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里一片震荡之后,七八个衣着装扮相似的青袍汉子朝着这边飞奔而来,为首的一人功夫最好,眨眼的功夫便窜到了近前。
当即,双膝一弯,单腿跪在了地上,抱拳一握,声音深沉急促地说道:“属下来迟,还请小姐见谅。”
聂净尘眼神茫然地望着来人,不自信地眨了眨眼睛,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王行英才说聂寿往这边赶来,这才多久的功夫啊,他就已经站在她的面前了!
啊,不是,是跪在她的眼前了!
“兽叔叔!”聂净尘一晃神之后,眼泪婆娑地猛扑进了聂寿的怀里,她饱经担忧的心情终于踏实了。
“小姐……”聂寿一下子僵在了原地,一张老脸红了又红……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会遭遇如此大礼待!记得上次,小姐还一副害羞模样,欲言又止的,这是?
唉,捉摸不透啊!
虽然聂净尘的年纪足以做他的女儿了,但是,她又不是他的女儿啊,鲜少有人投怀送抱的聂寿大人,第一次被女人搂抱,竟然是他的小主子!真真地承受不起啊!
这可如何是好啊?
这要是被爱女如命的老爷知道了,还不知道要吃多久的飞醋呢!要不是老爷朝中事忙,实在是分不开身,相信他一定愿意陪着小主子,走江南这一遭的。
幸亏啊!聂寿忍不住的抹了一把汗,幸亏是背对着钱庄里的那一群人,否则,让他们见到自己这张老脸红成了一张猴屁股,岂不是要威严扫地?
以后,还怎么管理这一群泼猴子……
“兽叔叔,你快看看宇文策吧,他中毒了,又发着高烧……”确认了来人的身份,聂净尘激动的心情过后,将宇文策抱到了聂寿的眼前,他的伤才是第一重要的事情!
“姑爷,他这是中了什么毒?”聂寿不愧是老脸皮、老江湖,一闪神之间,便已恢复了镇定自若的神情,一边研究着宇文策的毒伤,一边说问着情况。
聂净尘拢了拢垂落下来的头发,静了静心神,原原本本、清清楚楚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这时,宇文策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
聂寿查看了一番之后,当即了然,动作利落的从怀中取出了两粒解毒丹,连同腰间系着的水囊一并交到了聂净尘的手上,沉声说道,“小姐,姑爷的伤势暂且没有生命危险,您也别太担心了。属下这里有解毒丹,您先给姑爷先口服一粒,剩下的一粒和水嚼碎,均匀地敷在姑爷的剑伤
处……”
呃,这是?
王行英很是哀怨地瞧着聂寿的背影,为嘛啊?他也有解毒丹的,为什么小姐不用他的?聂寿大人身上的解毒丹都是他王行英炼制出来的,好不好!
郁闷!郁闷至极!
平时,弟兄们受点伤、中点毒啥的,都是用的他的解毒丹啊!
寿大人怎么可以这样?怎么都不为他向小主子解释一番啊!寿大人,这是,这是……典型的过河拆桥!
聂寿嘱咐完,随即转过了头。
一直紧盯着事态发展的众青袍男子见状,皆是自觉地转过了身子,背对着聂净尘二人。
聂净尘将水囊口对准了宇文策的嘴,可是清水却顺着他的嘴角一直流下……毫无意识的他,一点都咽不下去了。
无奈之下,聂净尘只能自己先喝了一口水,然后嘴对嘴地再喂给他……咦?怪不得,聂寿如此自觉地转开了头呢,原来他早就明了事情的发展方向啊……这个兽叔叔,干嘛不直接告诉她方法呢?还得她费劲再尝试一番,耽误时间!
难怪啊,兽叔叔刚才的脸色有些不正常呢,有些绯红啊……她还以为他是飞奔前来……累的呢……莫非?她那激动地一抱……兽叔叔害羞了?
