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子洲位千长沙城西的湘江之上,与长沙城隔江而望。凭工是座狭长的沙洲,长十多里,最宽处约半里,因而本地人又将其称做“长岛。”但正式名称却是“水陆洲”之所以被人称做“插子洲”只是因为沙洲之上插林茂密,盛产甜楠。因为湘江自南向北流淌,因而沙州最南端称“楠子洲头。”沙洲最北端称??“插子州尾”。
每到春夏时节,这楠子洲上风景格外秀丽,花香柳绿,楠林片片。站在沙洲上眺望江面,但见江涛滚滚,百柯争流,飞舟竞渡,实在是处游览的好去处。
当年在长沙组织华兴会的时候,宋教仁、谭人凤曾到这楠子洲游览过。如今旧地重游,那州上风景依旧,只是这心境却大不一样了,当年那些在洲上聚义反清的革命同志如今也是影踪难觅,却不知其中有多少人已化为那原野中的青青野草了。
几人在汪船上一直沉默不言,等渔船靠岸,几人踏上那软软的沙滩。抬眼望去,但见沙洲之上片片苍翠。苍翠中隐伏着几座竹木小屋,偶尔几只水鸟窜出插林,颇有几分世外桃源的味道。
“荐是国家太平,国民幸福,在此隐居到也不错
宋教仁叹了一声,引起几名随员的共鸣,但是谭人凤却不以为然。
谭人凤说道:“钝初,你是入世的性子,隐居不来的。咱们革命党人里,就没有不入世的人!你呀。最近是忙得厉害了些,若是想歇歇。不妨就在长沙歇几天,我陪你到附近走走,看看风景,说说世情。”
宋教仁连连摇头,说道:“那可不成!再过几天就是国会选举的日子。我要在湖南主持局面,哪里能偷懒呢?”
几人正为国会选举的事情操心时,冷不妨那橘林里突然传来几声枪响。将他们吓了一跳。
正慌里慌张四下打量时,却见几名军人提着手枪从插林中走出,为首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联合阵线”的委员长赵北,跟在他身后的那几名军人也都是熟人,孙武、居正。都是共进会的高级干部,也都与赵北一样,手提毛瑟自来碍手枪,一边走一边说笑。
宋教仁、谭人凤放下心来,急忙迎了上去,这才看清,赵北等人身后的那些副官手里都提着些野鸭、坞妈,显然,刚才他们听见的枪声是这几位革命军人在打猎。
“钝初、石老,你们来得挺准时啊,说今日赶到长沙便今日赶到。正好,待会儿咱们办个野鸭宴。请你们喝几杯。刚才还是副官们眼尖,看见了你们,不然的话,我们也不会走出桶林。”
赵北走到宋教仁、谭人凤跟前,将手里的那把手枪交给了跟在身边的明劲夫,然后伸出手去与宋、谭二人握手寒暄。
谭人凤打趣道:“刚才听胡经武说。委员长在沙洲上与革命同志开会。谁知委员长却是好雅兴,竟在这里打起了猎,而且看起来收获颇丰,想必委员长枪法不错。”
赵北却是摇头苦笑,指了指田劲夫,说道:“这些猎物多半都是我这位卫队长打的,至于我们这几个餐餐么,吃野味在行,打野味就是外行了,别看我们提着手枪,可是这只是为了过过枪瘾,而且前段日子网从德国进口了一批新式自来碍手枪。正好趁着这斤,机会试试枪,免得被外国奸商骗了,怎么说咱们的革命经费也是来之不易,好钢用在刀刃上。”
见赵北与孙武、居正等人都是眉开眼笑,宋教仁心里也是一阵轻松。
实际上,就在前段时间,赵北和共进会还为了湖南、贵州省政的事情闹着别扭。湘黔事变之后,共和军一路南进,迅速平息了君宪派的武装叛乱,控制了湖南、贵州的大部分地区,共进会虽然也走进军神速。但是毕竟实力有限,仅仅夺回了湘南、黔南的小部分地区。共进会希望共和军撤回湖北、四川,由共进会重新控制湖南、贵州,但是赵北不答应,双方闹得很僵,但是共进会理亏,确实也找不到什么好理由赶走共和军,毕竟湖南、贵刚刚刚平息战乱,地方秩序混乱,就靠共进会那帮残兵败将,无论如何也无法控制局势,不要说共和军不愿撤。就是他们肯撤,制宪会议里的革命党人也不会答应。
在南方的革命党人看来,湖南、贵州之所以会发生事变,与共进会的短视有直接关系,如果不是共进会措置失当的话,湖南、贵州也不会经历如此一场变乱,如果不是共和军行动迅速的话,恐怕南方革命势力将遭到严重削弱,所以,在革命党人看来,与其让虚弱的共进会主政两省,还真不如将这两个省份交给共和军方面打
