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幻西游》同人小说连载:不可说(二)
(三)当时明月
我起身轻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先前注意力不在此还未觉如此严重,如今神经放松下来,稍稍一动,身上就到处钻心地疼。
一路抽着气,找了个医药铺子,买了几个劣质的金疮药,途经一处臭水沟,停了停,把岳初无给我的地址揉成一团扔了进去。
回家时还早,师弟尚未归。我去净房简单冲洗了下伤口,撒上药自行包扎后,换了身能把身上盖得严实的衣裳。又是疼得一番龇牙咧嘴。
把钱扔桌上。人躺去了自个儿屋里。
晚饭间,发现桌上的菜里破天荒多了一大盘黑糊糊的炒肉,心中大喜,嘴上却打趣道:“段夙啊,虽说师姐今天赚了钱回来,也不用整得跟暴发户一样嘛,啊哈,不过偶尔补补也不错。”
段夙没回话。不止如此,接下来给他说话,他都有些心不在焉。
我心下奇怪,难道他今天受了什么打击回来?便问道:“有什么事么?莫非今天出门在外被欺负了?”
段夙摇摇头:“没有。”
我盯着他的虎脸瞅了会儿,笑起来:“还说没有,眼圈都红红的。”
“炒肉放多了辣椒,被熏的吧……”段夙闷闷地道。
不论段夙平时如何温吞,好歹一大老爷们,有些事情脸面上抹不开我也不好深究。注意拿捏了一下语气,便换了个话题,状似不经意间问起:
“对了,你听说过岳初无这个人么?”
段夙脸上露出神往之色:“自然是听过的,现任大唐官府门派首席弟子,论本事,大唐一门里无出其右。有次我去送信,有幸曾远远地瞧见过他一眼,那气度,跟我们这样的人真是云泥之别啊。”
我从来不知道段夙的话居然也可以这样多。
只见他又比着筷子眉飞色舞道:“最为人称道的还不是他的高深修为,是他的品性:为人侠义,好庇护弱小,还未成名之时,就为此惹来大小恶斗不断,却不曾向任何一方大势力低过头。”
我不以为然:“以他的身手与如今的成就地位,他想护几个人还不容易,谁不卖他几分面子?”
段夙摇摇头:“贵就贵在这些都不是在他修为登顶时才有所为,在他还处于天科期修为时,就敢为了个素不相识之人与天启期高手定下皇城门口一对一的生死之战,就此一战成名。力挫对方威风后也不痛打落水狗,真是好风度。可惜没能亲见当时盛景,听说……”
我抬手擦掉自段夙筷尖飞往我脸颊的饭粒,好笑道:“赶紧先吃饭吧,菜都要凉了。”
其实岳初无的事情我再清楚不过,只是想从段夙这里探听点世人对他的看法,口碑竟如此地好。倒也不是太意外,他的头脑确实很令人称赞不是么。
那场皇宫门口他的成名战么,怕也少有人比我更了解。
与百分之九十的打怪升级类网游大同小异,想在“梦幻西游”中变强,一个就是刷经验升级,一个就是提升修为、技能以及弄来各种优质装备与强悍召唤兽傍身。关于级别共有175级,分为几个大的阶段,从60级开始从低到高依次为精锐、勇武、神威、天科、天启、天元。想要从天科晋升到天启,最是曲折,前面各阶段都只相差了20级,偏天科到天启相差了30级,且还有个变态的设定,要想继续提修为上限,必须先自降先前的修为,降多少提多少上限,最多5级,人物也会降15级,这个过程称做“飞升”。所以刚飞升想追求以后更高修炼而自降修为的玩家因为修为没有补上去,往往很是虚弱。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不破不立吧。
而岳初无那场成名战,简单点说就是,公平约战决斗的情况下,他砍赢了一个比他高了30级的盘丝洞门派弟子。更形象一点形容的话,想象一下小学生痛扁高中生的事吧,而且是双方条件正常,均准备充分的情况下。
所以说,这真的是一件很变态的事情。优秀的硬件、精准的计算与强大操作水平缺一不可。
我眼看着他初期在对方的控制打压下,如一条蛰伏的毒蛇,不时找机会不痛不痒地咬伤对方几口,待对方放松警惕,没有及时用药物加满血,计算出对方剩余血量在自己一击必倒范围内时,找准时机一个反扑,如同毒蛇暴起,直取对方命脉。于是,在对方还来不及反应为何前一刻还优势满满,下一刻剧情怎么就陡转急下的情况下,直接把人送去见了地府轮回司的小白。
很好奇,段夙若知道他念念不忘遗憾未能一观的决斗,而我从头到尾都在现场,会是什么表情。总之提及岳初无意外扭转了他的消极情绪也算是功德一件。
忽然发现这傻老虎好像又有一段时间不说话了。
我正纳闷这又是怎么了,他眼神奇怪地看着我:“师姐,你怎么忽然提起岳初无那个人了,记得你以前对这些江湖轶事不感兴趣来着。莫不是……”
我心中一紧,难不成我这冒牌货的身份被发现什么端倪了?脑筋急速飞转,寻思着应对之策,只听段夙狐疑的声音传来:“莫不是你碰见……有人提起他了?”
