频违规不愿融入印尼在地社群 网路上掀起反俄情绪
俄罗斯街头艺术家奥夫塞金（Sergei Ovseikin）1月趁夜幕低垂溜进峇里岛稻田，以投影机在民宅墙上投射俄文反战标语，此举在网路遭到猛烈批评。（图／中央社）
（中央社记者李宗宪峇里岛29日专电）「俄网红裸体爬圣树」、「俄艺术家在私宅绘制反战壁画」及「俄少年破坏校园遭逮」等标题过去几个月占据印尼媒体版面。俄乌战争爆发后，俄罗斯人涌入峇里岛，但有不少人因不遵守文化或触法被驱逐出境，更在当地掀起反俄情绪。
上万名俄罗斯人在战后涌入峇里岛，但就在当地居民张开双臂欢迎他们到来的同时，许多俄罗斯人却因不遵守当地文化，行为举止不符社会规范，使俄罗斯社群成为众矢之的。
3月时，网路上更出现一个Instagram社群帐号，专门公布从网友搜集到有关外国人在峇里岛的违规讯息，并公布违规的外国人照片，其中以俄罗斯人最多。
以「@moscow_cabang_bali」为名的社群帐号经媒体披露后被移除，帐号创办人曾向媒体表示，许多外国人在峇里岛非法工作，提供刺青、美容、瑜珈课程、摄影或冲浪教学等服务，违反签证规定。他希望借由该社群帐号呼吁政府正视外国人的违规行为。
峇里岛知名社运人士洁兰蒂（Niluh Djelantik）向记者指出，少数外国人不尊重文化的行为过去一直存在，但俄乌战争爆发后，随着峇里岛上的俄罗斯人增加，就违规数量来看，俄罗斯人在比例上会比起其他国家的公民还多。
她说：「有些外国人骑车不戴安全帽、也有情侣在机车上露出私密处，或有人全裸在景点拍照等不胜枚举，这些不尊重我们文化的行为，让人无法接受。」
疫情后观光业复苏，许多国际游客到峇里岛旅游。2022年俄罗斯成为峇里岛第三大观光客来源国，共有5万8031人次入境。（图／中央社）
今年初，俄罗斯街头艺术家奥夫塞金 （Sergei Ovseikin）趁夜幕低垂时，溜进峇里岛的一片稻田，以投影机在民宅墙上投射俄文的反战标语，传达俄罗斯青年担忧返国得被迫从军对抗乌克兰的心境。
对奥夫塞金而言，这只是个街头创作，但这样的创意，峇里岛居民不买单，奥夫塞金在网上遭到猛烈批评，也反映出印尼民众对俄罗斯人的不满。
洁兰蒂对奥夫塞金不尊重当地文化感到愤怒，并质问：「若我也在莫斯科做相同的事，那会怎么样？」她向记者补充，并非针对特定国籍的公民，而是反对所有不尊重峇里岛文化的外国人。
奥夫塞金对于当地居民的批评不以为然，他对记者表示，他从事街头艺术已有20年，「街头艺术是种非法的现代艺术，印尼人认为这是对文化的不敬，对我而言，只是人们对作品的不同解读」。
除了奥夫塞金，俄罗斯网美科西赫（Luiza Kosykh）两年前露背与一颗有700年历史的圣树合照，4月时被印尼网友翻了出来，抨击她不尊重圣树。科西赫随后遭当局驱逐出境。
据峇里岛政府统计，今年1月至7月11日共有46名俄罗斯公民遭驱逐出境，最近的案例包括俄罗斯公民奇利金（Yuri Chilikin）在峇里岛火山脱裤子露出臀部拍摄影片而被驱逐。另外，有3名俄罗斯人因参与毒品买卖而遭当局逮捕。
俄罗斯公民不遵守文化或违法行为经印尼媒体披露，在网上引发反俄情绪，有计程车司机向记者表示，俄罗斯人不谙英语很难沟通；也有咖啡厅的服务生抱怨，俄罗斯人不仅态度不佳，且要求很多又爱抱怨。
虽然部分峇里岛民众向记者倾吐对俄罗斯人的不满，但大部分的居民相对理性，对来自各国旅客都表示欢迎，且理解俄国人的违规事件仅是个案，也不会无限上纲、憎恨俄罗斯人。
洁兰蒂解释，峇里岛的居民大多笃信印度教，个性温和也不喜欢冲突，他们相信神会执掌一切，命运自有安排，因此若感到不满也很少会公开大声批评。
不过，她自己已无法忍受外国人违反当地规范的行为，因此持续对外发声。她解释：「这不是仇外，也并非针对俄罗斯人，而是必须站出来要求他们停止类似行为，我有权利保护自己的家。」
网路上的反俄情绪看似强烈，但对在峇里岛的俄罗斯社群并未造成实质影响。去年9月从俄罗斯搬到峇里岛的的3D艺术家罗曼（Rameo）说，他从未因国籍身分受到歧视。
不过，罗曼也坦承，有些俄罗斯人的行为举止的确不好，「但这不代表所有俄罗斯人都这样，就算德国、澳洲人也都有过类似行为，所以不能说都是俄罗斯人的错」。
另一名俄罗斯人伊利亚（Illia）则从未感受当地居民的反俄情绪，但他曾听闻，有俄罗斯人聚集时只讲俄语因而被一些人批评。
战争前，就移居至峇里岛的俄罗斯人佐瑞列夫（Alexander Zorilov）观察，在峇里岛，除了有针对俄罗斯人的反俄情绪，当地居民也会广泛批评白人，因为他们认为白人抢走了他们的工作，因而仇恨白人。他认为，这中间夹带了种族情绪。
佐瑞列夫强调：「游客不守规矩或不尊重当地文化，在全世界都会发生，而在峇里岛，疫情前就有类似情况，希望印尼人不要以偏概全。」
峇里岛乌达雅纳大学（Universitas Udayana）讲师苏尔雅（Agung Surya）则认为，比起反俄情绪，他更倾向描述这是「当地居民与游客间的冲突」。他希望民众能清楚区分行为良好及不遵守规定的游客，不应因国籍而将某国家的公民全视为同一群体。
苏尔雅也呼吁政府应有所行动，像是跨部门制定有效的政策，以阻止游客的违规行为。
媒体和网路针对游客违规行为的报导及讨论，的确成功促使峇里省政府有所行动。峇里省政府5月底针对国际游客发布「旅游注意事项」，明确列出违反规范的行为。
另外，当局也成立专门取缔外国游客违规行为的行动小组，执法重点是违反交通规则和签证规定，以及其他犯罪行为。另外，峇里岛明年起将向入境游客征收每人15万印尼盾（约新台币310元）的旅游税，用于文化保存。
峇里省副省长佐科达（Tjokorda Oka Artha Sukawati）向中央社记者表示：「我们理解俄乌公民因战事而到峇里岛躲避，因为这里是安全、美丽且拥有丰富文化的度假胜地。」
峇里省曾在3月向印尼中央政府建议，取消俄罗斯和乌克兰公民到峇里岛的落地签措施。佐科达受访指出，他的立场仍与当时一致，希望能借此筛选优质的旅客，而不是照单全收。不过，是否取消落地签仍取决于中央政府的决定。
佐科达强调：「峇里岛人待人友好，且尊重游客，但也希望外国游客能遵守峇里岛的文化，行为举止也必须符合这里的规范。」
峇里岛警方在马路上设置看板，向外国游客宣导不酒驾、骑车必须戴安全帽。（图／中央社）
峇里岛长谷区有外国人骑车未戴安全帽。（图／中央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