家不吃亏」的道理,精挑细选,挑拣再挑拣,为的就是寻求最佳品质的精子。
我们禁不住也要跟生物学家一样质问,可是母鸟怎么知道,公鸟所以吸引牠的─不管那是什么─可以保证自己的子嗣会因此而能有较高机会存活下去,而且一代传一代?在我们人类,也许是所谓高富帅「三高」,对于禽鸟,那可能是什么?
追根究柢,毕竟这是「演化」最最关心的问题。
上了陆地的企鹅,动作喜感十足,令人开心
很多人可能都以为全世界的企鹅,都住在冰天雪地的南极,其实不然。除了南极,如果到纽西兰、澳洲、智利、秘鲁、巴西、南非以及纳米比亚,也可以看到各式各样的企鹅,甚至属于热带地区的加拉巴哥群岛,也栖住了全世界唯一的热带企鹅「加拉巴哥企鹅」,这种企鹅有些更是逾越赤道进入了北半球。
我们人类自从知道这世界有企鹅的存在,就一直迷恋不已。看见企鹅,总是让人按捺不住心头赞叹的惊喜,同时充满了佩服。
上了陆地的企鹅,不仅动作喜感十足,令人开心,再看皇帝企鹅双亲因为孩子冻毙哀鸣不已,见到身高不足七十公分的阿德利企鹅挺身护卫超过一百公分的皇帝企鹅幼鸟,目睹公母企鹅日常亲密的互动,感觉牠们也有跟人类一样的情感以及「脆弱」的一面,然而当牠们面对零下四、五十度极度酷寒的挑战,那一股打死不退的求生「力劲」,令人深深觉得只要全心全意的投入,世上没有办不到的事情。
企鹅一旦配对,终身不离不弃?
不,不是所有企鹅,只有部分如此。
事实上,即使去年相守一起的夫妻,今年重新回到了旧营巢地,也不见得会再团聚。
是的,每种企鹅故事不尽相同,就以加拉巴哥与黄眼这两种企鹅为例,会再相聚的比例可以高达百分之九十三,然而大家耳熟能详的皇帝企鹅(亦名「帝王企鹅」)却仅有百分之十五,阿德利稍高,维持在百分之三十五左右。
说来有点讽刺,记得十六年前有一部讲述企鹅「爱的故事」的法国生态纪录片,后来还荣获奥斯卡奖的《企鹅宝贝:南极之旅》(La Marche de l’Empereur),却拿全世界十八种企鹅离婚率最高─结婚一年,十对就有八对半分手─的皇帝企鹅,当做主角。
皇帝和阿德利这两种企鹅看在人类眼里,也许有些「薄情」「善变」,动物学家对此却有一点「解释」与「辩护」。
首先试想一下,企鹅集体营巢场面十分浩大,往往成千上万躁声冲天。一般公鸟先到达,母鸟总是晚一个星期,相会时间地点事先都没讲好,如今却要准时到场避免迟到。进了场,只见万头钻动,彼此长相大同小异,大家穿一样衣服,说一样话语,想要找谁,唯一凭借的就是叫声里那一点点不同的「腔调」,于是一路穿梭推挤,蹒跚跙进,循声辨音,努力想要找到去年的「旧情人」。
再说,皇帝与阿德利都是在极地繁殖的企鹅,我们知道,愈靠近地球南端愈是天寒地冻,适合繁殖的日子短促有限,面对育雏时间的压迫,必要时候只要找得到对象,也就不计较是否为去年的「老伴」。
反过来,那些住在南半球较接近北方,离南极较远地区的企鹅,因得利于气候因素,繁殖时间比较有弹性,离婚率自然相对较低。
同一个繁殖季里,常常不只一个伴侣
说来不少人恐怕会失望,企鹅在所谓的「婚姻」上,并非如我们想像或期望的,那般「忠诚不二」。
「一次结婚,终生幸福」,难以否认那是人类浪漫的憧憬与追求,企鹅「爱的故事」毋宁比较接近我们人类,多半似水一般晃荡流动不定。因此,仅就交配而言,伴侣不必然固定一个,雌雄两性皆然。
