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许多事情往往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当阿黛和王靛赶到安家时,同正扯着巧姐准备出门的安方氏撞个正着。
安方氏手里还拿着一根门栓,神情气势汹汹
因着传言安修之要被革了功名,她一早便赶到阮家想跟阮家打听打听情况,可没成想却叫阮家的门子好一顿奚落,这才知道阮秀和阮夫人已经回京了,这对安方氏来说又何止是美好的原望落空,那脸皮更是被撕了让人在地上踩,而罪魁祸首就是因为阮秀听到安修之对王家二丫头那句誓言。
据那门子说,阮秀头天听到这句传言,第二天就开始收拾东西,第三天一早就走了。
到得此时,安方氏原来的担心,焦灼,不安,全都化成怒火,定是王家那二丫头名声污了,说不到好人家,便挟恩赖上了大郎。
大郎是个重情义的,只得被王家二丫头牵着鼻子跑,一定是这样的!!!
想着,安方氏才气冲冲的回到家里,随手就拿起了门栓,她打算再去娘家再找些人,一定要去王家讨回这个公道。
“臭丫头,我正准备找你呢,你倒是送上门来了,今天我不好好教训你这臭丫头一顿决没个干休。”这会儿在门口一撞上,那在安方氏眼里就成了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便恶狠狠的道,那脸已经发怒的扭曲了。说着,手上的门栓就朝着王靛砸去。
王靛不比阿黛两世为人,叫这突然的事件给惊的只能抱着头。
阿黛因着有气机的关系,反应特别的敏捷,连忙伸起手,一把握住门栓,不过,安方氏显然用了大力气的,那力道震得阿黛虎口一阵发麻。
“安婶子,有许屋里话。安叔的忌日到了,我二姐是来给安叔上香的。”阿黛死命的握着那门栓,好在她在家里一向做惯了粗活,那打渔也是力气活。因此力气并不比安方氏小,那门栓被阿黛抓到手里,安方氏一时也抽动不得。
而此时,安方氏听得阿黛的话,却是突然一愣,这才想起夫君的忌日就在这两日,再想着自夫君亡故以来,她费了多少的心思,受了多少的委屈才将一双儿女拉扯成*人,她容易吗?没想到这眼看着苦日子终于到头了。儿子却又摊上这样的大事,她一张老脸也要丢尽……
想到这里,安方氏心里涌起深深的委屈,竟丢下门栓,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而看到安方氏大哭,阿黛却是松了一口气,人心里有憋闷和气都是要发泄的,或冲着别人,就象阿黛一开始预料的那样,又或者却是疼哭一场。
两人来祭拜安大海倒也算是错有错着,勾起了安方氏的伤心事。如此,安方氏痛哭一场,那气也会发泄了一些,一会儿就要好说话的多。
此时一些邻里也叫安方氏的哭声给惊动了,都开门张望。
阿黛连忙道:“安婶子,不管如何。当年安叔是救过我二姐的,让我二姐进屋去给安叔上注香吧。”
几家邻里一听,便也都想起了这几日正是当年安大海故去的日子,晓得安方氏又想起了伤心事,如此。痛哭一场也就不稀奇了。
阿黛趁着安方氏坐在地上大哭的空档,便扯了二姐进屋,然后关了门。
关起门来才好说话。
这时王靛也回过神来,上前一步去扶安方氏,却被她甩开。
王靛今天本着诚垦之意来的,自不会在意,而是一脸诚恳的道:“安婶子,侄女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了你,让你要打要杀的,若真是侄女有不对的地方,一会儿你尽管给我说道,只是现在,先让我给安叔上注香。”
王靛说的坦然而诚恳,说实话,这样的王靛安方氏以前还真没见过。这丫头以前对她那也是阴阳怪气的。
“娘,阿靛姐是来给爹上香的,就让她们先上好香再说吧。”巧姐在一边有些无措的道。
“哼哼,我倒要看你一会儿怎么说。”到得这时,安方氏一抹眼泪,拍了拍屁股在巧姐的搀扶下站起身来,转身先头进了屋,巧姐有些惴惴的看了看王家姐妹一眼也跟着进屋。
阿黛和王靛自然也紧随其后。
进了里屋,王靛便拿出瓜果和香烛,先摆好瓜果点心,又点燃一支香,然后鞠躬祭拜。随后退到一边,阿黛也点燃了一支香,祭拜好后擦在香炉里。
到得这时,安家也不得不奉一杯茶,这是礼节。
于是巧姐上茶。
经过这一岔子事情,安方氏之前的怒火也消了不少。
