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天路初闻其声不见其影,环顾周围却无所获。
渡星河:“我怎么就荒谬了。”
“你宁愿当御兽师都不当器修。”
“这几天我想办法把你炼成剑,你就是剑灵了……话说回来,你就不能自己变成天下第一剑吗?”
郑天路这才发现,是师妹腰上挂的金碗在说话。
“这是师妹的法器吗?不对,有自我意识,这竟是一件法宝。”
矿灵暗暗点头。
终于有明眼人看出它的不凡了。
“很快就是我的剑灵了,但有时候也可以是我的丹炉。”
渡星河拍拍它。
金碗里化出一个嘴巴形状来,咬住她的手:“哦,现在是耗子夹。”
郑天路见过的法宝不多,更别提是跟主人斗嘴的法宝了,他猜想是因为师妹初入结丹境,还压不住灵智初开的法宝,便安慰道:“等师妹的境界提升,法宝就会听你的话了。”
“师兄可知我要是想将它炼成一把称手的剑,该去找谁?师兄有相熟的器修吗?”
渡星河不着痕迹地岔开话题。
毕竟矿灵现在就挺听她的话的,只是不能让它意识到这一点。
“器修啊,我认识的都是炼丹炉的,炼剑厉害的还真不知道,我们可以问问师父。”
郑天路说,可以等她喂养完灵兽,再一起去找师父。
师父在炼丹师里算是特别爱宅在丹房中的那种,特别好找。
“那劳烦师兄等我片刻了。”
渡星河将板车推入宽阔的茶室里,不想让旁人看到麒麟进食。
凝麟:【妈妈,饿饿,好多肉肉!】
它不知道从谁的话语里学到了“妈妈”这个新叫法,听上去真像稚童撒娇。
“出来吧。”
得到允许后,渡星河的手臂里泅出黑雾。
黑雾渐渐化成三米高的五彩异兽,它一昂首,头顶就碰到天花板。
即使美食当前,难得能出来放风的麒麟还是忍住了食欲,先蹭向渡星河,两个头一个一边,狂蹭她脸颊。麒麟的鳞片坚硬无比,即使是结丹期的她也不得不运转灵力,才扛住了崽崽撒娇。
【我好想妈妈,吸溜。】
【妈妈香香软柔的,吸溜。】
好消息,妈妈比食物重要。
坏消息,口水全蹭妈妈脸上了。
“快去吃吧。”
看它俩蹭得差不多了,渡星河便把麒麟推开,让它们投入到进食上。她本想施法将脸上的口水净去,却发现麒麟就连体液都自带法抗:“矿灵,变个手帕?”
矿灵:“我看你就像手帕。”
“好吧,改变材质对你来说还是太难了点。”
“……”
金碗上再次冒出条条青筋。
矿灵没有人类的血管,但经过连日来的学习,它学会了人类表达情绪的特征——那些被参水和渡星河气得差点晕过去的人,就是这副模样。
两秒后,渡星河先是将脸探进自己制造出来的水球里,接着拿着钢铁般柔软的帕子,拭去麒麟的口水。
渡星河打开子嗣面板。
已经进化过一次的麒麟第二次进化所需的能量高得夸张。
第一次需要一万,第二次就是十万。
“第二次就进化就能金丹了么?”渡星河盘算着。
【哞?妈妈,我记忆中应该出生后不久就该直接到金丹来着,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凝麟愧疚地说。
要是它更强,不需要依赖母亲的灵力,母亲之前就不会受那么多伤了。
渡星河微微一笑:“不要自责,就算你永远只是筑基期,妈妈也爱你。”
一句话把崽崽感动得又舔了她一头一脸。
渡星河怀疑,麒麟没直接到金丹期的原因是亲妈不见影踪,落到她手上了。
她就是真假千金文的变种,真假妈妈。
麒麟的亲生母兽到底去了何处,抑或是在某个事件里面殒落,恐怕她短时间内是得不到解答了。
同为麒麟,夜麒和凝麟的吃相却大不一样。
夜麒叼起一片肉,灵兽的肉在经过它的牙齿时便如嫩豆腐一样被割开,轻松吞咽下去,它更专注于吸收能量。凝麟却爱享受撕咬开肉的感觉:【妈妈也真是太疼着我们了,明明只要买活的回来就好啦!我还可以玩玩它们!】
说完它顿住,小心翼翼地看向渡星河:【妈妈,我是不是太残暴了?】