这种情形最常发生在繁殖季刚开始之际,往往在已经找到新伴侣搭配成对之后,去年的「另一半」才出现。这时晚了一周才到场的母企鹅,赫然发现「老伴」已另结「新欢」,通常反应是立刻就要把那个怎么看都不顺眼的「女人」赶走。冲突一旦掀起,双方难免爆粗口,求偶期间我们看见企鹅时有破脸场面,其实多是母鸟之间的争执,阿德利企鹅尤其激烈。
说真的,企鹅娇小,身高多半就在你我膝盖上下,看似可掬又可爱,脾气可是「火爆」「刚烈」,一点不夸张。
反过来,一只母企鹅倘若搭上了一张新脸孔,极可能就会将上一季的旧情人随手丢弃,即使牠迟到并没有多久,上一季繁殖亦无失败纪录。总之,企鹅世界里公鸟说穿了不过是一颗被动的棋子,只要有母鸟愿意接纳,任谁牠都会跟随而去。
此外,有时候母企鹅也会做出科学家所说「婚外交配」(Extra-pair Copulation)的「出墙」行为,在人的社会里我们叫做「偷吃」,或说「一夜情」也许更精确。这种情形,母企鹅并非真的「动情」,仅仅不过瞬间的「激情」,有如烟火刹那灿烂爆开,随即消灭,最后还是回到老伴身边。
这种「一夜激情」故事,发生过程通常极其短暂,几十年来科学家一直未加注意,直至不久前才有人记录到,情形也许比我们所知更多更普遍。根据研究,单只秘鲁企鹅一种,至少就有百分之三十的母鸟有这样正餐以外的「偷吃」行为,似乎乐此不疲。
苍鹭送「枝条」,企鹅偏偏送「石头」
坦白说,以前我不知道有些企鹅跟我一样,也喜爱石头,会捡啣地上石头送给「我的爱」,这是许多公企鹅拿来讨母企鹅欢心的「技俩」。
现在就让我以阿德利企鹅为例,说说企鹅如何拿石头当作「爱的礼物」的故事吧。
阿德利企鹅身体挺立最高仅七十公分,个子看似小而可爱,也是脾气爆烈的一个,不过牠有令我着迷的一面,请容我叫牠「阿德」,我觉得这名字跟牠挺配的。
企鹅习惯集体营巢,阿德营造的规模可说企鹅世界里最庞大的了,很多时候加入的会员数可以高达百万,放眼望去,只见一个个小阿德,挨肩擦背挤在一起。企鹅营巢地点少有变迁,有科学家考证,同一块营地有的甚至已经连续使用了几千年。
阿德营巢都选择开阔的岩岸,大伙儿你推我挤好不热闹,谁也不在意什么叫做「隐私」。筑巢一般由公鸟负责,通常捡拾周边地上石块,就地取材随意堆叠起来,就是孩子将来的摇篮。不过,企鹅的巢窝并非都是这样在地面上打造,有的则是以地洞为窠,有的根本就不筑巢也不必使用巢,譬如皇帝与国王企鹅,就把蛋搁在脚背上孵。
阿德的太太,最爱的是「石头」不是「钻石」
大自然野鸟世界,不少鸟种公鸟都会献上食物或巢材,博取伴侣芳心,很多时候看似是为了获得交配的一种交换,难免「现实」之嫌。
然而与其说「现实」,不如说是「务实」,因为这样的「交换」倘若无法增加公母鸟之间的系绊,强固彼此关系,对鸟儿而言并无多大意义。公鸟的表现,多少可以让母鸟用来判辨未来另一半「顾家」的能力,做为择偶参考。
栖住南极并在南极繁殖的阿德,配对时间多在冬季末尾,那时地面仍旧覆着一些冰雪,为了不让蛋给溶化的雪水淹浸,便以小石块堆叠成台。不过随着春天气温逐日升高,溶水愈深,堆叠所需要的石头也就愈多,再加上同一块营区有一百万个阿德,地上能捡的都被捡光了,竞争激烈必然「僧多粥少」。
想想,那个季节,那个时候,一颗石头价值可以有多少?
