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话》经济共谍搞垮国民政府──中共卧底无所不在（欧阳圣恩）

冀朝鼎（取自网路）

冀朝鼎（1903-1963年8月），1916年考入清华留美预备学校，1918年成立「暑期修业团」宣传新文化运动，深受无政府主义和劳工无产阶级影响。1924年清华毕业后以庚子赔款奖学金进入芝加哥大学就读，1927他在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参加世界反帝大同盟成立大会时加入共产党，成为第一批中共的留美学生。之后又到莫斯科中山大学中国问题研究所学习，1928年7月参加共产国际第六次代表大会担任中共代表团的秘书和翻译。

专业财经背景受蒋赏识

冀朝鼎后来在纽约哥伦比亚大学攻读经济学博士，获得学位后返国，在重庆经由上海商业银行创办人陈光甫结识了国民政府财政部长、山西老乡，也曾留美的孔祥熙。孔祥熙与冀朝鼎父亲是世交，于是把学有专精的冀引见给蒋介石；蒋并非不了解冀朝鼎的马克思主义背景，但是蒋介石认为抗战结束后中国将依赖美国，因此迫切需要了解资本主义的经济专家，因此获得蒋的赏识。

未料他却以共党地下党工身分借机潜伏在国府财经部门工作，并取得主导与决策权。他曾担任联合国亚洲及远东经济委员会秘书长、暨南大学商学院教授而成为国府相当信任的经济学家。

陈立夫在《成败之鉴》回忆录中提到国民党历次货币改革决策都出于冀朝鼎之手，造成财政混乱、民心思变；他早已警告孔祥熙，冀朝鼎可能是中共地下党人员却未受理睬。

1945年孔祥熙因利用职权在发行美金公债中大肆贪污敛财高达数亿美金，被拔除行政院长、财政部长与中央银行总裁等职务。国舅宋子文接任财长之后仍继续重用同为山西老乡的冀朝鼎，他随中央银行复员飞抵上海，任中央银行稽核处处长，接收日伪金融机构。

中产阶级从拥载变仇视

由于国府统治区规定使用法（定货）币，沦陷区使用中储券（即伪币），1945年9月财政部规定废除伪币使用法币，法币与伪币的兑换率是 1：200，沦陷区民众一夜间倾家荡产。国统区民众和官员纷纷到沦陷区抢便宜大量购物，顿时沦陷区经济大乱物资短缺，使中产阶级与升斗小民对国府的拥载变成仇视。

二次内战爆发时，国府军队有430万人，解放军仅有127万人，但国府真正投入前线作战的部队仅有100多万人，根本原因是财政窘迫。1946年蒋介石在整军会议上指出：我们军队最大的缺点是待遇太低，一般下级官兵的生活已经低于水准之下，吃不饱穿不暖，面黄肌瘦。

1948年，国防部长何应钦宣称首要任务是恢复部队士气，缺吃少穿的军人是不能战斗的。财政部长王云五（到台湾后主持台湾商务印书馆）更哀叹：公库收入仅及支出的5%，物价飞涨，支出庞大，全靠「印钞票」支持。

金圆券改革洗劫老百姓

1948年国府战况危急，军费开支高达总支出的68.5%，法币总发行额高达660万亿元仍无法抑制通货膨胀，加印钞票也无法维持。宋子文见财政失控又让冀朝鼎策画举世最大币改的「金圆券改革」，1948年8月19日实施；法币300万兑换金圆券1元，用金圆券强制收兑法币，说难听的就是洗劫老百姓财产。

民初中央银行发行只限在中国大陆通行的金圆券，受到通货膨胀影响，面额都超大，有一张面额25万元、甚至50万元的。（黄天如摄）

民国38年中央银行所发行的50万元金圆券。（薛光辉摄）

宋子文实施币制改革与经济管制，发行金圆券替代法币称之「八一九」币改，流通范围为除台湾省外的国府在大陆控制区域，却爆发更为严重的经济危机，导致经济崩溃。

在台湾，1948年规定采购外国货物在8月19日前，美金1元结汇法币800万元；8月19日以后结汇须1200万元法币，等于「八一九」前的美钞黑市。因此商人要多花400万法币才能买到同样美金1元的东西。还没来台的大陆老百姓持有的法币一夕暴跌，欲哭无泪。