“兽叔叔,好了。”聂净尘将最后一口解毒丹敷在宇文策的肩膀上,在脏兮兮的衣摆上擦了擦手,喊回了背对着自己的聂寿。
小个子的王行英偷偷的瞧着没事人一般的聂净尘,心下暗暗咂舌,果然不愧是他们的小主子啊,在经过了刚才的事情之后,竟然脸不红气不喘的,小主子真是太厉害了!这要是换成他,亲一口哪个小姑娘,还不知道要脸红成什么样呢!说不定激动地……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啊……
哼,别说他们刚才亲嘴的事儿是假的,他都看见了!嘿嘿,当然……是他偷瞧的啦……
“聂七,你把外袍脱下来给姑爷换上!”瞧着宇文策身上的破烂脏乱的衣衫,聂寿当即命令身材高大的聂七将衣裳脱下来。
“我?”聂七有点不敢置信,这么一大群人,与姑爷身材相似的人也不少啊,干嘛要欺负他?他要是把衣服脱了,岂不是要光着身子了!
虽然他不怕冷,可是他怕羞啊!还有小主子在呢……
快点,快着点……一大群人冷飕飕的目光朝着他射过来,让你脱你就脱,磨磨蹭蹭、扭扭捏捏的像个什么样子……白瞎了那么大一条的高个子了,真是个娘们儿!
哼,冻着了姑爷,小心,小主子给你穿小鞋!
聂七在众汉子们锐利的眼刀子的监视下,别别扭扭地脱下了外袍,一脸的不情不愿,嘴里还不停地咕囔着,一群老混蛋,还不是怕聂寿大人点到你们,让你们脱衣服……白瞎了一起共事这么多年,一点都不仗义,哼,等到他年纪大了,本公子也欺负你们!
众男子均一脸的无辜表情,眼神无邪地瞧着自己的鞋尖,心中却腹诽不断,死道友不死贫道……谁要是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谁才是那傻子呢!
二人换好了衣裳,宇文策也由一个身材健硕魁梧的汉子背了起来。
聂寿早已经派了六七个青袍男子去前方打探了,见没有异状发生,便朝着聂净尘询问道:“小姐,我们上路吧?”
“好。”随口答应着,聂净尘不放心地又看了一眼身后,由人背着的宇文策……突然,脚下的被杂乱的藤条绊了一跤,当即一个踉跄,朝着坎坷不平的地面上跌去。
唉,这要是倒下去了……百分之二百的……
毁容啊!
“小姐!”聂寿惊呼一声,向前猛蹿了一步,妄图接住即将倒下去的聂净尘……
他可不能让小主子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受伤啊,否则,即便老爷和大公子不责怪他,他也会内疚而死的!
“没事,没事!”疼痛并没有如期而至,聂净尘愣了愣神之后,瞧见自己被离她最近的王行英给扶住了,朝着他讪讪一笑,不好意思说了声,“谢谢啊。”
“不客气,不客气,都是应该的……”王行英赶忙说道,先前没能给小主子留下个好印象,现在可要好好表现啊!
他王行英,生是聂家的人,死是聂家的鬼……这保护小主子是份内的大事,他岂敢向小主人邀谢?
聂净尘被他一脸的激动慌乱弄地更加窘迫了,看来,先前她有些太警惕了,这个看起来不太靠谱的蒙古大夫,还是个老好人啊!
一群人很快走出了灌木林,一大片无遮无掩的沼泽地便出现在大家的眼前,黑色的淤泥铺了一地,沟沟坎坎里蓄着一汪汪的浊水,轻轻流动,很多根系较浅的灌木,连同一片片湿滑的苔藓、莎草,早已被暴雨冲出了水面,轻轻地飘荡着……
聂净尘紧皱着眉头,看着眼前骇人的景象,心中暗暗叹息,若是只剩下她和受伤的宇文策两个人,无论如何,都过不了这片沼泽地的!
呵,不幸中的大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