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治亞《境外影響力》之亂：親俄派國會強推爭議法案，推翻總統否決
国会大楼外的抗议民众。 图／欧新社
【2024. 5. 29 乔治亚】
乔治亚《境外影响力》之乱：亲俄派国会强推争议法案，推翻总统否决
「我们不要亲俄的法案，但国会正被亲俄派掌控...」横跨欧亚两洲的国家乔治亚，国会强硬通过极具争议的《境外影响力》法案，总统祖拉比什维利（Salome Zurabishvili）旋即以职权否决法案，然而国会仍在多数党「乔治亚之梦」主导下，于5月28日表决推翻总统的否决，《境外影响力》法案即将签署实施。该法案要求乔治亚境内组织，但凡20%以上资金来自境外，必须注册为「外国代理人」，否则将有巨额罚款。
乔治亚1991年从苏联独立之后，部分公部门职能仰赖非政府组织协助，而亲俄政党乔治亚之梦所推动的《境外影响力》法案，使反对者担心国内异议将遭到箝制、更担心乔治亚走向亲俄。乔治亚之梦在2023年3月就曾试图通过该法，因引起大型抗争而作罢，此次卷土重来强硬闯关。
乔治亚国会多数党「乔治亚之梦」（Georgian Dream）所提出的《境外影响力》法案5月14日三读通过后，该国旋即爆发大规模抗争，数十万人走上首都提比里斯（Tbilisi）街头抗议，总统祖拉比什维利也在5月18日动用否决权——乔治亚是议会制国家，执政权属于国会多数党（也就是乔治亚之梦），总统是国家元首，而政府领导人是总理科巴希泽（Irakli Kobakhidze），祖拉比什维利隶属反对党。
乔治亚国会大楼外的抗议者与防暴警察。 图／路透社
▌《境外影响力》法案的争议
祖拉比什维利将《境外影响力》法案形容为「在精神和本质上都是俄罗斯...它与我们的宪法和所有欧洲标准相矛盾，因此它是我们前往欧洲道路上的障碍。」
然而，国会仍以人数优势，在当地时间5月27日晚间将总统的否决给推翻，未来几天之内，法案便可签署生效；国会做出此决定时，大批乔治亚民众聚集在国会大楼外，挥舞乔治亚国旗和欧盟旗帜抗议、高喊「俄罗斯」和「奴隶」。
《境外影响力》法案要求乔治亚境内组织（包括非政府组织和媒体），但凡20%以上资金来自境外，均必须注册为「外国代理人」，否则将有巨额罚款，罚金相当于9,000美元以上。其内容与俄罗斯2012年通过的《外国代理人法》高度雷同，而俄罗斯即是利用该法案，对境内的异议人士、组织、媒体等等进行打压箝制，因此乔治亚国内反对派和大量民众忧心《境外影响力》法案将成为民主自由的威胁、更担心乔治亚走向亲俄。
如同其他诸多前铁幕国家，至今乔治亚依然在政治和社会上挣扎、尝试摆脱俄罗斯影响——例如，乔治亚国内的大多媒体由政府控制，意即在乔治亚能够独立发声的媒体往往仰赖外国资助才得以运作。因此《境外影响力》法案的立法，很可能被用来针对不受政府控制的独立媒体和NGO。2024年10月乔治亚将进行国会选举，反对者也担心选前辩论会受到《境外影响力》法案限制。
乔治亚1991年从苏联独立之后，部分公部门职能仰赖非政府组织协助，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政府开始针对NGO，指责其诸多NGO推动LGBTQ权利等社会议题，指称这些议题与乔治亚价值观背道而驰，并损害乔治亚主权。
乔治亚之梦宣称，《境外影响力》法案对于提高透明度和抵制外国人煽动的「伪自由价值」是必要的——乔治亚是苏联解体后最亲西方的国家之一，《纽约时报》指出，《境外影响力》法案的通过，可能成为乔治亚的关键时刻，法案动摇了乔治亚与美国、欧盟的关系（而乔治亚在2022年乌俄战争爆发后即申请入欧），且可能扰乱高加索地区本就脆弱动荡的地缘政治，长年以来俄罗斯、土与其、伊朗与西方经常在此地区出现冲突。
欧盟已经表示，《境外影响力》法案将成为乔治亚加入欧盟的障碍，而「加入欧盟」是乔治亚80%选民所支持的目标；欧盟在5月28日晚间的声明中指出，对于总统否决遭到推翻「深感遗憾」，该法案「违背了欧盟的核心原则和价值观」，欧盟正在「考虑所有选择」——乔治亚本来在2023年12月获得候选国地位。
美国则已在上周对乔治亚实施签证限制措施作为制裁，以应对《境外影响力》法案立法和乔治亚政府对抗议活动的镇压。民主党参议员沙欣（Jeanne Shaheen）指出：「作为乔治亚及欧洲－大西洋一体化的长期支持者，我对《境外影响力》法案的通过以及该国正在发生的迅速政治转变深感担忧和失望，这与乔治亚人的愿望相悖。」
反对法案的抗议民众。 图／欧新社
反对法案的抗议民众。 图／美联社
▌国会强推立法，引爆多次大规模抗争
乔治亚之梦在去年2023年3月就曾尝试推动《境外影响力》法案立法，在通过一读之后引爆大规模抗争，最终在反对声浪下收手，但2024年卷土重来，以人数优势强硬闯关。（前情提要：〈拒绝亲俄「外国代理人法」：乔治亚爆发反俄抗争〉）
《境外影响力》法案的立法，使得提比里斯在6周的时间以来，爆发一夜又一夜的抗议，抗议活动一次次演变成警民冲突，警方使用胡椒喷雾、催泪瓦斯和拳头驱散抗议者，抗议者动辄遭到殴打和逮捕。
走上街头的示威者当中许多是年轻人，一名接受《BBC》采访的18岁抗争者表示，感到自己除了继续上街抗争之外别无选择，「我们的整个未来都岌岌可危，要不是走向欧洲，就是什么都没有。」
《BBC》引述评论意见指出，《境外影响力》法案的通过已经变成了「乔治亚之梦」的一场生存之战，乔治亚之梦在立法过程中疏远了许多传统合作伙伴。
而在总统的否决被推翻后，许多乔治亚境内的非政府组织已经宣布，他们不会遵守法案要求去宣称自己「为外国势力利益行事」，因为这是「侮辱」和「事实不正确」。
《境外影响力》法案仅是乔治亚之梦所推行的一系列法案其中一部分，另外还有针对LGBTQ群体的限制、修改税法（使离岸资本更容易进入乔治亚），还有对选举法的修改。
另一方面，祖拉比什维利本就清楚否决权无法挡下《境外影响力》法案，她在5月27日提出一份章程，表示该章程是将乔治亚推向欧洲的计划，内容包括废除她认为损害乔治亚加入欧盟机会的法律、以及旨在使司法系统和安全部门去政治化的重大改革。
祖拉比什维利邀请所有反对党在6月1日之前签署宪章程，并在10月的国会选举团结。
反对法案的抗议民众。 图／美联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