1949年2月起金圆券被中共视为伪币，用10元换人民币1元，军公教、贫农和工人优惠3元换1元收回。但是到了同年6月金圆券依旧发行而且猛增至1303046亿元，通货迅速膨胀，市场物价一日数涨，早上物价到了晚上就已遽变，买一件用品要抱着大把钞票。后来解放区宣布金圆券10万元才能兑换人民币1元来压低物价。金圆券形同崩溃。

通膨加剧社会动荡恐慌

这让我想起高希均教授在他《经济学的世界》一书中曾写下通货膨涨的恐怖。他引据资料说：1914年7月，4.2元德国马克换1美元，1923年9月需要9886万元马克换1美元，同年11月飙涨到4200兆元马克才能换取1美元。在咖啡馆点一杯咖啡是5000马克，结帐时已涨到8000马克，德国在一战之后要用一拖车马克来买一条面包。银行印钞速度已赶不上需求。

金圆券无黄金准备做后盾，大量发行造成快速贬值及恶性通货膨涨，1949年7月国府宣布停止发行金圆券，改以银圆券取代。但中共解放区以战局考量，宣布广州、重庆的银元券不予收兑，加剧国府统治区的社会动荡恐慌。

布列松代表作之一，记录下1948年上海抢兑金圆券的情境与真实群像。（北美馆提供）

在台湾，1946年推出旧台币，1949年已从1元票面发行到最大面额100万元；随着台银大量发行货币，物价也随之飙升，百姓只得以物易物，因为钞票的价值远跟不上物价的上涨。

官方统计显示1946～1949年这3年半，每年平均物价涨幅高达922%。1949年6月，台湾不得不改革币制发行新台币，以黄金当作新台币发行准备金，规定1元新台币等于4万元旧台币，限定发行额不得超过新台币5亿元来稳定狂飙的物价。

共产党员身分正式曝光

美国学者费正清曾分析说，1945年第四季，国府规定在国统区只能使用法币，当时最反共的中产阶级，手中剩下的少许财产都被绑在法币上。而1948年法币被迫换成金圆券，一夕币值暴跌成了废纸，人民对国府的最后一点支持也同法币一样化为乌有。

金圆券崩溃之时，冀朝鼎已受山西同乡傅作义邀请飞赴北平，担任华北「剿蒋」司令部经济处处长。1949年冀朝鼎曾谈起北平才和平解放时的一件事，当时他还没来得及换装，穿着国民党军装、坐着美军吉普车出门，结果被解放军逮捕，以为他是漏网的国民党高级军官。中共北平市委书记刘仁获悉立刻下令将他释放，从此冀朝鼎的共产党员身分才正式曝光。

前方兵败后方财政崩溃

陈立夫说冀朝鼎设计的财政金融计划都是祸国殃民的恶毒政策，譬如财政部推出「法币折合黄金存款」，亦即「黄金存折」，但不支付利息，存款即将到期时，宋子文却藉抗战之名将应兑现的黄金直接从民众存款中扣除4成资助政府抗日。

对于黄金储券以6折还本民众，陈立夫痛斥：「黄金储蓄券发行是立法院通过的法案，有些老妈子、司机借钱买黄金储蓄券以示爱国情操，现在要还本兑现怎能只发6成给老百姓？简直逼人民造反」。

但是蒋介石太信任宋子文，照样实施，害惨中下层百姓。国府在抗战胜利所有的85亿美元老本被宋子文一年亏掉5亿多美元，而1946年的军费才不过1亿多美元，前方兵败如山倒，后方财政崩溃，1948～1949年国府经济更到了穷途末路。

冀朝鼎是共产党难得的「三通」人才：英文通、美国通、国民党通，宋子文1942年自美归国，中文程度差，多以英文沟通，因此相当依赖冀朝鼎，视其为心腹却不知实为共谍。

1963年8月8日，60岁的冀朝鼎正准备出访阿尔及利亚，突发生脑溢血过世。

冀朝鼎潜伏卧底国府财政部门高层期间，和沈安娜、熊向晖一样高明始终未被发现真正身分，是最顶尖狡诘的财经界共谍，重伤并拖垮国府经济，其破坏力绝不亚于蛰伏党政军高层的共谍；解放后担任中共国际贸易促进会副主席兼中国人民银行副董事长。

【未完待续，欧阳圣恩专栏每周六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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