高傲的麒麟不在乎其他人如何看待自己,唯独不想被母亲厌恶。
“怎么会?我们家凝麟最可爱,也最招我喜欢了。”
渡星河说完,向来温驯寡言的夜麒便望过来。
虽然什么都没说,眼里全是委屈。
矿灵:“哎哟,你看这孩子好像要碎掉了。”
“过来。”
渡星河让它将头伸过来,在它头上亲了一下:“妈妈也爱你。”
夜麒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颊,有点高兴。
此时,一阵巨大的灵力波动在身侧涌起。
【哥哥——】
【妈妈怎么可以亲它!妈妈是我的!】
狂怒的凝麟竟是连肉都不吃了,直接开始暴揍哥哥。
而夜麒向来是温柔的性子,还好它自愈能力强,一边挨打一边自愈,皮糙肉厚的竟也没受多少苦,只是善妒的凝麟将它被渡星河亲到的那一片鳞片咬下来吞掉才算完。
矿灵凉凉道:“子女不和,多是父母无德。”
“生活枯燥乏味,蛤蟆评价人类。”
矿灵:“呵呵。”
除了毒物留给小胖之外,其余都进了麒麟的肚子。
可能是能在云来坊随意售卖的灵宠等级都没有太高的,撇除掉之前吃到的,进化值只提升了六千多。
【进化值】:9213/100000
渡星河忧心地看向麒麟,半大神兽吃穷修士啊。
凝麟疑惑:【哞?】
“不要紧,以后我炼丹赚灵石养你们俩。”
……
郑天路在客厅等师妹喂养灵兽时,顺便给心月和参水看了一下修炼进度。
渡星河没当过师父,更不知道如何教人,对两人的态度比起徒弟,更像对待小弟,有事使唤他俩干,刷到的装备宝物都分他们一点。
心月很珍惜变强的机会,《霓裳剑经》的心经部份一直没落下过,加上她是单灵根,本就受天道所眷顾,修炼起来事半功倍,竟也直逼筑基九层:“以后我想出去采药都不用雇护镖了,待你也结丹,有你和师妹保护就足够。”
“结丹是什么感觉呢?和师父一样,被雷劈么?”
心月一脸迷茫。
结丹对修士来说至关重要,心月曾问过师父,但渡星河结了五颗丹这种怪事怎能向她解释?又怕自己的五丹和正常修士不一样,不敢拿自己的经验教人。
“师叔你是怎么结的丹?”
“哦,师叔我还没结丹。”
郑天路有时真的挺想掐死天赋怪的。
转念一想,他在丹道之上亦算天赋异禀,待服下师妹送的补天丹,结丹之期指日可待,于是他转过来安慰师侄:“你既为天灵根,结出一品内丹对你来说不难,不必太过担忧,说不定过两年不见,你的境界就比你师父高了。”
心月压根没想过自己能超越师父。
即使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也仅仅代表她能更好地保护师父。
“修行最要紧是明白自己的道,你是为了什么踏上修仙路的?也不怕你笑话,有好些人修仙是为了左拥右抱,妻妾成群,如果真能成道,你能说他心有杂念吗?杂念就是他的道!但你要想好了,你要为这份道心付上几百年甚至千年的努力,不得变改,且时时遭遇生命危险,美人、财富、权力等等,在生死面前大多不堪一击。”
郑天路说修仙修心,修一份信念。
能够一次次在生死关头熬过来的信念,支撑修士走过漫长登仙路的力量。
“谢谢师叔,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笼罩在心月脸上迷雾渐渐散去,她的心思亦清明许多。
郑天路赶忙阻止:“你先别明白,你别在我面前突破。”
这两天他受的精神冲击真是一波接一波。
比他年纪小的师妹扛雷劫结丹,又拿下丹道大会魁首,把他这个妙火门里人人称道的天才都对比得黯淡无光了,现在又来一个天灵根师侄!
郑天路疑神疑鬼,甚至开始怀疑融羽真人收渡星河为记名弟子也是折磨他身心的一环。
难道,这也在师父的计算之中!?
“好,师叔,其实我现在只有一个很模糊的想法,怎会这么快就有所突破呢?”
