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自由值什么价？
微信。
秦浩：丹哥，你有什么打算？
Eimy：我？我合同还有一年。
沉默了一会。
秦浩：你想的话，我可以找经理沟通一下。
手机那头。
Eimy躺在沙发里。
想着这两天的舆论风暴，心里流过一阵暖流。
他知道LGD做了太多让秦浩不舒服的事，他高兴的也只是秦浩心里还想着他。
记得当初了解到续约内幕。
心里跟吃了shi一样恶心。
他那么低声下气，求的难道是一份工作？他觉得世界赛不是他拖累，他们这个队伍本可以走得轻松一点。他是带着愧疚、想要弥补的心态，拨通了那个电话。
可太后呢。
她明明知道自己求的是什么！
不过，当这一天真的到来，Eimy本以为自己心里会空落落，但其实不会。
因为他知道，LGD才是束缚在秦浩身上的枷锁。
不管秦浩创造再多收益，太后还是觉得不够……就像去年续约完成那会，网上还有人说Penicillin凭什么比Rookie贵。
切。
Eimy都觉得好笑。
Rookie能带双子星进世界赛，但能带双子星进决赛？更别提秦浩还负责三分之二的赛训工作，身兼半个上单教练加三线指挥。
只比Rookie贵200万而已。
说LGD大方，Eimy都替秦浩不值。
毕竟这钱拿了，还得应付商务，天知道顶着绣着9个赞助商的队服，究竟有多难看。
所以。
“PP。”
Eimy打字道：“祝你职业长青。”
主动结束这段聊天，Eimy把手机丢到一旁，忽然想到2年前的晚上，他训练赛玩个瞎子，Q一个被鳄鱼红怒W咬到的人都能Q歪来。
记得那晚MaRin当场破防，他自己也很尴尬。
其实那时候他是个新人来着，顶替淘宝权才打了一个春季赛，对职业需要的内容懵懵懂懂，只知道比赛跟rank不是同一个游戏。
所以MaRin红了之后，他破罐子破摔，对着秦浩说出了最糯的话，承认自己不配打职业，不配跟MaRin、IMP这种自带明星光环的队友合作。
这段回忆，他永生难忘。
他就看着秦浩用极其认真的语气鼓励他这条败犬——“老是担心是没用的，关键是去做！”
从那时开始，他就认可了这个满是斗志足够坚持的天才中单。也记住了那句：“以后你想干嘛，提前跟我说，我帮你做决定。”
Karsa跟Tarzan都奇怪过他跟秦浩的沟通方式。
但他们又哪里知道，在一个很普通的夜晚，他跟秦浩互相说过自己的糗事。
不是从秦浩本人嘴里，谁会知道这般天才的人，还为打不上训练赛烦恼过、怀疑过。
他不需要脑子。
Penicillin就是他的脑子。
而在夺冠之后，看到那些骂他的评论，Eimy不知多少次在梦里想过其他的结局。
他当然会觉得对不起。
他当然会抱着赎罪的想法，哀求留队。
他不甘心带着这样的评价，从秦浩身边离开。
他相信自己再练一年，绝对会比S6强。
差不多就是这样的场景吧？
鸟巢，金色的雨，全场9万名高呼着Penicillin的ID，而他，笔直的站在秦浩身后分享着聚光灯。
如果不去哀求会怎样。
像秦浩这样的天才，是不会停下脚步的。他跟他的新队友在经过很长很长的跋涉后到达了鸟巢，依然能够享受属于胜利者的荣耀。
他没有那么痛恨太后。
虽然她满身铜臭，谎话张嘴就莱，但他求的不是工作。
他只是不想短短一生都活在赎罪里。
手机那头。
秦浩不再说话，但心中隐隐有些猜测。他知道C博、IMP合同到期，知道咖哥明年上半年到期，知道大狼要回SN……这里面，唯一没有主动权的只有Eimy。
就在此时。
本以为结束的对话框，忽然传来一句：卧槽！
破天荒的还打了个感叹号。