这师弟,一惊一乍的要吓死人。我舒了口气,含含糊糊道:“差不多吧……有人谈论他有什么好奇怪的……”心想:他这种年纪轻轻,长得好,有本事又有钱的未婚男青年,若是没人眼冒星星地谈论才奇怪吧……不过我倒不是碰见有人说起,是碰到啊,实实在在地碰到本尊啊,还讹了他几两银子。然而这种事情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跟段夙提起的!而岳初无,想必过两天他应该就不记得这点小钱了!
“也是……”段夙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眉头渐渐拧了起来,拧得眉心都快皱成了一个川字。直到那一大盘子炒肉见了底也没再说过话了。
我也懒得再去猜度他的公举心,眼疾手快一筷子挑起最后一块肥肉扔进嘴里,把碗筷一扔,向他公布了我的一项决定:“我最近要去潜心修炼一段时间,不回来了。”
“知道了。”段夙垂着头低低应着,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四)化圣之人
才刚立春的清晨寒意还重,眼下这荒郊野岭的密林里不怎么透光,脚下厚厚的枯枝腐叶被露水打湿,散发着潮润的陈腐气息,为本就昏暗的坏境平添了一股阴冷之气。
若是跟游戏设定大抵相符,这长安城野外的林子里多有野猪树怪出没。
所谓潜心修炼,我的预想是这样的:纸上谈兵终究比不上真刀真枪地实战几场来得长进快,而人在紧急情况下也容易爆发出潜能,所以我决定找点山精小怪练练手。用游戏里的套路来说,就是打怪升级。
若说用这样的方式来提升修为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就是容易流血受伤,运气不好倒霉催的还可能把小命给交代了。在游戏里打怪是无所谓,掉点血就吃点补药,或者组队让有治疗技能的队友加血。然而很显然,咱目前既不会有钱买补药,也不会有什么队友,流的血受的伤可都是要自个儿实打实地去承受的,这就是身临其境的坏处。
所以万事更需小心谨慎对待,身上的鞭伤传来的疼痛感更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珍爱生命啊!
至于我把初练场所选在这里的原因……自然是这里的小怪比较弱,安全保险一点。
我小心翼翼地在林子里晃荡了半天,眼看日头升到了头顶,肚子又开始不安分咕咕乱叫。
原本按照计划,这会应该早弄死几只野猪升大火搞烧烤了,结果,到现在连根野猪毛都没有发现。
先喝点水垫垫肚子吧……记得以前熬夜到太晚,零食又告罄饿得睡不着时,我就会咕咚咕咚灌上一大杯凉白开,然后在胃被水充盈欺骗,暂时感觉不到饿时迅速入睡。
怀念着酱香鸭脖牛肉干,面包酸奶小饼干,心中不由又是一阵心酸。啊,对了,还有最爱的麻辣小龙虾……
我咽着口水,硬生生从已被美食塞满的脑袋里挤出那么一小块地儿留给理智,去回忆游戏里的野外地图,判断着水源方向走去。
一个注意力不集中,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直挺挺地往前摔去。
这倒霉催的,霉运来了挡都挡不住,走个路都要摔跤,一会是不是喝个水也会塞牙啊!
地上的触感……倒不是太硬,不过有点不平整,硌人啊……手一撑,一手湿热,再一瞧,一个激灵弹起身,跳开几步远——妈呀,晦气晦气,随便一摔都能摔到个死人身上。
我强压心中的不适,又往地上躺着的人挪去——这要是还活着,那还是得救一救。
细细一打量,一身黑衣劲装,衣服料子看着还不错,完好好齐整整的,要不是我手上沾染了血污跟他身上那一股子血腥味道,压根看不出来这人受伤。所以是伤在身前?只是这背影咋看着有点眼熟呢?
轻手轻脚给他翻了个身,靠!这是什么样的孽缘!
我拎起先前被他压在身下的青虹剑,把手上的血迹在他衣襟上抹抹干净,反身把他背起,准备返城。
走前想了想,又从地上摸了把土往他脸上擦了擦。
此行目的地很明确:大唐官府。
岳初无只身受伤昏迷在这里真是个稀罕事,先前看他身前也没什么刀伤斧痕,受的大概是内伤,长安城内的医馆也不知道技术哪家强,再说了,能叫岳初无躺倒在这里的人或者组织或者非人的东东,想来非常可怕,这要是还阴魂不散地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我也会跟着陪葬。所以最好直接把他往他门派里一丢。首席弟子可不怕没人照应。
才走了没两步,眼前一道藤条抽过,我干净利落地把岳初无往地上一放,转身就跑,大叫道:“大爷,大哥,我只是个过路的,冤有头,债有主,你该找谁找谁,我什么都没看见!”
