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另一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阿黛连忙躲到一边,就看到阮彤直奔而来,进得园门,就冲着园内阮秀几个怒喝:“阮秀,你还真是胆大包天啊,我的人你也敢抓。”
阮彤过午后就没见着青凤,一问起居然是被桑红叫了出去,阮彤就感到有些不好,这便急急的找来。
此时阮彤见青凤跪在地上,气的两眼直冒火,哪有不责问阮秀的道理。
“胆大包天?我再胆大包天也没有你大啊,连靖王都敢算计,你是要拉全族人跟你一起陪葬吗?”阮秀盯着阮彤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着,甚至还特意压低了声音。
“做了都做了,大伯常说的,成大事不拘小节,这事神不知鬼不觉得谁能知道?”阮彤却是一脸平静的道。
“还神不知鬼不觉?若真是神不知觉不鬼,那我是怎么知道的?”阮秀冷笑着反问。
“你知道又如何,你敢说出去吗?”阮彤道。
“那高云仙呢?这事她知道吧,你就不怕她说出去?”阮秀再反问。
“这事从头彻尾是她提的主意,便是人也她帮我拉的线,她本身就在局中,她说出去?那她不要命了差不多。”阮彤道,她不是傻子,她自然知道这等事实在是涛天大事,因此她虽然听取了高云仙的主意,但又怕高云仙事后以此要挟。所以,她干脆就把找人的事情托给高云仙,这样高云仙就不可能抓她的把柄,毕竟两人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你说什么?那人是高云仙给你牵的线?”阮秀再一次愣住了,随后却是用劲一跺脚,因着有前世的记忆,高家同阮家的关系阮秀可比别人更看得清一些。
高家虽说跟阮家是表亲,但真正维持着这份表亲关系的是利益。
最开始高家完全依靠着阮家,可随着高家财富越积越多,再加上最近高家承建了升仙台,已隐隐有脱离阮家的势头,为着这事情,大伯和老夫人可没少敲打高家。
高家那里怕是已经记上了阮家。
如今高云仙出的主意,还是高云仙联系的人,美其名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真到祸事临了头,又如何说的清楚。
前世,阮家受恭王府迁连惹来倾家之祸,但高家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这也是这一世,阮家一直有些防着高家的原因,没想三姐居然做出这等糊涂事情。
“你害死阮家了,我要马上去跟老夫人说。”阮秀重重一跺脚,急冲出园门,阿黛不及躲避,正好碰个正着。
“你……你在这里听了多久了?”阮秀一脸苍白。
“不该听我都听到了,放心,我不会说出去,毕竟阮家要是出了事,恭王府也要受牵连,只是,现在已经迟了,说不出都已经不重要了……”阿黛看着阮秀道。
然后转身就走。
锦卫军已经到了,外间已经混乱起来了。
“老夫人,不好了,锦卫军把阮家围起来了。”阮家响起一阵惊慌失措的声音。
阮彤瘫坐在地上,阮秀仰天长叹,今世的画面,于前世重叠了。
阿黛带着人急急往正厅去,自然是去跟恭王妃会合。
天空轰隆一声,一道闷雷响起,随后风扬,风到雨,京城风雨狂。
阿黛边走,气机飞扬,以前一些一直看不透的东西突然就明悟了。
一直以来,京城之局太过浑乱,九年前,京城王家的大祸,成就了高半城。天机中所见的王九娘自残,小正官死在高家门口。
这一切一切,让阿黛一直有一种预感,京城王家的大祸同高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只是一直以来,却没有线索能把这种方关联系起来。
而如今,阿黛明白了,这个线索就是刀疤。
便是阮家怕是被高家算计了,这事又要从赵昱走西域,在边城抓住刀疤说起……
赵昱走西域,在边城把住了刀疤,刀疤现形,按道理,这刀疤是只有死路一条的,他本来就应该是一个替阮家顶事儿的替死鬼,可偏偏刀疤却又逃了。
一开始,阿黛听赵昱说这事情,还以为是阮家放走刀疤的,而如今,听得阮彤用刀疤,居然是高云仙牵的线。
一些不合理,一些说不通的地方,在这一刻通达了。
很显然,刀疤表面是阮家的人,但也许他早就被高家收买了。
高家这些年是借着阮家在边军的势力红火起来的,当然,这些年,高家给阮家的进贡也不会少,但这人一但发达起来了,就没有不想独占一方的,再加上高家有钱,在边军中收买一些人为自己所用,实在是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
而刀疤一但跟高家连系起来,那么京城王家当年的大祸有七八成根本就不仅仅被马贼洗劫这么简单,很可能是高家借王家将西域商道走通后,却又想独霸西域商道,于是指使刀疤干的。
