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Arm芯片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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苹果几度尝试挖角百事公司(Pepsi)总裁约翰.史库利(John Sculley),在百事待了16年的史库利都没点头,直到乔布斯说了一句后来流传不朽的话,终于打动了他。1983年3月的某一天,在曼哈顿的一栋高楼阳台上,乔布斯和史库利眺望着远方,乔布斯问史库利:“你想余生卖糖水,还是跟我一起改变世界?
苹果想借重史库利的领导经验、专业素养和营销长才,史库利在1983年4月接掌苹果执行长,乔布斯担任董事会主席。但是两人共事仅仅两年出头,史库利就想把乔布斯调离绩效不振的麦金塔(Macintosh)事业部门,连董事会也力挺史库利。
麦金塔电脑是乔布斯的骄傲与乐趣所在,在1984年美式足球超级杯时,以昂贵的欧威尔风格广告首度曝光,销售很快就超越了乔布斯心爱的丽莎电脑( Apple Lisa)。麦金塔电脑是1983年苹果推出的桌上型个人电脑,设计灵感来自参观全录帕罗奥图研究中心时看到的种种创新。但是一波热卖后,销售量就萎靡不振,当时市场主流是IBM个人电脑及抄袭IBM的冒牌电脑。在重创艾康和辛克莱研究的1984年圣诞季节,力撑苹果的其实是第二代苹果电脑,这款老电脑在苹果内部仍有强劲的支持者,并且跟相信麦金塔才能引领未来的人马分裂不和。
史库利和乔布斯的友谊多年来有目共睹,只是没想到这对双人拍档最终导致苹果内部的文化冲突。令史库利声名大噪的,是他在百事推出的营销策略“百事挑战”(the Pepsi Challenge)――让人们盲测可乐,然后选出他们觉得最好喝的那一款,盲测结果显示,美国人其实更偏好百事可乐,而非可口可乐,这系列广告显著提升了百事可乐的市场占有率。史库利温文有礼、体贴入微,他让出太多权力给乔布斯,而乔布斯虽然总有些粗鲁、失礼之举,但是善于激发人们的强烈忠诚度。“他学东西不快,”乔布斯如此评价史库利,他也抨击史库利不爱用苹果产品,甚至还批评他用人不善:“他想晋升的人大多是笨蛋。”
乔布斯于1985年9月辞职后,史库利试图重振苹果的营收。为了寻求其他发展,苹果在1986年成立“先进技术团队”(Advanced Technology Group),负责搜寻和培育顶端创意。富有想像力的乔布斯不在了,工作丧失乐趣,而且指出公司在过去几年朝错误方向发展的沃兹尼克,比乔布斯早几个月离开。先进技术团队的职能类似“苹果研发实验室”,如果乔布斯被拔除管理职责后选择继续留任,大概会交给他负责吧。六年前从全录挖角过来的赖利.泰斯勒,在苹果内部被视为是能够在压力下勇敢又冷静的人,因此拔擢他为副总,领导先进技术团队。
与此同时,史库利受到艾伦.凯伊(Alan Kay)的影响。凯伊是全录帕罗奥图研究中心的元老级研究员,于1984年成为苹果研究员(Apple Fellow)――这是旨在把个人电脑领域的创新者和公司连结起来的合作方案。凯伊在1960年代就构想打造一款他称为“动态笔记本”(Dynabook)的设备。这是一款主要为小孩打造的电脑,附带键盘、触控萤幕和写字的触控笔,可以像笔记本般地随身携带,透过无线射频来跟大型电脑连结。留着小胡子的凯伊在1972年的一份笔记中推测未来:“将来会出现可携式的个人资讯操纵器,”只用1片、至多2片芯片,“这些芯片内含几千个晶体管。”
可携式、运算力强大、普及:这是科技界争相追逐的熟悉梦想。乔布斯和凯伊交谈时对动态笔记本充满兴趣,这抱负和ENIAC 的共同设计人约翰.毛奇利当年做出的预测如出一辙。动态笔记本的构思启发了全录奥图电脑的原型设计,他的抱负在后来1987年出版的自传《苹果战争:从百事可乐到苹果电脑》(Odyssey: Pepsi to Apple…a journey of adventure, ideas and the future)结语中再次出现。
史库利写道:“21世纪初期,我们应该会看到未来世代版的麦金塔,它很可能是一种名为‘知识领航员’(Knowledge Navigator)的美妙机器、一位世界探险家、一台如印刷机般激励人心的工具,”人们可以用它来:“出入图书馆、博物馆、资料库或机构档案室……,把巨量资讯转化为个人化、易于了解的知识。”
史库利说,领航员长什么样子一点也不重要,“其实现今最强大的个人电脑,在未来十年间将逐渐‘神隐’,像马达一样,被装入一台体积如同口袋大小的计算机里。”他指出:“第二代苹果电脑的芯片已经小到可以挂在耳环上了。”