“正??”斗竟共和军也算是革命阵营里比将湖南、贵州喷…。占世凯一个鼻孔出气的君宪派好得多。
如此一来,共进会就很孤立,得不到什么支持,目前只能控制湖南南部的数十个县,以及贵州南部的数十个县,靠着那点搜刮来的军费勉强维持着两万多人的部队,但是这点军费只能用来糊口,军饷无法发放。欠饷一月,军心动摇,原本打算向云南进军打垮陆荣廷的方案也无法实施了,共进会现在走进退维谷。
“联合阵线”组建之后,共进会里的不少人都催促着共进会尽快将部队改编,统一编入联合阵线,接受赵北指挥,以便从共和军方面得到协饷和武器弹药,但是孙武始终下不了决心,因为这样一来的话,他的共进会将在实际上失去对部队的指挥权和管理权,那么,共进会就会变成黎元洪的共和进步党,彻底成为一斤小“要嘴皮子”的政客集团。
孙武迟迟不同意把部队交给赵北指挥,底下那班将领多半很不满意。已经有人在串联了,想把孙武排挤出去,另外推举一位领袖,对此。孙武和居正都很着急,迫不得已,两人只好作为共进会的全权代表,到长沙与总司令谈判,争取体面的走下这个台阶。
对于赵北和共进会之间的分歧,宋教仁也很清楚,他是站在赵北一边的,因为他清楚的认识到,如果不解决南方军令的统一问题的话,那么南方就是一盘散沙,在这一点上,他和赵北的着眼点基本相同!那就是必须尽快将南方这些五花八门的军队统一组织起来,由一个联合司令部进行统一指挥。
虽然有些人担心因此造成赵北实力的膨胀,但是宋教仁认为,目前南方革命势力的主要敌人是北方的北洋集团,至于同为革命阵营的赵北。只能当成盟友团结。
现在看到赵北与孙武一副轻松模样,宋教仁认为他们可能已经达成了协议,共进会的部队可能很快就会整编进联合阵线,联合阵线的力量将得到进一步加荐,与北洋集团对话的底气更足。
共进会的问题解决之后,就轮到同盟会和光复会控制的武装部队了。宋教仁此次赶到长沙,这正是他的主要任务。
不过沙滩上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赵北与众人略微聊了几句之后,便带领众人重新走回插林,在一间翠竹搭建而成的茅屋中招待贵客。并吩咐田劲夫命人整治酒宴。
“诸位今日好口福,谭祖庵的家厨曹敬臣就在插子州上,他的湖南菜很是地道,我叫人请他过来,为咱们掌勺。”
赵北坐下,先说了几句无关的话。
谭人凤看了宋教仁一眼,见他仍是一脸微笑,忍不住说道:“委员长。这个谭延回是湘黔事变的参与者,如今不对他进行审判,已是格外宽容,为何还要将他拉进湖南籍国会议员竞选团?”
赵北愕然,看了眼宋教仁,说道:“钝初,石老不知道这件事?”
宋教仁叹了口气,对谭人凤说道:“石屏,所谓“水至清则元,鱼。人至察则无徒”咱们搞政治的。就是要看清局势,最广泛的建立同盟,拉拢多数人,孤立少数人。只有这样,国会选举中我们“联合阵线。才能十拿九稳。谭祖庵固然参与了湘黔事变,可是他只是一个议长,没有直接对革命党人下毒手,对于这样一个文人,我们是应该挽,救他的,何况,讨逆军能够和平接管长沙,这谭祖庵是立下大功的,刽子手黄忠浩能够落网,谭祖庵也走出过力的,功过相抵,过去的事情就既往不咎吧。”
“钝初,你这种观点乍看不错,实则大谬,虽说“联合阵线。的成立就是为了团结多数,但是对于那些藏在背后的敌人,我们也必须看清楚他们的面目,防止被他们暗箭所伤。”
谭人凤对宋教仁毫不客气的批评引起了孙武、居正等人的共鸣,纷纷发言,声讨谭延田的罪行,并对宋教仁的“团结政策”很不以为然,毕竟,湘黔事变中,受伤最深的就是共进会,他们对谭延囱恨之入骨,对君宪派政府里的所有成员都恨之入骨,极力主张全部杀光。
对于共进会的愤怒,赵北可以理解,但是他也不同意赶尽杀绝,在他看来,宋教仁的看法是正确的。现在谭延刨这帮人还有利用价值,既然现在联合阵线嚷嚷着要搞议会斗争,那么就不能让这帮人走投无路。不能逼着他们完全倒向袁世凯。
这是斗争策略,与正义、公道无关。只与利益有关,在这上头,孙小武、居正还是太嫩了点,谭人凤是江湖义气太重了些,也只有宋教仁这样的职业政客才
