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泽从夏家出来,失魂落魄的,就连如何进了薄家大门,都没印象。
苏雪云看他仿佛失去了心魂,吓得脸色发白,伸手去探他的额头。
“修泽,发生什么事了脸色这么难看。”
“云姨,有烟吗”
苏雪云拿了一根,然后将烟盒丢给他。
两人相对无言,各自都是心事重重,只一心将愁绪寄居在香烟上。
吞云吐雾,客厅缭绕着浓郁的烟味,顾修泽的心情,就好像现在一样,置身在云雾中,什么都看不见。
是仇恨蒙蔽了他的双眼,还是他从一开始就对薄冰持着偏见,以至于后来他竟然深信不疑
“云姨,如果薄冰不是杀害兮兮的凶手,你会怎么想”
苏雪云笑了笑,“不是就不是呗,有些事情只能瞒一时,瞒不了一辈子。”
“可是过去我做的那些事”
他想说自己禽兽不如,可又怎样做了就是做过了,抹灭不去的。
“她也的确挺可怜的,被人污蔑了这么多年,误解,痛恨,鄙夷,种种不堪都落在她身上,难怪性子变了这么多。”
以前的薄冰,活泼开朗,可后来逐渐的,话越来越少,最后就养成了现在这副冷冰冰的模样。
一个人能承受得了多少误解苦楚只有自己吞,别人不在她的心口划一刀就已经很不错了。
苏雪云自嘲的笑了,“薄冰现在可是要翻盘了,夏家下了好大一盘棋,不过到最后,还不是照样满盘皆输”
只可惜,没能看到薄冰被折磨的生不如死的样子,还真有点不过瘾。
嫌疑被洗脱了,薄冰再也不用背负那些过去,活的恣意洒脱,还有盛韶华护着她,前途一片光明。
不像薇薇
想到这里,她狠狠的吸了两口烟。
苏雪云看外甥愁云惨淡的样子,不由得拍拍他的肩膀,“想开点吧,我早跟你说过不要找薄冰报仇,那些事情都过去了,最重要的是将来。”
顾修泽依旧沉默不语。
“姐姐希望你能振作起来,找份稳定的工作,早点成家立业。”
“云姨,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苏雪云看他来去匆匆的,忍不住叹气。
一想到薄冰就要咸鱼翻身,她就挠心挠肺的,难受的厉害。
顾修泽从薄家离开后,去了一趟医院。
肖穆兰的手术尚未结束,像开颅这么大的手术,没有五六个小时是不可能完成的。
他只好等。
薄冰虽说是在给病人看病,可一个早上下来,整个人都被压抑得呼吸难受。
“肖叔叔,阿姨,我去给你们买点吃的。”
怕自己会胡思乱想,还不如找点事情做。
纪存芳脸色有点苍白,“我吃不下。”
“你也别忙活了,忙你的去吧,手术可能要到下午。”
陈鹏程最后还是被邀请来主刀,薄冰不知道盛韶华用了什么方法,不过她真的很满意。
薄冰也吃不下,看着禁闭的门,心里很慌很堵。
顾修泽站在庭院里吸烟,不经意的抬头,正好对上薄冰的目光。
她只是出来透透气,没想到会看到顾修泽。
隔着栏杆,薄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顾修泽刚想开口,看到她毫不犹豫的离去,到嘴边的话就咽了回去。
他现在竟然是如此的讨人嫌吗
盛韶华工作繁忙走不开,不过他没忘记今天肖穆兰手术,隔半个小时给薄冰发信息安抚她,免得她胡思乱想。
肖穆兰的手术在下午四点才结束,随即就被送入了加护病房。
赵承安和陈鹏程在手术室门外握手,“陈教授,真的很感谢你这次能够拨冗前来,手术如此成功,都是你的功劳。”
“客气了,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就是希望病人能早日康复。”
薄冰听到消息匆匆赶来,“赵主任”
“冰冰啊,多亏了陈教授,手术很成功,接下来就是静养恢复了。”
薄冰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真的太好了,赵主任,陈教授,辛苦你们了,我替穆兰向你们深表感谢。”
陈鹏程推了推眼镜,“这就是薄院长的千金吧年轻有为,很好。”
“陈教授太客气了。”
薄弘毅也赶了过来,“辛苦了,陈教授到我办公室去坐坐。”
薄冰回头,就看到纪存芳泪流满面,眼睛都哭肿了。
看来穆兰动手术的这期间,每一个人都很煎熬。
她上前两步,轻轻抱着纪存芳,“阿姨,没事了,都过去了。”
纪存芳隐忍的哭了,“我知道。”
“穆兰以后只会越来越好,没人敢再伤害她。”
肖穆兰这一场大手术下来,整个人都虚脱,麻醉还没过,依旧在沉睡状态。
盛韶华下班赶过来的时候,风驰也跟着来。
对于风驰,纪存芳和肖成康都有道不尽的感激,他真的帮了他们很多,把穆兰从那个狼窝救了出来。
薄冰靠在盛韶华怀里,从早上一直隐忍的泪水,突然如决堤一般。
“乖,没事了,手术成功了,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薄冰重重的点头,“我只是太高兴了,有点忍不住。”
“傻丫头。”
肖穆兰清醒过来,已经是三天后了。
这三天对所有人来说,也是煎熬,就担心会出状况。
“水”
声音细如蚊蚋,沙哑的声音仿佛被碳火烤过,嘴唇干涸的厉害。
“醒了,穆兰醒了。”
纪存芳手哆哆嗦嗦的,用棉花沾着水,轻轻的点在她的嘴唇。
过了好一会儿,在众人屏气凝神之时,肖穆兰缓缓睁开了眼睛。
薄冰一个哽咽,转头就抱着盛韶华的腰。
“兰儿,你终于醒了,知不知道吓死妈妈了。”
肖穆兰一脸痛苦,很久才能适应眼前的情况。
“冰儿,冰儿”
她着急着想坐起来,纪存芳一把摁住了她,“别乱动,刚动了手术。”
薄冰飞快的擦去眼角的泪水,“我在,穆兰,我在呢。”
“快,夏若兰,是夏若兰害死了夏兮。”
“穆兰你别着急,慢点说。”
穆兰一手摁着额头,艰难的说出几个字,“夏若兰有呓语症,我就是偷听到了她自言自语,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