接着在那年的一场主题演讲中,史库利融入了“知识领航员”的概念,用一支影片展示一位大学教授在一台如同现今平板电脑般的设备上处理事务。苹果内部当时已经在设法实现这类创意,史库利从旁协助。
工程师史蒂夫.萨科曼(Steve Sakoman)在惠普期间,主要研发开创性、但造价昂贵的“惠普手提电脑”(HP Portable),在1984年进入苹果后则是研发第二代麦金塔,之后为留住这位人才,苹果的产品发展副总尚-路易.加西(Jean-Louis Gassée)同意让他追求自己的梦想,设计一款可笔写输入的现代机器。萨科曼称此为“牛顿”(Newton),以著名的英国数学家牛顿(Sir Isaac Newton)来命名,苹果最早的标志设计灵感,部分也是源自牛顿被树上掉落的苹果启发而提出万有引力。
由于和史库利发生歧见,加西和萨科曼还是于1990年初离开苹果,改由泰斯勒领导“苹果牛顿”专案,“看看我能否拯救它,把它变得比之前的模型稍加务实一点,”泰斯勒回忆。
结果泰斯勒接手后才发现,历经三年的研发,苹果牛顿已经失控,变得太大、太贵、不切实际,“我敦促苹果牛顿团队,把目标价格从6,000美元左右,下压到4,000美元左右,然后再降低至2,000美元,甚至更低,”他说。
牛顿变得如此昂贵的其中一项原因,在于里面安装了三部微处理器。在找不到能够替换苹果牛顿内装的芯片下,萨科曼去了AT&T公司,找上了大卫.帕特森的RISC合作者,也是他之前的博士班学生大卫.迪佐,他当时正在实验“C语言精简指令集处理器”(C-language Reduced Instruction Set Processor,后文简称CRISP)设计。
AT&T有一个很大的芯片制造事业,在AT&T因垄断而在1984年被拆分前,这项事业只生产公司内部使用的芯片,但是现在调整经营方向,开始对外供应芯片。
苹果公司同意资助CRISP低功耗版本“哈比人”处理器(Hobbit)的研发,以换取独家使用芯片一段期间,据估计,苹果已经投入了约500万美元,但是在泰斯勒看来,哈比人处理器:“充满错误,与我们的目的并不相符,而且过于昂贵。”光是哈比人处理器,远不足以运行苹果牛顿的所有软件。AT&T说如果要调整,得再追加几百万美元的资金,因此泰斯勒开始寻找其他解方。
更早些时候,ARM已经在建造当中。软件工程师保罗.加瓦里尼(Paul Gavarini)原本任职芯片制造商齐洛格公司(Zilog,辛克莱电脑就是使用他们家的Zilog Z80芯片),他在1985年11月跳槽加入苹果先进技术团队。在一次造访米兰的奥利维提时,他听闻奥利维提旗下的剑桥市艾康设计出一款有趣的芯片。带着为苹果打造一台新设备的全权委任书,加瓦里尼在1986年初从剑桥市返回美国时,口袋里已经装着几片ARM芯片。
不是人人都对RISC感兴趣。1985年时,加瓦里尼的同事汤姆.皮塔(Tom Pittard)主持了一场由美普思电脑系统公司(MIPS Computer Systems,现今MIPS科技的前身)举办的说明会,主讲者是公司创办人暨史丹佛大学教授约翰.汉尼斯,当时苹果里没有人理解他们正在研发的产品。
ARM就幸运多了,历经一些实验,加瓦里尼和皮塔打造出一台能运行第二代苹果电脑和麦金塔程式的装置(实际上是结合了苹果两大斗争派系的产品),非但如此,这装置也能跑微软视窗系统(Microsoft Windows)。这项“莫比乌斯专案”(Möbius Project)很成功,但是苹果内部的派系却容不下它,公司园区里的两栋楼之间被取名为“非军事街区”(the DMZ,为demilitarized zone的缩写),两边阵营的分歧可见一斑。
紧要关头来了,加瓦里尼和另外两人向史库利在内的苹果高层展示莫比乌斯,提供他们评估。加瓦里尼回忆,莫比乌斯的运行速度比第二代麦金塔快4倍,但是“他们全都偏好摩托罗拉的芯片,”苹果的丽莎电脑和麦金塔系列全都采用摩托罗拉芯片,现在要改用另一家公司的芯片,“他们才不想听到这个。”
莫比乌斯专案就此打住,加瓦里尼说,他收到一封加西发起的连署签名信,要求他停止使用ARM芯片,否则将开除他,于是这专案被打包尘封在皮塔的办公室里。
直到泰斯勒接手苹果牛顿专案后的某一天,他打电话给皮塔,要求查看那芯片的性能。简短说明他们的发现后,皮塔拿出一片ARM芯片交给对桌的泰斯勒,现在泰斯勒对这芯片感兴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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