不过赵北并不相信什么议会斗争。他是穿越者,很清楚这个时代需要什么,更清楚袁世凯是什么玩意。对于一个只相信武力的旧式官僚来讲。袁世凯唯一能够听懂的政治语言就是战场上的炮声,更何况,袁世凯只是一个国内的敌人,在国外。更多的敌人在等着中国的爱国者,这个时代本就是铁血的时代。
对于谭人凤等人的批评,宋教仁虚心接受,但是初衷不改,仍然坚持将谭延田吸收进联合阵线,众人也是无奈,但同时也领略到这位宋先生处事圆滑的性格,这样的人在日本、美国或许可以成为一名出色的政治家,但是在这个国家不行。
结束了对谭延田前途的谈论。宋教仁从手提包里摸出几份公文,交给了坐在对面的赵北。
“请委员长过目,这是同盟会、光复会武装部队的整编方案。按照这个方案,一共四个师的部队,正是共和军提供协饷的那四个师。其他的部队暂时不整编进联合阵线,作为地方部队弹压土匪,维持地方秩序,所需经费由各地自行筹集。”
赵北接过公文,仔细翻阅,虽然距离他的期望还有些距离,不过这已经很不错了,这四个师的基干都是原清廷新军,军事素质不错。
“共进会已同意整编为两个师,加入联合阵线,目前番号也未定,就与这四个师一同确定番号吧。另外。关于这支联合武装力量经费来源的事情,还是要进一步讨论,仅靠湖北、四川的财力不足以支撑这么多的部队,各省都需要筹集些军费,责任与义务毕竟是密不可分的。”
赵北合上公文,向前一堆,请孙武、居正过目。
孙武问道:“听说共和军的部队有甲种师、乙种师之分,不知我们这些新整编的部队屏于哪一种部队?”
赵北说道:“共和军正规部队的甲种师小乙种师是根据战斗力和革命性而分的,两种部队的军饷标准不同,编制不同,武器编制也不一样。目前共和军第一、第二两个师是甲种师,第五师因为在讨逆战争中表现出色,现在已决定改编为甲种师,除了这三个步兵师之外,其他四个步兵师全都是乙种师。按照我的观点,新加入联合阵线的部队一律编为乙种师,然后根据实际表现。从中选拔部分改编为甲种师,部队的待遇与共和军完全一样。”
“如何确定战斗力呢?”居正问道。
“这个容易。把部队拉到湖北或湖南,与共和军的甲种师进行对抗演练,打平既为甲种师,战败就是乙种师。为达到演习的公平性,演习的裁判军官由非参演部队派出。共和军总参谋部也派军官监督,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一支部队战斗力到底强不强。在职业军官眼里那是很清楚的,糊弄别人的结果只能是糊弄自己。”
赵北的安排有些让人意外,不过却也很有道理,作为外行。宋教仁和谭人凤首先赞成此议,孙武、居正虽觉这个办法比较公平。但是两人赶到长沙,整编部队还是其次,主要目的是为了讨饷,现在共进会部队军心不稳,再不发饷的话,谁也不能保证不闹兵变,万一造成地方局势混乱,共进会也别想在联合阵线里混了,这个政治联盟里的人打仗不行,可撒泼骂街却是行家里手。不然的话也不会叫他们去竞选国会议员了。
“军饷的问题好办,你们前脚拍发通电,宣布把部队交给联合阵线。我后脚就给你们拨饷,每个兵每月两块现大洋,绝不拖欠!”
赵北的话让孙武和居正放下心来。不过再人又追问了一个问题。
“关于联合指挥的事情,不知委员长怎么安排?”
“这个简单。成立联合司令部。设二十名高级军事参议,组成“军事参谋处”另设军事顾问若干,军事顾问均由各师师长担任,这些人组成“军事顾问团”无论参谋处还是顾问团,所有成员均对军事事务有发言权。联合司令部最高军事长官为一名总司令,由军事参谋处联名推举,获得军事顾问团一半以上赞成票后,即可就任,总司令对联合阵线部队拥有唯一最终决策权。”
赵北的话里意思很明白,在座众人也听得清楚。
显然,唯一有资格出任联合部队总司令的只能是赵北,因为他手下的部队最多,师长也最多。
着起来,“委员长。又要兼任“总司令”了。
论抓权,别人还真不是总司令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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