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色统治着大地,田野与公路都是片漆黑。只是偶蜘燃儿姚些一闪而过的灯光,那都是汽车的前灯发出来的光芒,其中就有一辆轿车是部廷弼的专车。
部廷弼是从西山宅庐那边回来的,正往北京城里赶,酒喝多了些,这脑子里昏昏沉沉,此刻正歪在后座上闭目养神,身边还坐着他的夫人,这不是原配,原配早已过世,这是续弦,是名电影女演员,千娇百媚,到是个可人儿,当年只不过是上海滩草台班子里一个不起眼的小龙套演员,后来被部大老板相中,一手将之捧红,去年更是得了电影奖,之后就迅速从荧幕前退隐,被部廷弼明媒正娶,做了填房虽然两人年纪相差悬殊,可是这婚后的生活到也美满,这部府现在的内宅大权基本上也就掌握在这位明星出身的部夫人手里了。
此次赵总司令为老丈人祝寿,大摆寿宴,遍邀天下贵客,部廷弼当年是总司令一手扶持起来的,如果没有总司令的栽培,他部某人早就破产了,哪里还有今天的风光?所以,今天去西山宅庐赴宴,部廷弼可是准备了很重的一份寿礼的。
部大老板出手一向大方,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在商界、政界所向披靡了,部大老板做事向来是金钱开道,在他看来,这天底下没有钱办不到的事情,差别不过是钱多钱少的问题,钱能买来美满婚姻,也能买来政治权力,只要有钱,这事情就好办,别说是国会议长,便是总统,也得向金钱投降。
不过今天的部廷弼显然是打错了算盘,这笔厚重的寿礼献上去,却没有换来赵总司令的任何承诺,部廷弼在宴上旁敲侧击,希望总司令能够改弦更张,收回那个遗产税的提案,但是总司令却是顾左右而言它,毫无疑问,在这件事上,这金钱武器的效能是完全失去了,总司令是笑脸收钱,黑脸说话,果然是个真正的“政治家”。
部廷弼不喜欢政治家,他只喜欢政客,尤其是那些崇拜金钱的政客,这种人会做他的走狗,但是“政治家。不会做他的走狗,政治家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绝不会被金钱蒙蔽眼睛,更不会被某些财阀牵着鼻子走。
赵北就是这样一位政治家,他有自己的利益与考虑,不会被人所左右,一旦认准一个目标,就会坚定的走下去,撞破南墙也不会回头的。
在这样一位政治家面前,部廷弼算是一败涂地了。
“想把我的钱抢走,这是妄想!”
琢磨到利害处,部廷弼忍不住用力攥起拳头,然后就听到了一声娇嗔。
“哎哟!老爷,你干什么呢!捏得人家好痛!快放手啦。”原来,部廷弼的右手一直摸在娇妻那脆藕般滑嫩的手臂上,他这么一攥起拳头,那白嫩的玉臂上就起了道红圈,美人发出娇嗔,还撒娇似的用那只粉拳锤了部大老板一记。
这一拳倒是让部廷弼清醒了一些,睁开眼睛,伸手摸着娇妻的玉。臂,像是拿定什么主意似的,猛然呵了一声。
“就这么定了!”
“老爷,你喝糊涂乒,小
娇妻惊讶之下,伸出手去,摸了摸部廷弼的额头,但是却被部大老板一把抓住了手,然后,一只热乎乎的舌头就凑到了手背上去。
“没人可以抢走你的,没人可以抢走你的,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
“老爷,你醉了!”
美人娇嗔着挣脱,嘴上虽然不依不饶,可是心里却是美滋滋的,只是她却不清楚,部廷弼此刻说的,“你其实并不是指她,而是指那可以迷惑所有男人和女人心窍的金钱,在这个时候,没有什么能比金钱更让部大老板依依不舍。
“老郑,进城之后,不回府,先去周府
周府当然指的是周学熙的府邸,这两天里,部廷弼几乎每天都要往周府赶,司机老郑很清楚部廷弼指的是什么地方。
“老爷,刚才你不是说,要先去安抚一下那位章太炎先生么?。
不待司机发问,身边的娇妻已在询问部廷弼。
部廷弼一愣,这才想起上车之后吩咐司机的话,当时,他说的目的地是京里的一家报馆,那报馆是国民同盟的地盘,现在章太炎就借住在那里,与章太炎一起住在报馆宿舍的还有他的几名学生,以及那位来自遥远南洋的革命元勋熊成基。
“糊涂了,糊涂了。对了,还是先去报馆那边,无论怎么说,我也要先去好好安抚安抚章太炎才是,无端扯上这件官司,只怕他现在正头疼呢
或许是回想起了寿宴上发生的那滑稽一幕,部廷弼忍不住笑了笑,吩咐司机一句,然后向后一靠,继续闭目养神,耳旁却响起娇妻的声音。
“老爷,你说说看,那古卷当真是章太炎收来的赃物么?”
黑暗中部廷弼收敛笑容。很严肃的说道:“绝对不是!”
“为何这么说啊?”