Eimy：你快看贴吧热搜，G2在推特喊话，说只要你去，阿P愿意走下，还说什么赚欧元花人民币。
秦浩：……
草。
刚还有点伤感呢，怎么突然变卧槽了。
不过看到这个感叹号，秦浩倒是跟着有些乐呵。他们不是生离死别，他们还会在赛场相遇。
点开Eimy发来的抗吧链接。
截图里。
G2在京城时间上午11点半，隔空邀请Penicillin加盟。
录制的小视频里，世界赛刚痛哭过的阿P坐在电脑前，用一脸绷不住的表情说着愿意辅佐二冠王的骚话。
最骚的是。
电脑屏幕显示他在操刀AD。
还什么希望二冠王看得起他，总之，来了就是核心，来了就是G2的宝，赚欧元花人民币。
“这是？”
“真的假的，阿P还会AD？不是我质疑他的天赋，但法王跟ADC毕竟是两个概念。玩中路他是欧洲第一中单的有力竞争者，玩AD，怕不是守门员水平。”
底下一堆人质疑。
主要G2这俱乐部就喜欢搞，网友分不清它是玩梗还是真心。所以没人觉得他们诚心邀请。
倒是在推特。
阿P连发两条动态，说自己没开玩笑、如果是Penicillin的话他愿意打AD。
看到这。
欧美网友知道阿P没在整活。
如果只是整活，根本不需要发动态声明。而且作为电竞明星，也不需要去解释，没必要把姿态摆的这么低。
这下。
话题真破圈了。
因为姿态摆的这么低，只能是表明诚意。
【期待King of life降临欧洲。】
【作为阿P粉丝，我也想知道两人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
【阿P：谁说冠军不能来自AD？！】
【哈哈哈哈。】
相关动态和国外评论出现在抗吧评论区，那些说G2整活的人有点傻眼。
“啊，阿P真愿意转位置。”
“这就是电竞魅魔？？”
“得了吧，先不说沟通问题，我就不看好中路转AD还有季后赛水平。连安必信要转位置，也是去玩不吃操作的打野位，哪有c位腾出位置还去打c位。没道理。”
抗吧风向变得很快。
前面以为是整活，大部分网友都很乐呵，还鼓励秦浩去赚欧元，结果发现G2来真的，黄牌们顿时不乐意了——
欧洲那水平，去了不是扶贫？
再说了。
去了欧洲联赛，他们看什么？
作为大本营，抗吧虽然没少嘲笑元年粉不看比赛、部分霉菌确实魔怔，但不代表愿意看到天选华子离开。
心中生出一万个抗拒的理由。
高赞评论从乐呵，变成嫌弃欧洲，一副G2配不上的嘴脸。
某酒店。
郭皓昨夜刚跟二队的人见过面，这会打开手机，看到就连国外都很关注Penicillin的转会消息。只这一下，心里就跟被猫抓了一样。
太后喜欢刀塔。
但他喜欢联盟，想有一番作为。
所以，当知道鸟巢之夜的热度打破S5创下的国内观赛记录，写的运营方案得到了金主支持，于是他连夜买了支甲级战队作为青训储备，在简单认个脸后直飞魔都，找Penicillin经纪人洽谈——
了解俱乐部可以缓一缓，但买青神，也就这一两周的事。要是错过了，做梦都会后悔。
当然。
李正泰是主动跟圈内有诚意的俱乐部进行接触，来者不拒。郭皓不确定自家俱乐部够不够赢得对方的青睐。
因为据他所知，像EDG这种老牌豪门，不止给了圈内最高报价，自身还有深厚的软实力。
连EDG都在争。
他有点不知道自家的优势在哪。
要说钱，欧美给出的价格肯定比华子的购买力强。别的不说，G2邀请加盟之后，TL老板跟着隔空喊话，直接许诺绿卡加刀乐。
就这物质条件，他们要怎么跟？毕竟在某些人眼里，绿卡等于一切。
大木那么喜欢北美，还不是因为绿卡让他少了很多的顾虑。SKT粉丝再怎么说他背叛，背地里不还是羡慕嫉妒大木不用服兵役。
越想。
越是忧心忡忡。
