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陆建章看来,所有人都是可以用好处来收买的。而实凡,整个北洋集团也是这么建立起来的,部下对于上级的忠诚也建立的这种斤小人利益与团体利益的共荣之上。
当年刘冠雄因为“海天”号巡洋舰触礁搁浅报废的事情险些被清廷军前正法,如果不是袁世凯千方百计为他开脱的话,那么刘冠雄也不会成为现在这支巡洋舰队的司令了,对于刘冠雄来讲,这件事不仅仅是利益问题,更是救命之恩,所以,刘冠雄对袁世凯是忠心耿耿。
但是现在袁世凯中风瘫痪,无法处理政务,北洋的当家人换成了徐世昌,那么,这个刘冠雄是否还能保持对徐世昌的忠诚呢?
正因为对刘冠雄与徐世昌之间的效忠关系有疑问,陆建章才脱口问出那句话。
“朗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这言下之意,我这个人不是忠于北洋这个团体,而只是忠于袁项城?”
果然,陆建章的话立刻使刘冠雄脸色一变,冷哼一声,胳膊一抬,挣脱了陆建章的手。
“刘司令千万不要误会,在下不是这斤,意思。”
见刘冠雄拂袖欲走,陆建章急忙将他拦住,言辞恳切的说道:“在下一介武夫,不善言辞,得罪之处。还望刘司令海涵。实在不是我不相信刘司令,而是眼下这北洋局面发发可危,北方战乱,南方也是一锅粥,现在北洋南进第一军的一些将领公然藐视中枢,徐菊人为此担忧,在下也是忧心仲仲,这说话未免就急噪了一些。”
陆建章的话让刘冠雄稍微平息了些怒气,他重重叹了口气,说道:“朗斋,你说的这些道理,我何尝不懂?现在的北洋,那真正是风雨飘摇。我当然知道孟恩远那帮人打得是什么主意,他们啊,是想趁乱大捞一笔,他们是看到南方那些革命党自立司令、镇守使看得眼热了,他们也想做一方的土皇帝。可是这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啊,我的巡洋舰队驻泊黄浦江,是防备着杭州那边过来的联合阵线的,可是要让当兵的卖命,不给军饷怎么行?
人家联合阵线的部队打仗,都还拿“作战津贴,呢,北洋陆军也拿双份的饷,凭什么咱们海军就是后娘养的?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汤乡铭虽然带着江防舰队躲到九江、武汉去了,可是走之前,他专门在南京、上海留下不少的亲信,那些人都曾在巡洋舰队里当过军官,我的巡洋舰队一到,水兵们只要上岸。那帮人就去拉拢,封官、许愿,那是下了血本啊,他们想干什么?现在。我都不敢给水兵们放假了,就连那艘“海析。号都被我派到长江口游戈去了,为啥?我怕呀,我怕“海碟。号上的事情再重演,我怕那帮革命党又来鼓噪水兵造反!”
刘冠雄诉苦,陆建章也是越听眉头越往一块拧,这巡洋舰队的形势确实很让人担心啊,不过相比北洋南进第一军,巡洋舰队的事情反而不是那么紧要了,毕竟,现在陆军才是北洋的根本。
“刘司令,你去了一趟南京,那里到底怎么样了?王士珍遇刺又是怎么回事?孟恩远为何能压住那几个师长而被推举为“东南巡阅使。?”
陆建章连珠炮似的发问,刘冠雄却是连连摇头。
“朗斋,若我没有猜错,你此次奉命南下,就是为了来探个虚实的吧?孟恩远是你儿女亲家,这我知道,不过你可不能因为这层关系就这么冒冒失失的去南京。我跟你说,现在孟恩远虽然名义上是“东南巡阅使”可是他也压不住底下的那帮旅长、团长,现在人人都说自己拥戴有功,向他孟巡阅使要官、要钱,再加上一个徐宝山在一旁煽风点小火。这南京城里可是热闹的很啊。我跟你说,其实此次孟恩远之所以给海军协饷,就是要我给他撑腰。弹压南京地面,这不,这次我带着“海筹飞鹰,两舰去南京。现在“海筹,跟我一起回上海,可是“飞鹰,还留在南京码头上呢,就是给他孟恩远孟巡阅使撑腰用的。”
“徐宝山?那个苏北镇守使徐宝山?”陆建卓问道。
“还能是明个徐宝山?就是那个私盐贩子。那小子,最近可是风光着呢,跟那帮北洋陆军的旅长、团长们称兄道弟,就连北洋军底下的那些营长、连长也都入了他的那个“春宝山,码头,现在的北洋南进第一军啊,那都快成了江湖会党了,军官们见了面,也都是这个“堂主。、那行,“红棍”出了军营就进烟馆,再不就去青楼,现在的北洋南进第一军,那整个就是一个乌烟瘴气。
“什么?徐宝山真有这么能耐?”