很好,没有人追。绕了一小圈,我又跑回了原地,找了棵树藏身观望。只见岳初无被几根藤条卷着抛向半空,落下的方向隐隐看到一棵巨木树冠织成张人脸的模样,张着一张黑洞洞的大口,正待接住直直落入口中的猎物。
我一拍头,“该死!”翻身上树,再借树顶枝头一个弹跃,一头冲向岳初无,撞开他时顺便紧紧抱住,再顺便往下扔了把尸腐毒,树怪嘴一咬合,没接到人,正好接住这口专为它准备的窖藏老尸毒。
那张人脸大口咳出一口黑烟,发出几声嗬嗬怒叫,甩起藤条再次卷来。
我看了看自己的武器——一根尖尖细细的小爪刺,配合地府门派的偷袭阴人放毒是再合适不过,对付这场面……有点不好使啊……想起被自己拦腰抱住的岳初无,对了,这不是有现成的剑嘛!我费力地腾出一手,拔了青虹,只轻轻一划拉,那些来势汹汹的藤手便齐齐断落。这剑……还真是锋利……还来不及感慨得瑟,感受着下坠的速度,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虽说这一冲撞,暂时把岳初无撞开,免了落入树怪口腹,然而,我此刻与他还是身处半空,而我,并不会飞……
“啊——啊啊——!”“砰!”好一个人肉垫……不过这肉垫换成自个儿的时候可不太美妙……
摔得七晕八素,半天没缓过神来,等好不容易能动动手脚,我一把掀开身上的人,吐出一口老血。不幸中的万幸,没有折胳膊断腿。毕竟是练家子,看来林一这糙皮糙肉的小身板还算结实,只是再想架起岳初无离开却是有些不容易了。
先前还以为是把岳初无整得重伤的仇家找上门了,我这才吓得扔下他就跑,结果一看,原来只是自己苦寻练手用的小树怪,袭击岳初无的这只更是像发育不完全的。岳初无要是交代在这种玩意上,传出去只怕要被天下人笑死,死了都是个笑话,耻辱!虽然我一直跟他有些不对付,其实也没什么杀父仇夺妻恨的,我若能眼睁睁看他去死,一早就不会打算背他去大唐官府,更何况是被树怪吞了这么憋屈的死法,实在是看不过去,不能忍。
只是自己寻小怪练手是一回事,在小怪手里护得一个人事不省的岳初无周全又是一回事。自己打不过可以一跑了事,带个人就没那么方便了。而且老实讲,第一次打怪,我对自己能对付什么程度的怪也是一点底也没有,这不,对付个蠢头蠢脑还不怎么成熟的树怪都搞得这么狼狈。
我打了会坐,调了下息,稍稍平复了一下刚刚从高处跌下带来的震荡损伤,用青虹支起身子,欲再次带岳初无离开,但愿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才好。
然而渐入我眼的一幕让我泫然欲昏……这该死的墨菲定律!
只见远处一阵尘土飞扬,透过厚重的黄色尘雾,仍旧依稀可见其间一大群野猪的影子以摧枯拉朽之势奔将过来,所过之处,树倒石裂。脚下地面震颤,我呆若木鸡了片刻,想,要不还是自己先跑了吧,岳兄弟啊岳兄弟,我对你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你放心,我绝对不把你的死因透露出去半个字!
继而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究竟是被树怪吞了更丢人,还是被群猪践踏而死更丢人?猪大哥们啊猪大哥,是我不对,不该想烧烤你们……
就是这一晃神的功夫,猪群又近数百米,我抖了抖回过神,盘算了下,就我目前这身体状况,似乎独自逃生可能性也不大,要是能飞就好了……显然不现实……能飞我还用等到现在?
诶,上天不行,那……入地?事不迟疑,我再次发挥青虹剑锋利耐用的特长,手脚并用,用最快的速度在地上刨出一个上宽下窄的浅坑,先把岳初无丢进去,继而一剑一棵砍断附近的几株小树,在小树倒下覆住坑面之前,我也一闪入坑。
接下来,只能相信这些小树的结实度了。我趴在岳初无的胸口,暗暗祈祷。手臂被什么物事硌到,往岳初无衣襟里一掏,一个蓝色的小瓷瓶子出现在手里。这什么,道具好眼熟?九转回魂丹?!唉,我去,这可是游戏里最贵的顶尖尖的复活药诶,虽然不知道现下是不是还有那起死生肉白骨的功效,总之是好药就是了。早知道他还带了这种好东西,早就应该给他吃啊……拔了瓶塞,一股脑儿灌进岳初无口中,重重一拍,应该是咽下去了。
电光一闪,靠,我真是傻透了!岳初无身上绝对不止带了这一样好东西!
