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已经足够坚强,我以为有尚良在身边就可以停止心伤,可以很好的控制自己的念想。
没想到,仅仅一个背影,一个侧面,就使我筑起的城池堡垒和别人给我的钢盔铁甲,瞬间消失殆尽。
艰难地挨了几天,馆里总算是开始放年假,让我可以好好地躲在家里,逃避现实,平稳心情。
明天就是除夕,尚良因为要回家过年,所以提前二天坐飞机回去。本来他想让我一块跟他去,我想了想还是拒绝了,毕竟关系还有待加深。
我叹了口气,等到决定结婚时再说吧。
想到结婚,我无由的心慌。
看了看房间里一大袋一大袋的垃圾,我有些头痛,没想到平时堆放的杂物这么多,丢到门口等清洁工来提不太好,妨碍左邻右舍走路。
亲自提起垃圾袋往楼下走。冤家路窄,又碰上了那个小子。我心里哼了一声。
“要帮忙吗?”他止住上楼的脚步。
“不用了。”我闷声闷气,他什么时候变得有礼貌了?准没好事。
他不理会我的拒绝,直接伸手拿走了两个大袋子转身就走。
我呆了呆,只好跟着他。
丢完垃圾,我正想上楼,他却伸手拦住我,“陪我走走吧。”
“没空!”我打开他的手。
“附近新开了一家麻辣烫,味道不错,我带你去尝尝怎么样?”他整个身子挡住我的去路,没有可恶的笑容,满眼是真诚。
我看着他,考虑了一下,说:“别耍什么花样。”
“吃能耍什么花样。”他还是绽出了那可恶的美丽笑容。
我转身就走。
他一把拉住我的手,我像被蛇咬到一般的甩开他的手。
“走错了,是这个方向。”他说。平平的语调,居然没有生气。
我怪异地看他一眼,返身跟着他走。
“小子,最近怎么阴阳怪气的?还有,你为什么总要找我的岔。”我没好气。
“我不叫小子,叫林世奇。”他说。
“林世奇?还挺有模有样,果然是‘世间奇才’,你很懂得将此发扬光大!”我嘲讽。
“谢谢夸奖。我也知道自己是一颗宝玉。”他耸耸肩。
我干呕。
“你多大?”我问他。
“你认为我多大?”他白了我一眼,“我二十五岁了。”
我骇笑,“我以为你顶多十九岁。你的性格就像是什么也不懂的小屁孩。”
“十九岁的小男孩会长这么高,并且拥有一张这么man的脸吗?”他不爽。
“有,而且很多,目测你不就一米八多嘛,现在优生优育,很多十几岁的男孩子一米八左右。”我撇撇嘴,“至于长相,你是有些男子汉的资本,但是也有些男孩儿少年老成,就是那种表面假成熟内心幼稚可笑的那种。”
他轻哼。
我斜他一眼,很直接的指出:“不过,十几岁的男孩都比你有教养,你是大学生吗?最好不是!”
“很遗憾,麻省理工大学毕业。”他又轻哼了一声。
我瞪他,“就你这德性?啧,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行了,我并不是天性如此,我只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他说。
“引起注意?你差点把我气死!”
我直感憋气,忽然想到一个关键问题,怒火中烧。
“死小子!你意思是说,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故意的?包括第一次泼白菜水!”
“故意只限于最近的偶然遇见。”他笑,“我很懒倒垃圾,很多菜渣都会滞留在洗碗池,那一次水又堵了,所以将洗白菜的盆子端到阳台上,结果手滑水倒了,当时没看到人,谁知你站下面。”
我郁闷极了,真是人倒霉起来,走路都会被鸟屎炸!
“其实你那时给我的印象也不好,母夜叉一样,觉得你也很没教养。”他说。
我仰天长叹!
“好吧,但是后来的偶遇,你不觉得过分吗?”我竭力想掰回一局。
“的确是不太好,可我只是想引起你注意呀。对不起。”
我翻翻白眼,“你怎么那么准确的知道我回了家?”
他停下脚步,眼神狡猾。我莫名其妙。
“因为你一回家就会上网,只要你上网,我就知道你在哪。”他笑。
我怔了怔,心中一颤,眯眼看他,“老实交待,怎么回事!”
“我学的是计算机。”
“那又怎样?”