想到这里,阿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虽然一切都只是猜测,但天机之术,是能感应天道的,阿黛相信,这个推断是有些靠谱的。
当然,还要慢慢求证。
而此次阮家事件,说不定又是高家的一场布局,赵昱一去边城,刀疤就落网。而刀疤一落网,说不定就要牵连出高家在边军中的布局,高家自然怕阮家报复。所以,高家通过不知何时早就买通了的关系,悄悄的放了刀疤。
再由高云仙拉阮彤下水,如此一但事发,阮家自身难保,又哪里有工夫再找高家的麻烦。
当然,阮家要出事,高家免也受牵连。但高家先是承建了升仙台,这在皇帝眼中是一等一的大事,别的事跟这都不是一个档次的。
因着升仙台的事情,高家就算会受牵连,无外乎也就是一些钱财的事情,不会伤筋动骨。
如此,一步步算来,高家的这盘棋下的可真是高明至极。
也许这个局,高家早就谋算已久。
阿黛到得正厅之时,整个厅里已经混乱一片。此时,锦卫军已经将整个阮府围了水泄不通,随后一身黑铠的锦卫军统领带着人直冲入阮家。
“阮老夫人,很抱歉,你的寿辰办不成了,阮彤涉嫌买凶刺杀靖王,某要带走问话。”那统领说着,几个锦卫兵如狼似虎的冲了上前,押着阮彤便走。
“不是我,祖母救我,是高云仙,一切都是高云仙出的主意。”阮彤尖叫,只是这会儿再尖叫也无用了。
声音渐远。
那统领又冲着厅上人道:“大门已被封了,各家贺客由偏门验明身份后离开。”
那统领说着便也转身离开了。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阮大夫人喃喃自语,一脸惶恐。
“高汉中,高汉中!!老妇有眼无珠,养了一头白眼狼啊。”阮老夫人仰天大吼,喷出一口血,整个人倒在椅子上,两眼瞪的老大。
高汉中正是高尚书的名字。
“老夫人……”阮家几房全围了上去。
“娘亲……”恭王妃也上前。
“让我看看。”阿黛上前,众人晓得她的医术,连忙给她让道,只是阿黛手一摸脉,最后摇了摇头,老夫人已经无力回天了。
此时,众贺客早已纷纷散去,由偏门离开了阮家,甚至有那贺客,还专门找出自己送的贺礼,带着贺礼一起离开。
“王妃,我们离开吧。”阿黛这时冲着恭王妃道。
“要走你走,我留下。”恭王妃瞪着阿黛道,显然怪阿黛的无情。
“王妃留在这里无用,出去才能去想办法。”阿黛又道。
“对,我都急糊涂了,出去才能想办法。”恭王妃愣了一下,她本就是一个心智极高之人,自然以明白阿黛的道。
于是,便也冲着阮家两位夫人告辞,带着阿黛等人由偏门离开了阮家。
阮家大门口,阿黛扶着恭王妃上了马车。
门口,原来两只大红灯笼此时已滚倒在地,被踩的稀烂,阮府黑底金字的牌扁也缺了半块,只剩半牌挂在门楼上。
高楼起,高楼塌了。
恭王妃回到府里,整个人精神就有些垮了。
阿黛让人抓了几贴安神汤回来,交给元三姑去熬:“三姑,三碗水煎成一碗,扶王妃喝下,然后让王妃好好睡一觉。”
“夫人,三姑记下了。”元三姑拉过药,那脸上的表情也是说不出的落莫:“好好的一大家,怎么说出事就出事了?”
这话阿黛也没法说清,其实阮家这回虽然是被高家设计,但凭着阮家在边军的所为,出事其实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元三姑也不过感叹一句,便提着药去了厨房。
阿黛这边回到昱和院坐下。
赵昱还没有回来,想来发生了这件在事,朝中人自都要呆在朝堂上了。
这时,牛氏匆匆的来了,一进门就冲着阿黛道:“夫人,阮家的事会不会牵边我们赵家啊?你说这阮家,这不是害人吗?”
而牛氏话音刚落,门外,章氏带着宋可儿也急冲冲的进来,不用说了,那心思估计跟牛氏一样。
“会不会牵连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好,总之,咱们大家要有静气,这段时间,各房都看紧门户,安心的过日子,少出去扯闲话,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真有事情那也是我和世子的事情。”阿黛冲着牛氏和章氏道。
听得阿黛的话,牛氏一脸悻悻:“那行,我回去了。”
“有事,夫人招呼一声。”章氏丢下一句话,也带着宋可儿离开了。
闻讯赶来的五老爷子听得下人们的传话,点了点头,便也回自己屋里了,别说,这世子夫人倒是个能抗得住事情,他也就放心些了。
大家都明白,接下来,京风将是一场大风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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