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年最大尺度!擦边过审,依然牛逼!没人看,太可惜了!

上映四天,票房仅300多万…

几乎没有排片…

几乎没人知道它上映…

这部近期国产院线,不应该是这样的下场:

《老枪》

上世纪九十年代,中国北方,奉林铁合金厂。

这晚,厂保卫科的顾学兵,抓到了俩偷运钢材的小偷。

刚扭送到分局,有人就拿着放行条过来:领导有批示,钢材可以通行。

看着小偷挑衅得意的嘴脸,顾学兵只能极力压制自己的愤怒,灰溜溜离开…

毕竟,让人来偷器材,是领导的决定。

年轻时的顾学兵,是名优秀的射击运动员。

枪法神准,为国出赛,全国闻名…曾经,顾学兵也是名副其实的天之骄子。

但鲜花与掌声过后,是命运黑手的不请自来。

身体检查发现,顾学兵的听力受损,不适宜再当运动员。

他被安排到了机械厂的保卫科,负责厂里的器材安全。

这里需要给年轻的网友科普一下,保卫科这一存在。

以前的保卫科,和现在的保安绝不是一样的含义。

它是在国营的工厂、企业里面的一个专门的部门,掌握着实权,管理范围也大,法律允许厂里保有武器,比如枪支、迫击炮等,现在需要严格管辖的武器,用来保护国家的产业。

当时国营企业里的保卫科,都随身携带枪支弹药,还要管理当地的治安秩序。

那年头,敢去以身试险进厂偷设备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亡命之徒…

所以,能在保卫科里干事的,身手了得和善用枪炮,是基本要求。

顾学兵虽然郁闷,但拗不过现实,多年来在岗位上也兢兢业业。

然而,曾经的北方工业辉煌,似乎一去不复返:停工、欠薪、科室一个个关停…

近来,盗窃猖獗频发,几天就能抓住一个团伙。

但顾学兵每次抓住小偷以后,上头都让放人…

大伙儿知道,这是因为厂里实在发不出工资,领导层索性让人倒卖器材,好匀出点钱发工资…

保卫科的其他人都睁只眼闭只眼,唯有顾学兵,坚持要秉公办理,只是每次看到同样的结果,少不得一阵郁闷。

直到这天传来消息:一个小青年,从厂房二楼摔下来,死了。

主任说:那是小偷进来偷器材,摔死了。

但顾学兵知道,这个男孩的爸爸,因为事故去世,厂里为了不赔钱,只评了个劳模;

而男孩不甘心,每天和几个朋友到厂里拆零件、偷电缆,打算把厂里欠父亲的,都偷回来。

而男孩摔死那天,同在机房里的,还有主任和几个,来偷器材的外人…

真相,到底是什么?

顾学兵要报警,厂长低声说:事情闹大的话,全厂人的工资,可都没指望了…

11月1日,由高朋导演,祖峰、秦海璐、邵兵等演员主演的国产电影《老枪》登陆全国院线,豆瓣评分7.7,是近期国产院线中,口碑和质量兼具的作品。

可惜的是,电影上映6天,仅仅不到400万票房,排片仅有2%…

这是什么概念呢?

同一天重映的《这个杀手不太冷》也有1000多万,上次乌鸦吐槽过的《乔妍的心事》上映六天,也已经有5000多万…

乌鸦明白,决定电影票房和排片的因素很多…

而我也相信,如果我不说,绝大多数观众,甚至不知道这部电影上映…

电影符合了很多观众拒看的条件:不是喜剧、没有流量演员、没有热度…

在这个艰难的世道,让大家走进影院,看一部不具有“爽感”的影片,某程度上,是一种强人所难…

但乌鸦可以负责任地说,从表达、故事和表演上,《老枪》都值得一张电影票钱。

只因为,电影用一种迂回又隐晦的方式,讲述了一个时代之下,某种即将被忘却,但曾经那么沉默又深刻的伤痛。

电影没有明说具体地点,只用“中国北方”代指,但结合片中人极具辨识度的口音、地点特色;

而盗窃频发、工厂停工、工人被欠薪、下岗的背景,观众不难推测:这是发生在曾经以工业发达,而后凋零的东北地区。

我们不知道,电影为了过审,妥协到了何种程度…

但在为数不多的镜头和对谈中,可以瞥见那个年代,人们在巨浪中的变化和挣扎:

工厂停工,但夜总会、舞厅等场所异常发达红火。

虽然没有直接说明身份,但强烈的对比,很难不让人联想,是下岗妇女的绝路之选;

俄罗斯人拆军舰零件卖,昔日同事摇身一变成了“倒爷”,变得趾高气昂,指手画脚;

心思活泛的,都搭关系做起小生意,以往看见都绕道走的夜场,成了搂钱搭关系的好去处;

1955年世界领先的车床,如今是被贱卖的贼赃;

在桌球场里流连闲散的社会青年…

兢兢业业半辈子的中年人,凑不出给残疾妻子买假腿的钱…

几个看着来者不善的男人,总在街上和厂附近转悠,而他们的后尾车箱里,似乎有枪支…

曾是天之骄子的主角顾学兵,因为听力损伤,无法继续职业生涯,成为了一名保卫科干事。

他正直、善良,但在面对厂领导纵容不法分子倒卖设备时,无法沆瀣一气,陷入矛盾的痛苦。

按很多人的看法,他的坚持,简直愚蠢得莫名其妙:

厂里需要钱发工资,手边有器材可以偷去卖,这样钱就来了,两全其美,为什么不可以?

顾学兵的矛盾在于,他知道工资要发…

但同时,他是保卫科干事,盗窃是违法犯罪,他做不到目睹罪案发生,坐视不管、同流合污…

偏偏这一切,又被更高位者,允许发生…

更无法接受的是,尽管器械被盗窃倒卖,落到工人手里的钱,却始终短缺…

他回到家,总是捣鼓着手枪,那是他自制的一把枪,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想用这把枪,对准谁…

曾年少锋芒的运动员,可以突然伤残,在郁结和苦闷中度日;

曾认为“天塌了有工厂的天花板顶着”的工人们,会突然赤身裸体,被扔出大门之外,工龄突然中断;

曾辉煌热闹、包揽工人生老病死的工厂,可以突然凋零落幕,在盗取和侵入中,走向崩塌…

在两个小时的时长里,电影弥漫着一种强烈的低气压和无力感,观众可以清楚看见,身处其中的人都在努力自救、在维护早已消失的正义和正确;

但又能隐隐预测到,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因为,在时代的围墙和废土之下,个人的命运,不过是飘扬的瓦砾和尘埃…

正如导演自己所言,电影有很多瑕疵,甚至完成度不足…

电影中,因为事故去世的工人父亲,没有得到赔偿,他的孩子不甘心,集结同伙进厂盗窃,最终不明不白死去…

但在厂长后来的解释中,对错方的身份却发生了逆转:是工人的操作失误,导致的意外。

这种“把错误归咎于个人”的情节处理,显然不符合故事的肌理。

然而,从演员不符合口型的大段后期配音中,观众不难得知,导演原本可以有更深入和辛辣的表达…

2011年,导演高朋接触到了一位退役多年的跳水运动员。

因为某些原因,运动员在经历了身体和心理的多重煎熬后,付出了高昂的代价,最终退役、出国。(这一段故事,被导演记录在豆瓣的创作手册,强烈建议大家前往豆瓣阅读)

多年后的一天,当这个曾经的世界冠军,在社区游泳馆里,看到张牙舞爪跳进水里的小孩,才意识到:原来跳水,可以是一件这么快乐的事。

导演听完这个曲折跌宕的故事,很想拍成一部电影,但他深知不可能…

直到2021年,在东北各地的采风和采访中,他听到了无数偷窃的故事。

“在那个大厦将倾的时刻,这个庞大系统从顶端到最基层的每一个人都在拼命从过时但巨型的遗产中,盗窃一些东西,让自己和家人活下去。

我问过一位昔日的八级熔炉工,就没有完全不偷的人吗?

熔炉工脸沉下来,说有,还真有一位。

我问,你们怎么看他?

这个能侃的东北大哥沉默了一会儿:我们都很讨厌他…要不是有这么个人,我们也觉不出自己有多埋汰…

我瞬间感到,这个电影不再是拍成什么样都行了…这两个故事和其它一些故事发生着奇妙的化合反应,最终生成了现在的《老枪》。”

导演把两个看似没有关联的故事,拼接在了一起,让我感受到了某种合理的荒谬:

人的命运,和曾经承载他们青春和汗水的机械一样,等待他们的,是废弃和搁置…

而能对这种荒谬负责的,似乎只有时代和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