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癱再站起 傘兵秦良丰寫奇蹟
秦良丰(左)在部队受训时,身穿迷彩服装行军的英姿。图/秦天人提供
秦良丰2019年3月从台北三军总医院转院前,在白板写下自己名字及「谢谢大家」。图/秦天人提供
「不管怎样,一定要等爸妈去看你最后一眼…」陆军航特部下士秦良丰的父亲秦天人,忆起六年前得知儿子跳伞受伤后第一个念想,红了眼眶。他说,从高空急速坠地没有「碎糊糊」已是大幸,能从失去呼吸心跳抢救回来、从坐姿独力站起,一家人除了感恩,还是感恩。
二○一八年五月十七日清晨,国军汉光卅四号演习在台中清泉岗基地执行反空机降预演;当时廿六岁的上兵秦良丰,从一千三百呎(约四百公尺)高空跳出运输机,因降落伞主、副伞没完全张开,着陆时间从预计的六十秒缩短为廿六秒。
「良丰跳伞发生意外,已无呼吸心跳。」当时值大夜班的秦天人,接到军方电话时脑筋一片空白,怎么骑车回到家都不清楚;他心里不断想着「儿子这样子,太太怎么办?女儿怎么办?」到家发现太太也接获讯息,跪在地藏王菩萨神像前哭求菩萨保佑。
两天输血50多袋 保住性命
部队的车很快驶到高雄秦家,接秦天人夫妻赶往台中;抵达医院时,秦良丰已被救活,昏迷指数从三进步到八,夫妻俩心理安定不少,要儿子「一定要撑下去,爸妈会陪着你。」
这是秦良丰第十一次跳伞,还好伞兵「五点着陆」基本训练扎实,分散着陆重量并避开致命伤害「自救」,又有待命医护人员立即处置、童综合医院动员近十名医师合力抢救,「两天输血五十多袋」保住了性命;秦良丰在意外发生第五天,眼珠可上下移动,看到父母时一度皱眉、流泪,医师兴奋喊出「秦良丰救回来了,真是医学奇迹」。
「一张伞、一条命」是所有伞兵的信念,但从舱门跳出去,各种状况都可能发生。
今年七月,墨西哥廿岁海军军校生为毕典跳伞预演,因降落伞没开,重摔惨死;三月间北韩领导人金正恩视察部队,天气欠佳仍执行空降训练,多名官兵因伞具无法张开或相互缠绕伤亡。
伞出状况 像从101楼顶跳下
秦良丰服役的陆军航特部,近年也发生数起跳伞意外。二○一九年六月,高姓、施姓两名受训学员因伞具吃风不足,落地受伤;二○二一年庄姓士兵学员第三次跳伞,因主伞张伞不全,拉开副伞才平安着陆。
二○二二年汉光卅八号演习,航特部特战第四营携同高空排在屏东潮州空降场执行空降演练,两具T-10B圆型伞发生伞绳缠绕、副伞弹开失效的惊险场面,所幸两人训练有素,平安落地。
军方调查,秦良丰使用的伞具通过检查,安全性没问题,但因身兼六○公厘迫击砲手,除了携带十九公斤主副伞及四公斤个人装备,还背了俗称「GP包」武器装备十九公斤,负重四十二公斤致灵活度受限,原订第一秒出舱门、第三秒张伞、第四秒伞具全张的正常状况没出现,秦出舱第十五秒拉副伞,副伞伞绳缠绕主伞伞绳,「过程犹如从台北一○一大楼顶部跳下」。
高强度复健 比特战队更苦
国防部检讨认为,一九七九年服役的T-10B圆型伞有伞绳较易缠绕等问题,争取添购美军现役T-11方型伞;军方认为,现代人体重略增,多了防弹背心、抗弹板、夜视镜等装备,航特部空降特战兵另携带其他武器,总重量已逼近或超过T-10B负重的三百磅,美造T-11伞载重四百磅,可满足特战兵需求;美方已同意军售。
秦良丰在台中童综合医院治疗四十天后,转到台北三军总医院治疗八个多月,三总安排比特战部队更辛苦的高强度复健,秦良丰几乎每次复健都泪流满面。后来,回到国军高雄总医院继续复健治疗,在意外发生一周年,他靠助行器「走」进医院参加感恩会,许下「好了还想跳伞,不想被击败」愿望;意外发生四年,部队替他举办「三十而立、永不放弃」卅岁庆生会,他更高喊「以身为伞兵为荣,希望能再次跳伞」。
「复健真的很累,非身历其境者,难以体会艰辛。」秦天人透露,有医生判断已到了复健高原期,未来很难再进步,也有医生直言会有一定程度残障,但他看到儿子挺过一关又一关,今年六月甚至独自从坐姿站起,「没人可保证秦良丰会创造多少奇迹、恢复到什么程度。」感谢军方不离不弃协助照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