非常时期,非常需要,自有非常的办法
为了石头,有些母企鹅常会挑选单身阿德进行巢外交易,以交配换取石头,而且对象往往不仅一个。有的更是讲究「手腕」,先行诱惑,一旦石头入手立即溜之大吉,被骗的阿德常常落得「人财两空」。有科学家记录,有一只母企鹅在短暂的「亲密」之后,一个多小时之内竟然搬走了六十二颗石头。
有趣的是,这些母企鹅的另一半并不在意自己伴侣这样的行为,否则牠们的婚姻恐怕早就因为石头而触礁了。
阿德的太太可以因为石头而「出卖」自己,牠自己也会趁邻居外出捡拾石头机会当起「小偷」。只见牠大摇大摆踩入邻居巢内,啣起一颗,掉头就走。几次之后,邻居回来心生怀疑,左顾又右盼,牠却转头背对,摆出一副无辜状,等邻居再度出门,立刻转身再偷一颗。
如此这般,夜路走多了总有被逮着时候,可是阿德似乎一点不在意,看不出有一丝「内疚」。瞧牠举止动作,感觉十分熟悉,仿佛哪里见过,原来就像我们人类一般嘛,(阿德多半时候也像人一样站着走路),不禁在心里笑了出来。
「有米煮饭,无米煮番薯汤」
阿德夫妻捡石筑巢,从捡起第一颗石头到生下第一颗蛋,大概要一个半月时间。夫妻俩共同孵蛋,一个抱窝,另一个就出海觅食,因为水域离巢地通常不会太远,出去一、两天就会回来换班,只是每次交班在一起时刻并不长,一下下就再次分离了。
有些阿德比较幸运,几乎每年都能找到自己另一半,再次团圆相聚,有的就没那么顺利,毕竟每天生活无常,充满难以预期的意外与危险,哪天出海可能一去就不复返,集体巢地又是这般拥挤,谁也不敢盼望每次都能如愿找到「旧日情人」再续「旧缘」,年复一年。
是的,有石头就捡;没有石头,自己找法子。对阿德们来说,生活就是这样,「有米煮饭,无米煮番薯汤」,日子总得想办法过。石头如此,「爱情」也是一样。
十八种企鹅,人类对阿德的生活了解最多最清楚,因为牠们的繁殖季正值南极长昼,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是光天化日,科学家可以有充分观察机会与研究的时间。
阿德利企鹅虽在无冰雪陆地上繁殖,然而一年其他季节仍需依赖冰海生存。过去二十五年来,因由气候变化,南极冰相遭受极大影响,阿德的数目骤减了百分之六十五。
究竟是认真的求偶,还是街头杂耍?
回想年轻时候,或者现在的你正在追求女朋友,可有找过朋友帮忙吗?朋友扮演的脚色又是什么呢?你觉得这个朋友怎样?
全世界万种禽鸟有一种叫「侏儒鸟」,只在中南美洲才看得到,全家族共有四十八种,公鸟羽氅一律色彩强烈,十分抢眼,母鸟就谦虚许多,一身多为橄榄绿,(负责孵蛋的只有母鸟),四十八种不同鸟种,所有母鸟却长得几乎难分彼此。
侏儒鸟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就是与众不同的求偶方式,多数大同小异,以下我要说的就是其中之一「尖尾侏儒鸟」的故事。
热带雨林枝叶浓密,侏儒鸟为了求偶求爱,常需要有一块表演舞台展示「爱意」,为了让观众视野清爽无碍,事先选定一根枝桠,再将枝桠以及附近的叶子一一清除干净。然后,等待。
终于,一只清秀母鸟突然飞落,表演者赶紧进场─不是一只,而是两只─乍看简直是对双胞胎,模样可爱至极,很快地气氛就进入了高潮。两只鸟儿动作不但俐落而且整齐划一,不知要说牠们是训练严格的街头杂耍,还是默契十足的体操国家队。
两只公鸟,憨气十足,一起出场,一起认真表演,但牠们不是竞争者,追求女友的那一只算是「老大」,协助追求的帮手则是「老二」。有些鸟种,帮手不只一个,还有一个「老三」。
一场求偶展示,杂耍兼特技,总共有十一种不同动作,九种鸣叫声,唢呐锣鼓一响,前后可以长达十分钟,从头到尾绝无冷场,令人惊讶,赞叹不已。最后,母鸟一旦表示接受之意,老二立刻退场,独留老大继续卖力,直到终于交配。
是的,是什么让牠们竟有这样不知疲惫的源源动力?为什么「老二」把「老大」的事当做自己的一样卖力?表演成功后,老大「抱得美人归」,老二又得到了什么呢?难道,就只为了「两肋插刀」的义气?有科学家说,老二至少可以从中学得一点经验,有一天就可以晋升老大。
一个和尚挑水喝,两个和尚擡水喝
观察侏儒鸟的求偶仪式,不禁让人想起那则和尚挑水喝的寓言故事:「一个和尚挑水喝,两个和尚擡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两只鸟儿协力合作求偶,不正是「两个和尚擡水喝」的写照吗?
尖尾侏儒鸟这样的行为,动物行为学有个专有名词叫做「合作求偶」(Cooperative Courtship),属于「合作繁殖」的一种。动物界里行合作繁殖的物种大概有九十种之多,多见于鱼类、禽鸟和哺乳动物,意指同一物种的其他成员会支援族群中某一繁殖者求偶,或者帮忙照顾其幼雏。在台湾,最常见的两种鸟类,蓝鹊与红冠水鸡就是如此。
天地之间的生命,除了自己要活下去,也希望将自己的基因一代一代传递,合作繁殖是走向成功的一条路,除此是否另有其他好处,科学家目前仍在探求。
静心想一想,世间众生,从微生物到大鲸鱼,彼此倘若只有独占的「竞争」,大自然绝对无法获得宁静的平衡。「合作」分享资源往往才是一条给自己也是给别人的生机,大自然中人以外的其他动物如此,回头看看我们人的社会,不应也是?