陆建章大吃一惊再谨读四友发布,盯加此0。顾池看来。徐宝山这个江湖人物最多不过就是湖南、四川哑儿一,水平。可是现在听这刘冠雄的意思。这个人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你可别小瞧了那小子,我跟你说,徐宝山的那个“春码头可不一般,那既是青帮,也是洪帮,两头都吃得开,不仅在苏北有势力,在上海也很有势力。自从河南战败、北洋南进第二军全军覆没的消息传开后,这南京的北洋军军官们都开始给自己找退路,找来找去。都找到了他徐宝山头上,结果这么一来二去,这“春宝让。的势力就到了北洋军里头,开始的时候,王士珍还不以为意,后来发现不少营长、连长都成了他徐宝山的弟子。这下才慌了,急忙下令禁止军官入会。可是已经晚了,再后来,王士珍就被炸弹给炸了,这下子,入“春宝山。的军官更多了。”
“这么说,王士珍被炸,此事徐宝山脱不了干系!”陆建章一拍大腿。总算是明白过来。
“我也这么猜,不过没证据啊。再说了,徐宝山那种江湖人物,手底下的喽罗都是些没见识的亡命徒,叫他们拿刀砍人没问题,可是怎么可能会用电起爆的炸弹呢?这个刺杀案啊,我觉得蹊跷,不是看着那么简单。”
刘冠雄摇头叹息,但是那边的那位英国中校显然更关注别的问题。
“请问刘司令,根据我们英国政府得到的可靠消息,南京前几天一直处于戒严状态,内外消息不通,就连外国人也无法自由出入。而根据英国驻南京领事先生拍的电报。直到昨天为止,南京城的戒严状态仍未解除。”
弗朗西斯的话也引起了陆建章的兴趣,确实,虽然英国领事曾向相关方面行听过,但是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情报,而这,也正是英国政府决定派遣两名专业的情报军官赶去南京的主要原因。
“今天孟恩远已经解除了戒严令,你们倒是可以进城去,不过我要告诉你们,现在南京局势还是有些不稳,徐宝山固然拉拢了一帮人支持孟恩远,可是也不是所有人都支持孟恩远,第五师师长张永成也想当这个,东南巡阅使”现在两人正铆着呢,说不好什么时候打起来,不过电报局和电报营都掌握在孟恩远手里,这造势上,张永成可是很吃了些亏。”
说到这里,刘冠雄也觉得话说得太多了些,于是催促陆建章赶紧离船。因为他要带着那批军饷赶回上海,安抚那些巡洋舰队的官兵。
不过没等陆建章等人离开“海筹”号的甲板,一名副官匆匆走到刘冠雄身边,耳语几句,又将一张电报抄稿呈了过去。
“这个”朗斋,我看我还是跟你们一起回南京吧。” щщщ •Tтkā n •C O
刘冠雄面色微变,这让陆建章很是奇怪。
“南京有变?。陆建章向那封电报抄稿望去。
“不是南京有变,是巡洋舰队有变!原本在长江口游戈的“海折。号擅自返回上海,胁迫其它军舰航向黄浦江口,走之前,在上海电报局拍发了一封通电,宣布单方面停止内战,敦促南北尽快议和。我手里的这封电报是南京电报营转发的,可是巡洋舰队是在五个小时前拍的通电,现在,只怕他们已经驶往长江口了。”
“什么?”
刘冠雄的话让陆建章极为震惊,愕然说道:“这不是造反么?“海折。号舰长是谁?现在军舰由谁指挥?”
“人家的电报里说得很清楚,这是“起义。!“海折。舰长是黄钟横。这通电就是以他的名义拍安的,现在军舰到底归谁指挥,这可就不清楚了。现在啊,咱们还是赶紧去南京,无论如何,把这个“东南巡阅使,的事情解决,然后才能再谈别的,陆军的事情解决了,海军的事情才好办。”
刘冠雄将电报抄稿交给陆建章,然后一脸阴沉的离开了并甲板。
陆建章匆匆将电报内容看了几遍,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巡洋舰队这摆明的是打算拉到杭州投奔联合阵线。现在,归北洋指挥的大型军舰里。恐怕也就只剩下这艘“海筹”号了。
“哗变的军舰是“海折,号?那可是一艘英国制造的巡洋舰啊,标准排水量四千三百吨,几乎是“海筹,号的两倍,至于主炮,似乎是两门八英寸阿姆斯特朗速射炮,也比“海筹,号强得多,无论是防护还是火力,它都是贵国海军中首屈一指的。”
英国陆军中校弗朗西斯的话更增加了陆建章的忧虑。
这局势,确实真是越来越诡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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