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房地产投资还是一门好生意吗

(原标题李一戈专栏丨房地产投资还是一门好生意吗)

这其实是前不久我应邀给某大学一个班级学生布置的作业题

我承认,这里头故意埋设了容易混淆的概念。房地产投资,对应着不同的市场主体。比如,按照通俗的理解,至少得区分经济组织(企业)的投资和个人的投资,前者一般认为是对应房企的投资行为,后者对应居民个人的投资买房行为。

此前我说过,房地产市场仍是较长的发展时期,就是基于企业的房地产投资层面上说的。虽然,在长效机制下,暴利不再,规模增长受到控制,但刚性需求和改善性需求仍足以支撑一个巨大的市场,只不过,一些中小房企的份额将不得不交给主流房企。

毫无疑问,房企的投资行为也存在区域分化,所以全国化房企才会强调区域布局的重要性都市圈之间,城市之间,结构性的分化一直存在。房企最大的投资失误,就是在错误的时间选错了城市,买错了土地。当年你要是重金杀入鄂尔多斯,到现在也未必缓了过来。

居民个人的投资买房,更复杂一些。主要是,在一二线城市和热点三线城市,普遍实行限购。按理,目前各地的限购是比较严格的,但也仍然有隙可寻。比如,离婚获取资格,以父母或子女的名义买房等。如果是超过正常需求(包括改善性需求)的买房,才能说是投资。

买房投资之所以有如此深刻的烙印,当然是因为楼市黄金时期不动产价格持续快速地上涨,而且投资者获得的收益几乎还是纯利,税费转嫁给了新的买家。虽说国人可选择的投资渠道确实比较窄,但投资这种事也存在一定程度的路径依赖,以过去观察未来,低风险高收益的投资,还有比买房更合适的么?

央行党委书记、银保监会主席郭树清在最近的一篇署名文章《完善现代金融监管体系》里说,收益永远和风险成正比。古今中外,总有人盼望能以更低风险获取更高收益,但规律不可能打破。承诺低风险高收益就是诈骗,金融监管要永远与这类行为作坚决斗争。

似乎是与这篇文章的观点相佐证中国社科院财经战略研究院住房数据项目组12月1日发布的《中国住房大数据分析报告(2020)》显示,房价涨跌分化较为严重,9个城市的房价距最高点跌幅超15%,其中个别城市的房价出现腰斩,但也有城市的房价或超过2018年1月以来的高点。

根据该报告的数据,与2017年4月的最高时点相比,廊坊的房价下跌了46.9%,北京下跌了15.8%。举个例子,如果你那个时点在燕郊或固安投资买了一套房,资产价值可能接近缩水一半。这样的投资,无疑就构成了高风险

但在另外一些城市投资买房,却仍有可能获得较高收益。比如深圳杭州。我想它们应该属于前述报告所说的,房价超过2018年1月以来高点的城市。今年上半年,据说杭州有些豪宅楼盘就严阵以待了,因为某头大象上市了。虽说大象上市暂缓,但杭州的房价压力仍然很大。

除了杭州的营商环境一贯为企业称道,还有一个重要的推动力来自净增人口。2019年末,杭州全市常住人口突破千万,达到1036.0万人,比2018年末净增55.4万人。虽然没有证据表明净增人口与房价构成一一正对应关系,但过去多年,巨大的净增人口给房地产市场带来的压力也是可见的事实。

房地产市场承受人口净增压力的,还有广州、深圳,去年分别比上年净增40.15万人和41.22万人。中心城区新房因为限价,往往与二手房形成倒挂,所以会出现排队抢购;随着新增常住获得购房资格,二手房也会有上涨压力。

其中,深圳的特殊之处在于,它的国土空间十分有限,有效土地供应和商品住房供应远远无法满足新增需求。当地政府想了很多办法,但我讲过多次,要从根本上解决深圳房地产市场问题,只有拓展它的国土发展空间,不然的话今年上半年的现象过段时间又会来一次。

还有几个中心城市,压力也是蛮大的。2019年西安常住人口净增19.98万,武汉常住人口净增13.1万,成都常住人口净增25.1万。但它们的国土纵深都比深圳大得多,在土地供应方面有较大的腾挪空间,只要坚持限购,稳定供应,房价压力就是可控的。

顺便提一句,沈阳楼市已经恢复过来了,最近两年是东北几个大城市里表现最好的,它的人口也是净流入的,即使只是微增。北京、上海的人口控制一直比较严格,尤其是北京,近两年的常住人口还是下降的,房价下跌并不奇怪。

朋友可能会觉得,以人口净流入的角度来观察房价,是一个老话题。我承认,之所以旧话重提,与最近讨论甚火的延迟退休有关。延迟退休普遍被认为是不堪社保压力的选择,它的背后是我国人口老龄化的加速到来。

人口老龄化与房地产有没有关系,与房价有没有关系?恐怕是有的,而且关系很大。可资参考的是日本。限于篇幅我无法论述,但特别想对投资买房的朋友提醒一句,务必要考虑年龄结构因素对房地产市场的影响,包括95后一代步入社会和60后一代开始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