“道理很简单啊,既然章太炎准备当众将这画筒里的东西拿出来送给赵振华,那么他肯定会精心挑选这件装在画筒里的礼物,那么就不大可能用一件从黑市上收来的赃物,何况,这绌物坏不是般的赃物,读是从藏经洞里发掘出来的国尝必一十就颁布法令,禁止私人收藏这些国宝,章太炎到底是国学大师,再没眼光,难道还分辨不出他画筒里的那件准备当众送给赵振华的“礼物,实际上是一卷唐朝的经文么?,小
“这么说,章太炎被警察带走的时候,嚷嚷着被人陷害,这只怕真是被人陷害的了?”
“那是当然了。我看章太炎打开画筒的时候,那脸上的得意劲我就觉得他是又打算卖弄他那一套骂人不带脏字的把戏了,结果却偷鸡不成蚀把米,被人抢先下手小给这位自我感觉良好的“民国弥衡,来了个掉包计,如此一来,章太炎不仅不能骂人了,而且还要吃官司,他当然要喊冤了。而且,从熊成基的表现来看,他应该也是事先看过那画筒里的东西的,不然的话,也不会帮着章太炎喊冤。”
“嘻嘻。想起杨度杨夫子抓住章太炎章夫子而且还大喊“抓贼,时的情景,我现在还忍不住想笑呢。原来,这文人打架也是很有趣的
“这叫文人相轻,别看文人平时文质彬彬,可是如果这利益犯了冲突,那也是你死我活的,现在,杨夫子和章夫子立场不同,自然会大打出手,更何况,杨度现在主持古卷整理,最痛恨的就是有人私藏古代文献,章太炎当着杨度的面拿出一幅古卷,说是送人的礼物,杨度要是不急才叫奇怪呢。他们这一闹啊,这寿宴可就更热闹了
“那,到底是谁将那画筒里的礼物掉包了呢?”美人好奇心更强烈起来。
“这个)么,我先不跟你说,等一下去了报馆,你去问章太炎,看看他怎么说,如果他的怀疑对象与我的怀疑对象一样的话,那么多半就是这个人使的掉包计了。这事也告诉我们,这政治啊,真不是文人玩得起的,别看章太炎表面风光小国学大师,可是在政治人物眼里,他只是一个小人物,只要人家伸出一根手指,就能弄死他。”
“那,章太炎会不会坐牢?”
听到娇妻如此询问,部廷弼笑了几声,然后不紧不慢的说道:“这就要看整他那人到底打算怎么整他了,如果只是警告一下,那么多半不会坐牢,如果是想杀鸡做猴的话小章太炎只怕要在牢里跟那些小偷、强盗研究国学问题了
“噗嗤”。
美人笑了,部廷弼更高兴了。托起美人的手,狠狠吻了吻,法国香水的香味使他有些意乱情迷,这反而更坚定了他保卫家族产业的决心。
“赵振华啊赵振华,既然你不仁,也就别怪我不义了。咱们的交情,从此一刀两断,以后,那就是敌人了
轿车沿着拍油马路一路向南,几个小时之后,终于驶进了首都。
虽然城里的紧张局面早已缓和下来,但是路口和街上还可以看见不少国防军的部队,交通要道也设了哨卡,过往车辆必须接受检查,部廷弼的轿车上贴着特殊通行证,因此并未在哨卡耽搁多长时间,很快就通过哨卡,然后径往报馆驶去。
等到了地方,却见报馆已关门,门房的灯也熄了,部廷弼吩咐司机老郑过去叫门,好不容易将门叫开,向门房一打听,老郑又匆匆赶了回去,站在车窗边向部廷弼小声嘀咕。
“老爷,门房说了,熊成基也不在报馆,现在,章太炎还在警察局接受盘问,他的几个学生也在那里,不知道什每时候才能保释出来。要不,咱们先回府?明天再来问问?”
部廷弼琢磨了片刻,摇了摇头。
“不!我们现在就去警察局。我在警界也颇有些关系,说不定能帮上忙。现在这个时候,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章太炎虽然只是个文人,可是号召力还是有一些的。小
老郑立即回到车里,发动轿车,拉着部廷弼和部夫人一溜烟的去了西城警察分局,等车在警局门口停稳,部廷弼将娇妻留在车里,吩咐老郑陪着,然后独自一人走进了警察分局。
现在已是深夜,警局里的多数警员都已下班,值班的警察是个实习警察,不认识部廷弼,不过门外那辆豪华防弹轿车很直观的显示了部廷弼的身份,于是这名实习警察也不敢怠慢,急忙请来值班警官,警官倒是认识部廷弼,一听说他是为了章太炎的案子过来的,也不敢马虎,立即带着他去了侦讯室。
侦讯室里的审问还在继续,等候在侦讯室外头的人除了章太炎的几名学生之外,还有熊成基和他的一名助手,几人见部廷弼过来。于是急忙上前打招呼,并向他询问此事能否转圆。
“目前情况还不清楚,不过我可以保证,无论如何,我都会尽最大努力,使章先生尽快离开警局,保释的问题,我可以马上叫来我的私人律师,让他出面办理。这不是什么命案,也不是暴力犯罪,保释应该不成问题,前提是没人作梗
部廷弼立刻表明了立场,熊成基等人的紧张情绪才稍有缓和。(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支持作刚旧则口阳…8(渔书凹)不橙的体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