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饶命!王爷饶命!”
“皇上饶命!王爷饶命啊……”
哀呼声、求饶声响了一地,太子府的下人们纷纷磕头如捣算,御书房的地上顿时起了一个个红色的血印。
“殿下,您救救臣妾啊,殿下……”聂玉湖爬到了宇文翼的身边,双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腿乞求着,艳丽的脸蛋上早已是泪痕斑驳。
她怎么都没有算到,以他们王室皇子淡薄如纸的感情,聂净尘在他的心中竟然占了如此重的分量,宇文策竟然为了她大开杀戒!如此狠辣的手段,整件事情查都不查,直接将她们一群人杖毙,为她的王妃讨一个公道!
这样的男人既让人愤恨,却更让人艳羡。
宇文翼冷冷地看着她,真想一脚将她踢开,不安分的女人!竟然敢在如此敏感的时期惹出此等祸事,让贤王府抓住了把柄,将他置于被动之地。聂玉湖死不足惜,可他不能任由宇文策无视于他,这口恶气,他怎能如此窝囊地咽了下去!
“慢着!”宇文翼大手一挥,喝止了正欲上前的御前侍卫,目光沉沉地转向了宇文策,“大皇兄,这,有些过了吧?不经审问,随意杖毙,如此草菅人命,这与害人之人有何区别?”
“是吗?那就有劳太子审问,不错杀一个无辜之人,更还本王一个公道。”宇文策唇角微扬,好整以暇地换了换姿势。他就在等他这一句话,宇文翼心高气傲,怎肯面对这等挑衅而生生咽下?
“咳,咳……”皇帝宇文博远闷闷地咳了几下,李公公连忙送上了一方洁白的雪帕,心下担忧,皇上这病缠磨太久了,宫中太医均是束手无策,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啊。
他依然高高在上地睥睨着一切,有生之年都将会在这把龙椅上稳稳地坐着,可是,没有谁比他更了解自己的身体了,每况愈下,就连今日坐这一会,身上就已经有些僵硬疼痛了。他环视着几个儿子,虽然性格各异,却是一样的狡黠智慧,无论由谁继位,其他人都不会轻易服气吧,一场争斗怕是在所难免的了。
太子一派,皇后与右相本是一家,再加上秦将军的扶持,势力强大。兵部尚书态度尚未明确,两个女儿之间,他又会选择哪一个?或是谁都不选。
贤王常年征战,自是有一批过命的生死之交,兵权稳固,睿王与贤王一母同胞,必定是共同进退……既然此事僵持不下,他且静观其变,任由他们自己分出个胜负吧。
宇文轩一袭绛衣,面无表情地瞧了一眼他的父王,自从母妃去世,他们父子许久不曾在一起说过话了。皇家的亲情,自古以来薄弱至极,他也不能奢望什么,这两派的争斗,他也唯有置身事外一法而已。
“二皇弟,还不开始吗?”宇文策神情淡漠地看着他,他们之间的仇隙由来已深,孰是孰非早已经说不清楚了,他们三番四次,恨不得将他置于死地,只是他命大不死而已。
宇文翼脊背发凉,隐隐有被算计了的感觉,难道宇文策就等着他来插手不成?但是,他若不插手,太子府岂不是白白背了这谋害之名!
但是,如果真的查出了结果,岂不同样是太子府的错?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进退两难的境地。
登时,宇文翼的脸色难看至极,他何时受过这等窝囊气,心中暗骂了一声,该死的!
“还不快说!究竟是谁做的!”事已至此,唯有硬着头皮走下去了,宇文策,你好
样的,本太子也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看着宇文翼的阴冷的神情,聂玉湖的心登时凉了半截,难道他要放弃自己了吗?自己对于他还是有点利用价值的,兵部尚书府的调遣令他还没有拿到,不是吗?
跪着的一群人更是颤抖的厉害,太子殿下的脾气他们是知道的,连累了太子府,不管说与不说,结果都是一个死。
“快说!”宇文翼火气上升,声色俱厉,这一群窝囊废,事已至此,不管查与不查,结果都是一样的了。但是,事情他已经插手了,又岂能自打嘴巴,让别人嘲笑他无能!更何况,皇帝在场!
这群该死的废物!
“禀,禀殿下,奴才看见……看见,是冬儿撞,撞到了……贤王妃的秋千。”一个小太监趴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声音断断续续的,可见害怕至极。
“不不……不是的,殿下,奴婢不是故意的,是有人撞到了奴婢,真的,殿下饶命啊!是,是她!”那个叫冬儿的侍女猛地一阵磕头之后,霍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指向了撞她的那个人。
大家顺着她的手势看去,赫然便是聂玉湖的贴身侍女,小蝶!
小蝶一下子慌了起来,惨白着脸色,她这是要死到临头了吗?
真是报应啊!
她以前做了那么多错事……唯有这次,不是有心的要害四小姐,却要让她丢了性命吗?
“殿下,是梅心。奴婢在湖边折柳枝的时候,是梅心故意绊了奴婢一脚。”小蝶自知生无可望了,可她也不能死的不明不白,自从梅心到了聂府,她就没有过一天好日子,梅心的手段和狠劲才是小姐需要的吧?