虽然不觉得Penicillin眼光那么浅，当打之年就去欧美养老，但跟国内其他俱乐部比，刚重组的Top确实没啥优势。
倒是旁边的副手见到郭皓这样，还挺感慨。
就在LGD打进四强前。
他跟郭皓还在害怕失业呢，毕竟藤井要搞主客场制度，要搞固定席位。虽然席位固定后，大家没了投资打水漂的风险，但俱乐部要交一笔席位费，而且每年还要固定投入多少。
知道这个条件，蛋总（DAN的老板）直接就说交不起，缘分到这了。
要不是郭皓主动挽救，赢得了滔搏国际的入局，两人只能从头再来。
但即便快要解散，他都没见过郭皓这么坐立难安。
“上面给了我们时间，也不需要太急。”副手安慰道。
“我吹下去的牛，当然要想办法实现。”
郭皓肯定道：“只要能让Penicillin加盟，二年晋级世界赛，三年成为一线俱乐部的计划大有希望。”
副手忍不住道：“我们队联赛都能垫底，LGD起码是季后赛水平。”
副手不是不觉得Penicillin强。
但猛虎进了羊圈，它很容易被同化。
“只要他愿意来，我连夜跟上面打报告，求着上面特别批款。”郭皓强调着决心。
“你就不怕投资太大，成绩不理想……”副手想说投入太大，容易滚蛋来着。
“Penicillin值得我去赌。”
副手皱着眉头，觉得郭浩魔怔了。毕竟滔搏投资电竞，为的是赢得年轻一辈的好感，就当打个比较特殊的广告，而不是奔着当冤大头，帮藤井装点门面。
如果真要追求Penicillin，郭皓还真得求上面特别批款。毕竟在半年前，DAN也是支甲级战队。
~~~
晚上。
EDG俱乐部。
办公室里只剩下爱德朱、阿布、茂凯、厂长。
“说说吧。”
爱德朱一开口，阿布气坏了：“我打了五六个电话跟他沟通，今天见面又聊了半个多小时，结果他跟我说，年薪先放一边，谈的合同里不能涉及商务合约和直播合约。”
说到这。
阿布摇头道：“我在电竞圈待了这么多年，没见过这么贪的。伱一个选手商务独立直播独立，我们图你什么？图你打游戏厉害？”
“漫天要价坐地还钱而已。”
爱德朱明显没有生气，既然是谈判，肯定会耍点手段。
君不见，他们现在都吊着Scout。不也是怀着骑牛找马的态度。
“然后？”
“然后我好话说尽，说了新赛季选手名单，也同意参考对方的想法进行补强。问题他不松口啊。”
“是不是态度不够好？”爱德朱怀疑道。
看到这眼神，阿布当场委屈巴巴，“我还不够好，他说的时间他安排的地点，全程参考他的意见。”
“他说不聊年薪，你就没开口？”爱德朱再次反问：“2年四千三百万，不要奖金分成……这些你跟他说了没？”
“诶……”
阿布难受道：“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我们对直播时长又没要求，也说了我们跟藤井关系很好，但。”
见状。
爱德朱是真摸不着头脑了。
要说诚意，这已经很优渥了。
Iboy跟Meiko组成的下路，队里还有厂长这样的熟人，何况没了Scout的外援名额，就算他嫌厂长年龄大、Mouse技术菜，EDG也有条件引进韩援上野。
怎么想，他们都是第一梯队吧？
难不成秦浩念‘家’，想回RNG？又或是重感情，还要跟Eimy、IMP打兄弟LOL？
问题这几天，IMP等人也有人接触，没听说IMP意志坚定啊。这说明鸟巢夺冠后，LGD队员是有共识的。
这下。
爱德朱有点苦恼。如果打包，好像是没位置。
想到这，他看向厂长：“明凯你说句话吧，你想不想跟秦浩当队友。”
厂长脸皮抽了抽，从心道：“我倒是愿意。”
厂长还想多说两句，爱德朱立马下定决心：“那你接不接受当替补？如果你接受，除Meiko外，我们都可以谈！”