“这个……要监控一台计算机是小case。”他有些心虚。
我头痛,恨恨地盯着他:“你居然进入我的电脑!这是侵犯隐私。”
“隐私?”他笑,“在网上没有隐私可言,只是你没有察觉而已。”
我无语。
“女人,你叫莫绯绯吧?”
“不要再叫我女人,听得不舒服。”
“好吧,绯。”
“要叫绯绯姐。”
“累,叫一个字就好。”
“前面大段的说话,没见你累!”我瞪他。
他笑,“绯,你真是很痴情,分手了,居然还给前男友写日记。”
我大惊,“你竟敢偷看我的邮箱!”
“错,是一个叫楚辞的人的邮箱。”他解释:“还在麻省上学时,和同学打赌闹着玩,在追踪一个对手时,无意中进入一个国外的邮件,发现了里面的一些信件,其中提到的住址就是这里,再反追踪查到你的电脑,很容易就进去了。”他轻笑:“啧啧啧,你说他有没发现邮箱里的草稿?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你多事!”我恼羞成怒,转身就往家走。
“喂!你去哪?”他叫。
“回家,睡觉!”
“麻辣烫不吃了?”
“你自个吃吧,最好辣得你拉肚子!”
我头也不回地咒他,加快脚步向家中跑去。心里很难受,那些日记,我忘不了。
那时候和楚辞分手,回来后还是放不下。
我用他的密码登陆他的邮箱,天天在他的草稿箱里写我的心情,我的感受,希望得到他的只言片语。但什么也没有。
心痛,几乎要蔓延全身。
怀念,不需要过多的情节辅垫,有时候,仅是触眼所及,就已溃不成军。
我烦躁地拿起火机,点燃一支烟,缩在房间的沙发里,尽量回忆一些快乐的事情,结果记忆中最甜蜜的时光还是和楚辞在一起……
“阿辞,今天是我生日,你是不是要满足我的一个愿望?”我抱住楚辞的腰,撒骄。
“嗯,如果不是太夸张的愿望,我可以实现。”楚辞微笑。
“你说的!再累也不反悔?”我狡黠地闪闪眼。
他意味深长地笑,“累?体力活?就怕你支持不住,呵……”
“想哪去了!讨厌!”
“呵呵,什么愿望?”
“我在这个房间里刻了许许多多的字,你一个一个的给我找出来。”我嬉笑。
“不会吧,大小姐,这得找到什么时候?”
“哼,不准反悔的!”
“OK,OK,谁让你是大寿星呢!那些字刻在哪?”
“都有,自己慢慢找,说出来就不诚心了!”
“好吧。”他无奈。
楚辞很聪明的先将大地方探了一遍,且用便签纸做标识。看到他认真的样子,我很开心,捣乱的把便签纸贴到了其它地方,或者藏起来。
刚开始他没注意,但是很快发现不对,于是设了一个计让我上当,把我抓了个正着。
“喂喂喂!小坏蛋,这样可不行!居然敢在我眼皮底下毁尸灭迹,嗯?”他抓住我捣乱的手。
“呵呵呵,我就只毁了二三张而已。”
“撒谎!不老实是要受惩罚的。”
他的手滑至我的腰部,挠我痒痒,我挣扎不掉,笑得喘不过气来,不得不求饶,以交换为代价,他才停下来。
“说吧,其中一个字刻在哪?”他笑问。
“在床底下。”我嗔他。
他笑嘻嘻地趴到床底左看右看,然后对上一根床脚,我便看到他的脸慢慢地红起来。我第一次看到他这种表情,那么man的他,居然会脸红,真是太令人惊讶了。
他直起腰身时,却又恢复了很man的模样,琥珀似的眼珠却闪着亮亮的光。
“你让我找出来的都是这些字?”他兴味。
结果,换做我扭捏起来,脸颊发烫,点点头,然后别开眼,四处乱瞟。
我俩都不是初恋,却会有这种羞涩感。真爱一个人,就会变得如此奇怪。
他笑起来,“我会一个个将它们全部找出来!”
然后,他真的很用心很仔细的将那些字全找了出来。
当最后一处找完后,天已经大黑,他灰头灰脸,满头大汗,却无比开心,温情的眼神,使我觉得好甜蜜好甜蜜。
那时,我刻的字是: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