“安婶子,你之前见了侄女为何喊打喊杀?”到得这时,王靛便打开天窗说亮话。
王靛这话又激起了安方氏的怒火:“你还好意思问我啊,我正要找你算账呢,退亲也是你们王家自家提出来的,也不是我逼的,既然退了亲,就该毫无瓜葛,你们凭什么逼我儿做出‘你不订亲我儿就不说亲的誓言’,真是欺人太盛了,你这丫头还有没有一点廉耻了。”
“安婶子,我们两家认识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一个人?”王靛盯着安方氏问。
“知人知面不知心哪,总之你们王家要给我一个交待。”安方氏仍然愤愤的道。
“安婶子要怎么交待?”王靛反问道。
王靛这一说,安方氏反倒愣住了,之前她火头一起,就是想带着人去砸了王家,质问王靛勾引自家大郎的事情。
可到这时,看着王靛那诚垦的脸色,又看着她巴巴的来给已故的夫君上和时,她倒有些做不出了。
“安婶子是不是想干脆到我家闹一顿,反正一切都是我王家的不是,安婶子这是要我名声扫地吗?那样安婶子有什么好?”这时,王靛反问。
看着安婶子有些赤红的脸,王靛继续道:“可是安婶子,这誓言只能说明安大哥有情有义,而侄女心里明镜的很,既然退了亲,便再没有肖想安大哥的道理,我爹和我娘早就说好了,只等这学子上书的事情一过,便要着手我亲事的事情,到时,并不防碍安大哥啊,安婶子为何这般恼怒,要逼败尽侄女的名声?”王靛侃侃而淡。
阿黛在一边看着,翘着嘴角,经过一年多的磨砾,这个二姐早非昔日吴下阿蒙了。
“哼,等你定亲,一切都迟了,阮家夫人已经带着阮小姐走了。”安婶子一脸愤愤然的道。
“安婶子可是认为阮小姐走正是因为这传言之故?”这时阿黛接过了话头。
“难道不是吗?”安婶子一脸肉痛的反问,阮家多好的亲家,阮小姐又一点都不嫌弃自家情况,这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过了这村没那店啊。
“安婶子,我记得这句誓言在我爹带我二姐来安家退亲后,安大哥就是站在安家家门口冲着我爹和我二姐说的,这不假吧?”阿黛这时又问。
当时,安婶子可没注意这个,但是巧姐记得的,确实,当初王家来退亲时,离开时大哥就是在路说说了这句话,所以她也是知道的,而阮家那里,也是她有一次不小心说露了嘴,但当时阮秀姐姐并没太在意。
“娘,当时大哥是说了的,后来我跟阮秀姐姐说话的时候不小心说了出来,不过,当时阮秀姐姐还赞大哥有情有义,并没有别的不好的表情。”这时,巧姐道。
“这就是了,安婶子,这誓言早就有了,而阮秀也早就知道,为什么当时不传的沸沸扬扬,偏偏在这两日传的沸沸扬扬呢,为什么当时不在意,现在却又在意了……”说到这里,阿黛顿了一下继续道。
“阮小姐或许会看中安大哥,但主要也是看中安大哥有才,主要是看好安大哥的未来,可最近,传言安大哥要被革了功名,请问这功名都没了,还有什么前程?一个没有前程的安大哥,阮家这样的人家又怎么会看得中。”阿黛抽丝剥茧的终于把真相赤果果的展示在了安方氏面前。
其实安方氏活到现在,有些事情又岂能真不明白,之前把事情完全怪在王靛的头上,一是因为火气难消,二也未尝没有自欺欺人之意。
一时间,屋里一片寂静。安大海灵位上的香烟袅袅,使得整个屋里都飘荡着淡淡的香味。
巧姐扯了扯安方氏的衣角。
好一会儿,安方氏才长叹一声,其实从最开始阮家的冷落开始,她就心里有数的,这一切真的只是自欺欺人,于王家二丫头并没有什么关系。
“行了,你们香也上完了,回去吧,我要静静,不留饭了。”安方氏道,按规矩来祭拜肯定是要留饭的,只是这会儿,安方氏哪有这样的心情。
虽然被王家两姐妹一说,她也熄了去王家闹事之心,只是再怎么看着王靛还是有些闹心的。
王家姐妹自也没有留下来吃饭的意思,只要这场灾劫能化解就成,此时,阿黛气机飞扬,触着自家二姐的脉,果然,孤绝之脉没了,依然还是命妇之命格。
于是两人告辞,只是两人刚出门,就看到一个衙差领着安修之回来。
“大郎,这是怎么了?”安方氏惴惴的问。
“钦差有令,临近乡试,一干上书的学子在家里读书,不得外出。”那个衙差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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