呵,唱一首老式情歌给你听
北美可见鸟儿说来比台湾并无逊色,生态各有千秋,端看个人兴趣。
像我住的城市算是比较偏北,春天来了,旅鸫(国人一般比较熟悉的名字是「知更鸟」)的鸣唱对许多人来说,乃是期待已久的「春之消息」。
一般而言,旅鸫算是候鸟,然而也会有部分留在加拿大几个南方省份,以及美国北部数州度冬,大家三五成群,结伙在冷静的野地里寻找浆果莓子果腹,为寒冬制造了不少热闹。
此时留下过冬的旅鸫对交配已经失去了「性趣」,也不会有想「置产」的念头或欲望,甚至几乎不再开口歌唱。只有翌年其他同类从南方陆陆续续返北,当地的日均温回升摄氏三、四度时,才再拉开嗓子开始鸣唱,成为名副其实─「春天的第一只知更鸟」。
母鸟度冬区通常比公鸟更偏南,而且都要等到公鸟忙完「置产」,划好了地界,才会北上。公鸟的歌声与地产虽然诱人,最要紧的还是要看胸前那一片砖红是不是够鲜明,那才是交配选择的首要条件。
当公鸟抑不住兴奋高声唱出,「爱你,是为了想被你爱」,听来也许稍嫌「老式」,甚至有点「肉麻」,却是无法否认发自内心深处,母鸟听到或许立刻欣然回唱,「只因为我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之后,两只鸟儿再齐声二部合唱,「你快乐,所以我也快乐」,歌声回荡在树梢之间,久久不散。
凌晨「幽会」,一天唯一的亲密时刻
母鸟北返与公鸟配对之后,尚需要一些时间培养浪漫情绪,随着筑巢行为一天比一天忙碌,体内贺尔蒙也跟着提升。筑巢需要泥巴,泥巴少不了雨水搅和,公鸟衔回泥团,母鸟坐在巢胚中拿胸部用力挤压四周,巢慢慢结实成形,胸前也留下了一片辛苦工作的泥痕,牠知道现在该是享受家庭喜悦的时刻了。
那一阵子每日清晨,天蒙蒙未明,我躺在床上可以清楚听见窗外远方传来公鸟的唧唧鸣唱,婉转悦耳。有时声音突然稍停,我可以想像微光中牠在草地上勉强寻找第一只出现的虫虫当早餐的模样,但我也知道牠心里牵挂的不仅是早餐。
当牠看见「另一半」过来相伴,立即兴奋得昂首挺胸,神气十足绕着母鸟,一边不断膨胀喉部,一边鼓翅又翘尾。这一切母鸟都看在眼里,感到难以抗拒,有时就会趋前以自己嘴喙碰触公鸟微张的嘴,有时就直接「办事」毫不浪费时间。
这样的凌晨「幽会」,大概就是旅鸫公鸟与母鸟那一天里唯一的「亲密」时刻。
我不是一只被囚禁的鸟
其他时间,母鸟皆花在觅食或休憩,然后继续工作。公鸟或许会再找些新巢材回来,也或许会给点什么建议,那就看母鸟听或不听。牠们每天凌晨的约会,大概就这样一直持续着,直到筑巢工作完成,然后产下了四颗一窝的蛋。
四只小鸟加两只亲鸟,巢窠虽然有些局促,几个孩子却是显得精神奕奕,生气勃勃,母鸟夹在中间,倒是一派神闲气定。爸爸看着四张大口,心里盘算着下一餐要如何喂食(摄影/张伯权)
一旦卧巢孵蛋,公母亲鸟就开始认真做起父与母,不过当窝里小孩一一振翅离巢之后,随即又重新点燃彼此的热情,短短一个繁殖季,可以生下多到三窝、甚至四窝蛋。随着夏天即将结束,大家差不多都已准备好秋天的迁徙,安排如何平安度过冬天。
然而,即使大家都能熬过这个冬天幸运活下来,下一个春天再度来临,也不见得都会再回到老地方,亦不必然能幸运再相逢。谁也不知道是否仍有机会遇见旧情人,再唱一段那首老式情歌,「亲爱的,我会在这里等待,没有你怎么办?」
但牠们知道自己是「旅鸫」,犹如我们人类有时也称自己为「旅人」,纵然不能再相见,彼此心里都会默默唱着平常没唱出来的那一句─「我们不是一只被人囚禁的鸟,我们没有忘掉天有多高。」
本文作者:张伯权
(本文摘自 《讲义杂志7月号》)
《讲义杂志7月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