好家伙。
这下连厂长都不淡定了。
他当然知道自己越来越吃力，发动机里榨不出什么油。
不过就算接受替补，但听老板的意思，好像Iboy、Scout也要滚蛋。
想着去年因为Scout，他还寒了PawN粉丝的心，被全网追着嘲讽没有人情味，刚走就鞭大腿的尸。结果今年又要上演相同的剧本——Scout的离开，对EDG影响不大？
犹豫着。
厂长心里冒出观看LGD比赛的感受，眼前比目鱼的形象顿时破碎，“打得差反正会被喷烂，训练赛表现不好的话，我也不想上去丢脸。”
爱德朱心里感动，拍拍厂长的肩膀：“你毕竟经验丰富，而且Penicillin最擅长的就是指挥，说不定化学反应会很好。
我问这些，只是打消对面的顾忌。毕竟季后赛到现在，你游戏玩的少，可能状态没那么热。”
“……”
爱德朱踱着步。
莫名有点意气风发。
我，一个富二代，能为Penicillin做到这种程度！！
脑子里已经在想要不要搞个签约仪式，邀请刺猬社全程录像！这淀粉不得在官博下面盖几千楼夸他这个老板。
“嘎嘎！”
爱德朱笑出鹅叫，剩下茂凯一脸懵逼。
知道新的让步底线，阿布沉默了好一会，说：“行，那我继续跟进。”
时间来到第二周。
全网的关注度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因为KT加入追逐，变得越发火热。
KT想要Penicillin的原因，正是因为PawN腰伤太严重，必须找个有实力的中单来落实俱乐部的野心。
不过。
跟LPL还在憋气，只能疯狂猜想不同。
11月11日。
SKT先是公布扣马离队的消息，随后扣马发布长文，聊了聊这几年来的感受，决定换个环境。
简单概括就是：执教SKT这样的顶尖豪门，压力实在太大，导致他神经有点衰弱，还经常失眠，所以爷先缓缓。
公告底下。
超九成在骂，骂头铁，骂布置的战术不行，接着按照惯例进行诅咒。这在外人看来，就是SKT粉丝没有原谅扣马。
倒是扣马主动出局后。
部分戾气没那么重的粉丝，觉得彼此都能接受。
又一日。
秦浩知道IMP想去JD或者RW，默默送上自己的祝福。
一个小时后。
李正泰坐在咖啡厅，打电话确认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承认他们给的条件最自由，但自由的代价，是他们毫无储备。”
免提里传出经纪人的声音。
秦浩回道：“我这个人很少后悔。”
十分钟后。
郭皓忍着心里的悸动，急匆匆的下车。他发誓，他第一次跟女朋友约会都没这么期待过。等到发现李正泰提前等在咖啡厅，更是觉得心脏都要停止。
“转……转会窗口还差几天。”郭皓想给自己一巴掌。他从接到电话到从酒店赶来，一路上想了那么多的话语，结果蹦出来这么一句。
“放心，口头协定也是协定，只有贵方答应的条件没变，我们的态度就不会变。”
李正泰眨眨眼：“其实就算合作的不舒服，我们也会等合同结束。请相信Penicillin的职业素养。”
李正泰打了个预防针。
虽然这几天接触下来，他的第一目标不是Top，但既然秦浩愿意，那Top就是他的选择。
另外。
他对郭皓的第一印象其实不错，只是战队的软实力比较差，缺少底蕴。
“Yes！”
“Yes！”
郭皓握着拳又蹦又跳。
“先生，这里禁止喧哗。”
在服务员看煞笔的眼神里，郭皓自有一身豪气。在他对面，李正泰不知道这个选择会不会好，但他知道，这可能是他遇过的最有电竞气质的经理。
难得有几分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