心月见他的脸色变了又变,连忙安慰道。
她是不喜欢男人,对陌生人也很抗拒,但郑天路对他们的好意她全都看在眼内,便把他划分到了“自己人”范围里,甚至比参水的地位还略高一笃,自然不愿看到他难过。
郑天路:“不好说,这么久了我也就见过你一个天灵根。”
天灵根不去大宗门当亲传,来当一个散修的徒弟。
师妹身上必然有大秘密。
只是师妹没有主动提起,郑天路便不作打听,只是又和参水聊了一下:“我师父座下有一只金丹花灵,你下回见到了可以向它请教一下妖修的修炼方法。”
这时,渡星河从房间里走出来,四人便一同去妙火门拜访融羽真人。
再次来到药园,人参娃娃正泡在水里,水面咕嘟咕嘟地冒泡,里面泡着多种药材,香气四溢,参水感叹:“不愧是师公的药园子,就连人参都能泡上药浴来了。”
人参娃娃睁开眼睛,用须须打了一下它的头:“臭猴,要不是看在融羽真人的面子上,我又怎会浸泡在灵药残肢里面?太残忍,太血腥了!呜呜,本王跟那种暴虐无度的君王又有什么分别?”
说着,它淌下泪来。
只是泪还没落到浴桶里,就被遁光出现的融羽真人用小瓶接下:“药王的眼泪,好东西,不能浪费。”
“……”
人参娃娃硬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
融羽真人一脸惋惜:“不哭了吗?”
“不哭了!”
渡星河提议:“可否在它面前将灵药一片片削皮,受那凌迟之痛。”
药园里有灵智的小药王们纷纷转过头来,惊骇万分地看着她。
“这女魔头是谁?!”
“好像是融羽真人新收的徒弟!”
闻言,融羽真人犹豫:“能开灵智的都是小药王,好好养育便是取之不绝的药材,平时我取些根须或者枝瓣来用都很小心,生怕伤到了根子。”
有小药王小声抗议:“放屁,上回把我都采秃了。”
郑天路点头:“能割的部份就那么点,削不了多少片。”
“不要紧,师父师兄忘了吗?我是剑修,”
渡星河露出和善的笑容:“我剑法好,能削好多片呢。”药园里的小药王抱作一团,瑟瑟发抖。
真是毫无药性的大魔头!
突然,浴桶里的药液变了颜色。
融羽真人一看,大喜:
“药王吓尿了,不错,药液浓度又有所提高。”
人参娃娃年岁不知几何,虽然心性纯稚,但平时爱在小辈面前摆他老气横秋的架子,这次却是真切地丢尽脸面,竟是哇一声的钻进了药液里,没脸见药了。
四人便被融羽真人带往二楼之上,只是在树梯上升到一半时,他们所站的位置竟然裂开一道口子。
未等他们掉下去,渡星河便一手提俩,捞住师兄和心月。
“哎呀,星河身手太好了。”
融羽真人一脸惋惜:“原本以为这次能把小路的屁股摔成三瓣的呢。”
郑天路死死扒着师妹的手臂不敢松开,感到了巨大的安全感。
呜呜,还是师妹好!
只是……
“对了,师妹,我们是不是忘了个人?”
渡星河只有两只手,能捞的人有限。
还有一只漏网之猿。
“师——父——”
参水攀爬在树上跟他们打招呼:“我没掉到地上,我会爬树。”
……
到了树屋上,融羽真人让他们坐好,拿出早早准备好的灵食家常菜,颗颗灵米饱满润泽,红烧肉更是香气四溢,勾得他们食指大动。
郑天路抬头:“师父,里面没加巴豆吧?”
“他们的没加。”
郑天路:“……师父!!!!!!”
“哎呀,”融羽真人身边的花灵迅速缩小,变成一个大小适宜的花凳,她坐下来:“跟你开玩笑呢。”
“我就知道师父还是疼……”
“是加了断肠草啦,记得自己炼解药丹。”
融羽真人向渡星河解释:“我以前都是这么锻炼他的。修士都是在生死关头里最能突破,只有对死亡的恐惧胜过懈怠,很多炼丹师就是被保护得太好了,缺少被死亡威胁的机会。你别看小路还没结丹,他的境界在同龄炼丹师里算高的。”
渡星河问她这教育理念有跟其他人说过吗?