“哈哈哈!真是太精彩了,太子府的人真是太有趣了!”一阵突兀的笑声,伴随着“啪啪”的鼓掌声响了起来,宇文澈缓步上前,丝毫不在乎太子爷宇文翼愈见黑沉的脸色,一张邪魅不羁的俊颜上满是讥笑和不屑一顾。
“澈,严肃,不要打扰了太子爷查问案情。”宇文策与之相视一笑,讽刺鄙视之意不言而喻。
“是,大皇兄。”宇文澈耸耸俊眉,莞尔一笑,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宇文澈脸色铁青,一群丢人的东西!看着宇文策兄弟二人,一来一往,唱作俱佳,心下更是躁郁非常,面部的肌肉隐隐有颤抖的痕迹。
“你胡说!不关我的事!是你推到了贤王妃,你不要血口喷人!”梅心见自己被扯了出来,害怕极了,当下便凶悍地反驳,做着垂死的挣扎。
“哈哈哈……大皇兄,不好意思了,本王实在是忍不住了,哈哈,这不就是传说中的狗咬狗,两嘴毛啊!本王今日真是长见识了,太子府的人太有才了,本王受不了……”宇文澈肆无忌惮地大笑着,双肩抖动,大手扶在腰腹之处,动作夸张极了。
“宇文澈。”皇帝宇文博远真是看不下去了,这个三皇子真是太没有规矩了,平时就一副浪荡不羁的样子,经常流连花丛,连这朝堂之上都如此放肆!
其实,这也怪他这个父王,他从小没了母妃,一直在江湖之中长大,性子浪荡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了。
“是!”宇文澈瞧了上位一眼,止住了那幸灾乐祸的笑声,老皇帝看不顺眼他倒是无所谓,但是总不能丢了大哥的脸。“父王,您不觉太子府的人很有趣吗?”
可能是身体弱了,心也软了,老皇帝面色平淡地扫了宇文澈一眼,懒得理他。
“哼!
”宇文翼朝着他冷哼了一声,猛地抽了抽嘴角,终是没有反驳。该死的宇文澈,你到底存的什么心?你这个帮凶,当的还真是尽职尽责!
“有什么话全都招了!”李公公看着这混乱的场面,主子他不敢管,还是从这些不知死活的奴才身上下手吧,皇上的已经累了,早审完早了。
“回禀皇上,奴婢没有诬赖任何人,的确是梅心绊倒了奴婢。当时,梅心就在奴婢旁边,她趁奴婢折枝条的时候绊了奴婢一脚,奴婢站立不住,一把推倒了冬儿,接着,冬儿便撞上了贤王妃的秋千。奴婢罪该万死,奴婢愿意领罪。”小蝶仿佛看开了一切,一双眼睛睁大大的,条理分明地陈述着当时的情形。这些年,她真是太累了……
“不是这样的,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梅心自知辩解无望,她真的不想死,她才刚刚进了太子府,她还这么年轻。
“殿下救我,梅心错了,殿下救我!”梅心爬到了宇文翼的脚边,匍匐在他的脚下,呜咽哀求着。
“滚开!”宇文翼一脚踢开了她,他就朝她笑一下而已,这就以为他对她有意思吗?真是可笑至极!
“殿下!”梅心凄厉地哭喊着,太子殿下不会这样对她的,他那么温柔地对着自己笑呢,怎么会是这样?
“你叫梅心?事情不是她说的那样,那又是怎样的?你从实招来,本王或许可以饶你一命!”宇文策抬手摸了摸光滑的下颌,眉梢一挑,这么多年的对手,宇文翼的品性他岂有不知,不过,他才懒得理他们之间那些龌龊事,剥丝抽茧,查到正主才是要紧事。
聂玉湖冷眼瞧着他们的动作,好你个死丫头,什么时候勾搭上了太子,在她的眼皮底下的事情,她竟然都没有察觉。
“梅心,贤王爷让你说,你就说吧,是谁指使你暗害贤王妃的?还是这根本就是你自己的主意?”聂玉湖眼色淡淡,无波无澜地看着她,语气轻轻软软地说道。
梅心的心里登时“咯噔”一下子沉了下去,牙齿紧紧地咬着嘴唇,不敢发出一丝的声响,小姐……她这是要让她自己扛下来吗?她要是把小姐供出来,她的家人是不是也要陪着她一起死了?
她的弟弟妹妹还那么小……
“你怎么不说话?是谁威胁你了吗?”小世子人小鬼大,紧紧地盯着梅心,又朝着聂玉湖的方向瞟了两眼,看她一脸的恐惧,莫不是被抓住了什么把柄吧?
“没有!是奴婢该死!皇上饶命啊!”梅心一下变得惊慌失措了起来,一双手使劲地抠着地板,不停地磕头。
“你一个奴才与聂四小姐有何过节?你为何要暗害贤王妃!莫不是受人指使?”宇文策还真是没有想到,一个小丫头竟然死也要维护聂玉湖,聂玉湖能做到这般,还真是个不简单的女人。
“没有!是奴婢自己!是奴婢不好,奴婢见四小姐总是欺负小姐,奴婢气不过……这跟小姐一点关系都没有,小姐从来没有让奴婢害过四小姐!是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梅心面如死灰,这话一出,她便再没有了任何生的希望了。
“好,既然你承认了,本王也没冤枉了你!拉出去,五马分尸!”宇文策冷漠地扫了一眼如释重负的聂玉湖,淡淡的话语里满是暴戾凶狠,“剩下的两个,杖毙!”
“王爷,饶命啊……”凄厉地声音传出了老远。
聂玉湖,本王还真是小看了你,你竟然还有这样死忠的奴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