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论广场》写书送书 一把辛酸泪(施正锋)
教书32年,年终奖金出版自己的书30本,编辑110本以上,加上4本学术期刊,退休后可以专心写作。图为书展示意。(李怡芸摄)
读书人喜欢读书,那是天经地义。除了吸收知识,多少是在打发时间,特别是出远门。过去10来年,每周火车往返台北、花莲,手握书卷、徜徉太平洋,那是人间一大乐事。出国搭飞机更是手不释卷,尤其是必须搭乘国航转机,通常带着必须要念、却又深涩的书。当然,睡前一定阅书,那是跟父亲学来的习惯。
在过去,人文社会学者升等至少要有一本书送审,我的作法是以会养书,根据主攻国际关系、副修比较政治及其他兴趣,透过研讨会发表论文。接下来每年寒假看哪一个主题的篇数够多,就编辑出版成书。尽管专书一直获得国科会甲等奖,升等却宛如云霓之望,因此,出书除了是自我期许,也是一种嘲讽。
除了学会的年会,一般的研讨会是不对外公开邀稿。一开头,因为并非科班出身,只能扮演跑龙套的角色,连写论文的资格都没有,更何况蓝绿统独泾渭分明。担任台湾教授协会法政组召集人后,开始针对议题规画,寻觅专家撰稿、召开研讨会、结集出书。此后,陆续在不同的学会、基金会挂名,出书是不成文的条件。
自我定位是诚实的知识仲介,只要是政治学相关的课题,一定挖空心思去探讨。一个人写论文太孤寂,要是能有一群人共襄盛举,众志成城。不少人心仪瑞士的中立,前副总统吕秀莲倡议中立,我的训练略知皮毛,却又不允自己以假内行诓真外行加以否定,就拜托不同立场的学者撰稿,不料引来日本军方在《自由时报》修理。
作为鸡鸣狗盗,要游说孟尝君并非易事,有时候还会被调侃,「你们办的会议没有人要来听、三民自不报导,干嘛还要出书?」想到当年吴浊流为《台湾文艺》筹款奔波,明明台北市长高玉树同意,为何拨款迟迟不来,就释然。临渴掘井,也碰过政治人物问,为何这么重要的课题,你们学者不能未雨绸缪?
一般而言,从研讨会论文到编辑出书,加上审稿出版学术期刊,全套差不多30万左右;因为新冠肺炎的关系,要是采取最阳春的线上会议、配合无纸本的云端刊物,10万块应该够了。如果是我主事的,张罗经费大致无碍,特别是人家请托筹办的。这几年最当道,愿意来往的已经不多,自我解嘲像是转台的小姐。
政治控制包括思想箝制,特别是源头管控。陈水扁执政时期朝小野大,外交部高英茂次长创设民主基金会,主事者委托办研讨会,专业合作甚欢,马英九总统全面执政行礼如仪。蔡英文政府颐指气使,不食嗟来之食。协会再三确认要办CPTPP研讨会,已经请托同侪戮力,岂可食言而肥?胡萝卜棍棒,点滴在心头。
教书32年,年终奖金出版自己的书30本,此外编辑110本以上,加上4本学术期刊,至少应该也还支出2000多万。既非参考书、国考、补习、理财、养生或命理,仓皇清仓,可以理解。所幸,有不少学生在高中教公民科、在大学授政治学,帮忙张罗安排送书,特别是偏乡资源较少的地方,连对岸都有研究生来函索书。退休后可以专心写作,如果问我,还敢不敢出书?答案是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