“之前被纯丹堂请过去当过客席讲师,那边的学徒可喜欢我了,我走之前收了好多灵石感谢呢,但说纯丹堂和妙火门距离太远,让我别辛苦过来讲课。”
融羽真人笑说。
但渡星河觉得那边的学徒是在花钱送瘟神。
“我现在觉得同修剑道的徒弟也不错,一定很耐玩,”融羽真人兴致盎然的目光在他们身上巡梭:“星河的徒弟真是卧虎藏龙,还有一只小猿猴呢。”
郑天路提出质疑:“师父你刚才说了!是耐玩!”
她惊讶:“我说了吗?”
郑天路正要点头说是,却发现顶上的树枝忽然抽条,将他的头牢牢固定住不止,还封上了他的嘴巴:“……”
在融羽真人的威压面前,三人默契地忽略了郑天路的惨状。
毕竟修仙的向来“有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优良传统。
见小猿猴看着自己,融羽真人便点了他的名,让他有话便说。
“我想请教师公座下花灵妖修的修炼手法……”
“好呀,”
融羽真人起身,草坪立刻长出连根的舒适座椅来:“你们去聊吧,我和星河聊聊,你结丹之后,是不是有许多疑问?”
渡星河点头,犹豫一会后,将自己结了五颗内丹的事道出。
融羽真人一招手,渡星河坐下的椅子便长了腿一样,移动到她身边:“竟有这等奇事,我给你看看。”
气海中,五颗内丹散发着不同属性的气息。
“关于结丹的事,你知道多少?”
渡星河摇头,她道:“我退宗前不过是炼气修士,元明尊者觉得我筑基无望,更不会跟我说结丹的事。”
再一次让融羽真人觉得九阳宗不靠谱。
渡星河有此等天赋,居然觉得她无望筑基?
融羽真人嘴上没说,心里觉得九阳宗那帮剑修是修剑把自己修傻了。
“大道万千,每个人的道不一样,结成的丹也略有分别,你来看看我的。”
融羽真人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腰腹上,卸去防备,使得她很轻松就能探入她的气海中。金丹真人体内的力量碾压而来,即使对方无意恫吓,渡星河亦是一阵心跳加速。
好强的生机!
渡星河闭上眼感受。
和自己结的丹不同,融羽真人的金丹焕发着浓浓生机,甚至有翠绿枝条缠绕在上面,它的色泽并非单纯的绿,每一寸都浓缩了融羽真人的修行,对丹道和灵耕的理解。
她结的五颗丹,却仅仅有金木水火土的力量。
是因为她自己的道还不够明晰吗?
渡星河收回手,眼里浮现对融羽真人的敬意。
“五颗内丹对你修炼有什么变化吗?可会变慢?”
渡星河摇头:“以前周围的灵气因着不同属性,吸收的难易程度有分别,如今却是每一种都能轻松为我所用,但终归是五颗,想把它们填满,可能需要更多的灵气。”
融羽真人越琢磨,越觉得她收的徒弟不一般。
炼的丹量比别人多就算了,内丹都能比别人多!
“修行没有绝对的规范,就连经过上千年反复锤炼的丹方都有更改微调的可能,何况是修士?你不用太担心,日后再有异动再来告诉我。”
听了融羽真人的话,渡星河便放心大半。
她知道自己新收的小徒弟争强好胜心强,便拿手点了点渡星河的肚子:“你既有火丹,便以此丹入丹道吧。”
渡星河腰间的金碗把自己气得快融了。
渡星河趁机问:“师父我想知道你可认识会炼剑的器修?我想炼一把属于自己的剑,顺便给心月炼一只义手。”
“这个你倒是问对人了。”
融羽真人摊开手,掌心冒出来一朵花瓣特别巨大的粉红奇花,随着她的意念,花瓣上出现一行又一行的字:“我有一个丹炉要返修,打造它的人是一位金丹器修,你拿着丹炉和此花去寻他,便说是我拜托他的,他该会帮你。”
让一位金丹器修给自己打造武器,这是渡星河之前想也不敢想的。
提到帮,这肯定是师父的人情了。
渡星河感激道谢。
“其实就算你不提,这跑腿的活也会落到小路身上,还得麻烦你呢。”
“师父说笑了,金丹真人遁光飞行一日不止千里,只是给机会我跑腿罢了。”
渡星河不是那等好赖不分之人。
师父对她的恩情她都记着。
融羽真人却面露尴尬:“倒也不全是……我不能去见他,我道侣会不高兴。”
“金丹真人的道侣,也会争风吃醋?”