我一边念叨,一边继续在他怀里摸索起来,导标旗啊导标旗,快来个导标旗,飞行符也行,摄妖香估计在这阵仗前是不怎么管用了,我看这些猪是都疯了……
当初我把初炼场所就选在长安城外,还有个很大的原因就是……我买不起那些奇门遁甲之术做成的导标旗飞行符之类的传送工具。这些东西能把人快速传送到一些提前定好的方位,当然也不是哪儿都能去,不然杀人放火打家劫舍也太方便了点,这世界还不乱套了。而且也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动辄几千上万两银子,还是消耗品……可岳初无是谁啊?他是一般人?唉,我果然是穷屌丝当久了,心态也屌丝起来,当初压根没往这茬儿上想……
遗憾的是,一无所获啊……而这个中衣下皮肤的温度,怎么感觉烫起来了……我紧张起来,莫不是这药吃出了毛病,待要抬手去摸摸岳初无的额头,进一步确认下是否发烧,对上一双沉静如水的眼眸,眼中寒芒微闪,不由全身一僵:这药……看来药效不错……
“岳……岳大哥……你还记得我么,前两日承蒙相助,小女子铭感在心,一直想着无以为报,谁知竟在野外林子里碰上了,为……为了躲避猪群,情急之下出此下策……方……方才是在找导标旗……”
“是你?……”岳初无声音略哑,透着疲惫。又盯着我打量了一会,侧耳听了听周围的动静,神情微缓。
“不……不知为何岳大哥会受伤在此……”
“化圣。”
“那……”
“失败了。不用这么麻烦。”
“啊……啊?”
我都还没问呢,怎么就知道我想问化圣结果?不用麻烦……不用麻烦什么鬼?不麻烦……不麻烦我你小命早就交代了好嘛!这股自以为掌控一切,不领情的自负一如既往地让人讨厌!罢罢罢,反正我也没期待过他的感激。话说果然果然,能把他整到这境地的果然只有他自己作死。说起来化圣之后的境地,好像,还没有人达到过……其实,就算他不化圣,也已经是一等一顶尖儿的高手,不过,他要是那么固步自封的人,也就不是我所认识的岳初无了。
一声清越的鸟鸣打断了我的神游,直到那只毛色绚丽到臭屁的大鸟扫开树枝落在坑边,我才真真切切了解所谓的“不用麻烦”是什么意思……
九霄彩凤啊……限量版飞行坐骑啊……想飞哪飞哪,甩开猪群自然是小事一桩……怪不得这么拽兮兮的……啊啊啊,有飞行鸟了不起啊!当初我还不是各种限量版神行驴,飞天车,飞天羊,飞天猪啊!憋屈啊……郁闷啊……
岳初无率先骑上彩凤的背,我毫不客气,紧跟爬上,又是一声凤鸣,彩凤一翅扫开已近身前的当头几只野猪,振翅而起,我一个没坐稳,紧紧抓住岳初无的腰,啧啧啧,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他块块分明结实精壮的腰腹肌肉。
岳初无挺背微僵,忽然发问:“你……受伤了?”
受伤?你才受伤了呢!眼看身下万物越来越远,曾经的参天巨木微如芥子,前一刻还庞大汹涌的猪群也已渺如尘埃,我兀自沉浸在轻易逃脱被群猪踏过命运的兴奋中,也没注意到血腥味越来越浓。
先前精神一直高度紧张中,除了保命之外的事都忽略掉了,这会松了一直绷着的一口气,始觉愈发浓重的血腥味,发现岳初无身上黑衣也比先前更潮。所以,这是岳初无又伤重流血了?也不知道到底是伤在哪里……伤重就伤重吧,这只大鸟还能飞就行,大不了我再发扬一回人道主义精神,揪着他不让他掉下去就好……
身上湿漉漉黏乎乎的有点难受,低头一看,衣服上红红的一道一道儿的,居然又粘了他那么多血,回去得好好洗洗,就这么两件好衣裳……不对啊……这红色的面积怎么还在自行不断扩大……啊,回头想想我好像确实摔了那么一摔,好像前不久还挨了顿打……所以……这是伤口全部迸裂了么……所以……这是我自己的血?!再细想想,跟野猪树怪斗智斗勇到现在已快日沉西山,而我好像还滴水粒米未进……
诶……怎么忽然感觉浑身脱力……脑子里迷迷糊糊闪过这最后一个念头,然后,我眼前蓦地一黑,从鸟背上直直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