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开车。”
顾修泽一把将家里的司机给揪了出来,自己则坐到驾驶座上。
盛韶华这个时候的确没有心思去理会他,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薄冰的身上,手掌黏黏的,温热的血液刺激得他双目猩红。
“老公,我好疼。”
薄冰咬着唇,意识恢复了些,看到盛韶华的脸,眼泪就流了出来。
盛韶华只觉得心脏传来一阵撕裂的声音,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的捏住,然后用力的撕开。
“别怕,有老公在,不会让你出事的。”
似乎是在安慰她,也是在告诉自己不能在这个时候慌张。
怎么会这样
他不就是晚了半个小时回来,结果一回到家就看到这个让他撕心裂肺的画面,冰儿竟然气游若丝的躺在顾修泽的怀里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谁伤害她的
薄冰哼唧了两声,浑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干了,缓缓闭上眼睛。
“别睡,很快就会到医院的,乖,盛太太要听话。”
盛韶华低头在她的额头和眉眼亲了几下,手指还沾染着她的鲜血,而且那鲜血完全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顾修泽猩红着眼睛,胸口剧烈的起伏,脸色难看的厉害。
“冰儿,醒醒”
韶华轻轻拍了拍她的脸。
薄冰缓缓掀开沉重的眼皮,脸颊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顿时觉得好暖。
“老公”
“我在,我就在这里,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当真是懊悔至极,中午的时候为什么就把她留在盛宅,晚上又因为一些公事耽搁了,结果她就出了事。
在盛宅,这么多人看着,她怎么就无端的
“宝宝,一定要救他。”
她的孩子,千万不能有事。
“你和宝宝都不会有事的,别怕,我会陪着你,一直都陪着。”
“好,你说话要算话。”
“一定。”低头覆上她的苍白的唇,整个人都紧绷着。
“我好冷,让我睡会儿。”
盛韶华立即翻出一条毛毯,紧紧的裹住她,两人贴得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一丝缝隙。
顾修泽将车子的空调打开,调到最高温度。
“开快点”他冷声命令。
前面开车的顾修泽,一路不知闯了多少红灯,把油门踩到最大,就算掌心传来剧烈的痛楚,他也没有吭声。
这点小伤跟她来说,根本就算不了什么,如果能换得她和孩子平安无事,这只手废了也值得。
“冰儿,我们到医院了,你撑着点,马上就会好的。”
薄冰没有吭声,如果不是脸色苍白的可怕,盛韶华会以为她只是在沉睡。
他抱着薄冰飞快的奔向急诊室,“快来人,救救她。”
顾修泽将车子停好就追了上去,一把将医生揪了过来,“快救她”
他凶狠的架势,好像只要对方摇头,他就会把对方大卸八块。
“薄医生”护士眼尖的认出来。
“快放她下来,急需进行手术。”
盛韶华的身上都沾满了血,一看就知道情况有多严重,值班的护士立即请妇科权威主任来动手术,决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总之大人和孩子都要保住”
他语气冷厉,盛气凌人的吩咐,“要是不行,就给我找厉害的医生,那些废物都不许进去。”
王主任轻轻点头,“薄医生会没事的。”
“我要进去。”
这个时候他必须要陪在她身边,他说过不会丢下她,会一直陪着她。
“不行,你进去只会影响到手术的进行。”
手术室的门在他面前无情的关上了。
“”他一拳打在了墙上。
顾修泽看他衣服和手上都是血迹,自己也一样,不过这个时候他没有心思去处理,背靠着墙站着,表情凝重。
盛韶华只觉得胸口传来钝钝的疼痛,冰儿说的那句话一直在耳边回荡,她说好痛。
可他除了安慰,根本就不能替她承受一丁点的痛苦。
她那么怕疼,流了那么多血,到底有多难受
可现在他只能在外面干站着,不能进去陪她,只能空虚着一颗心,忍受着万蚁啃噬的痛苦。
顾修泽心情燥郁的厉害,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才发现根本就没带烟出来,而且他已经戒烟了。
她有轻微的鼻炎。
盛韶华突然想到了什么,几步朝他走了过去,双手拎着他的衣领,“说,你把她怎么了”
在盛宅,除了顾修泽,他想不到还有谁敢对冰儿动手。
“她为了救桐桐,从楼梯摔了下来。”
声音沙哑的厉害,想到那个惊骇的画面,他还是心有余悸,手指依旧颤抖着。
那会将她抱在怀里的时候,她体重好轻,鼻尖闻到的都是血腥味,可见她伤的有多重。
盛韶华将他摇晃了几下,顾修泽的后脑勺撞到墙壁,传来咚咚的声音。
“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她从你面前摔下来”
顾修泽知道他迁怒的有点毫无道理,可他却没有反驳,反而默认了。
“是我的错,我没能及时的拉住她,明明她就在我身边的,只要我拦住她,就不会出事的。”
他当时都抓住她的手臂了,可他却无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滚下去,然后鲜血染红了地毯,她容颜如雪。
盛韶华松开了手,知道这件事不能怪他。
可他的胸膛却被愤怒和悲伤给占满,痛的厉害,连呼吸都疼。
顾修泽双手抱着头,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身子慢慢的滑了下去,痛楚的蹲在那里。
等待是磨人的,盛韶华烦躁的想揍人,眼睛一直盯着手术室,想到自己的妻子就在里面煎熬着,每一分钟都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盛家,况天美将桐桐紧紧的抱在怀里,她瘫坐在楼梯口,双目无神,表情呆滞。
“痛”桐桐惊呼,脸上满是泪痕。
“哪里痛是不是刚才摔伤了”
桐桐呜咽着,“三婶痛痛”
她想说的是三婶很痛,可又不知怎表达。
况天美喘着气,双目略显猩红,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有惊惧,害怕,得逞,甚至是痛苦的。
那么大一滩血,薄冰的孩子,肯定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