“不过区区金丹,即使是合体期化神期,也未必能跳出七情六欲,”融羽真人叹气:“他在西边荒漠的慈悲海里,方便给炼出来的法器冷却,座标我发到你的玉牒上,近了自有感应。”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渡星河原本定好的目的地。
“你不急着走的话,就再留下来一阵子,我教你炼丹。”
“我都听师父的。”
融羽真人很高兴,在小树屋旁边分出三间小屋来,让三人就此住下。
被解开禁言的郑天路担忧地看向师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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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师父同住,这得是多水深火热的生活啊!
不过,郑天路也有一点阴暗的小心思——桀桀桀桀,来了新人果然分散了师父的注意力,终于不是他受苦了。师妹,不要怪师兄心狠啊!
参水好奇:“师叔不住这吗?”
郑天路:!!!!
师侄,师叔与你无怨无仇,你何至于斯?
参水并不懂师叔的悲痛,只是觉得师叔人特别好,既然要住下来,最好天天能见到。
“对哦,差点忘了小路,抱歉呢。”
融羽真人一拍额头,立刻化出第四间屋,只是和前三间精致如童话的小屋相比,第四间就略小了些,三角房顶,中间拱形入口,放着一张小床:“为师差点就成为眼里只有三胎的偏心眼爹娘了,放心吧小路,师父心里有你的。”
左看右看,都挺像狗屋的。
郑天路沉痛地吃完师父所做的灵食后,便立刻去丹房炼制解毒丸。
当他炼到一半时,肚子却一阵绞动之痛,小腹内似有尼亚加拉瀑布滚滚而下,又似有十万只筑基期巨象奔腾袭来……
他大意了!
师父加的并非断肠草,而是泻药!
千百种药材就在身边,解毒丸已炼了一半,要将它的药性从解开断肠草的毒,变成解开泻药的毒,是何等困难!
而他快忍不住了!
融羽真人遁光而至,来到他面前:“桀桀桀,我已把药园内的茅房撤走,你炼不出,就只能到园子去拉!”
郑天路大惊。
药园有一半时间由他打理,他和药王们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怎能当众做出这么有失斯文的事。
“加油吧,悟道就要在生死关头啊!”
大笑一番后,融羽真人扬长而去。
的确是生死关头,只不过是社死的死。
别人死到临头突破,他是迈不过这个坎就下让小药王们屎到淋头。
“啊——啊——”
“我再也不要吃师父做的饭了!!!”
悲痛的嚎叫,传出去很远很远。
吃下的上品灵食既化作他控火炼丹的力量,亦在同时冲击他的命门,两种力量既要助他成仙,又要将他拉入无间地狱,他整个人仿佛要被撕裂成两半,却仍要保持神智清明,拼命思考对策。
郑天路汗出如浆,临时往丹炉中加入数种药材,更改药性,催动地火,终于在险之又险的关头,丹成玄品止泻丹,防止了一场药园社死惨案!
而在炼丹房外看了全程的渡星河三人,亦是被震慑到。
渡星河:“我可以肠子流了一地,但里面的东西不能流一地。”
参水:“师父上次提剑往自己肚里捅,没碰到吗?”
渡星河一笑:“你再问下去,下一剑就会落在你身上。”
参水识趣地闭上嘴。
……
对融羽真人有所提防的渡星河,在休息一晚醒来后,发现自己不在床上,而是来到了某个非常湿热的地方,周围没有光,闷着浓烈的怪味,地面似是一张柔软的绒布,踩上去不会发出脚步声,稍微用力些踩,它还会微微凹陷下去。
“这是哪儿?”
渡星河发现自己的佩剑和矿灵都被取走了,手上多了一个新的储物戒。
她神念探入其中,发现里面放满各种药材。
这时,地面竟隆隆抖动起来。
地面渗出淡色液体,鞋底被液体漫到,立刻发出被腐蚀的声音,眨眼间就被融掉了底。
渡星河抬头,上方亦是密封的。
她一觉睡醒,竟然来到了某种灵兽或者灵草的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