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开的车绕开诸多繁华巷口停在了山间,一栋孤独而冰冷的建筑之前。
“就是这。”
安如瑾连看一眼的兴致都提不起:“你带我来这干什么?”
“你应该记得这里吧。”
她当然记得。
四年前,她工作压力巨大,心头的抑郁和积愤无处可发。
而后在一堆文件里焦头烂额地埋怨了一句:“Ryan,我宁可像个傻子一样远离这些纷争和事端。”
那话入耳,陆云开把她拉上了车:“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就是在这里,她被里面疯狂而痴癫的人给吓了一跳:“这是什么地方?”
“精神病院。”
“你带我来这干什么?”
她那时也是这样问。
不同的是,四年前的陆云开一把搂紧了她:“阿瑾,别怕,有我在。我只是想让你看一看,能有清醒的意识,并用这种意识去改变自己的生活,是多么幸运的事情。”
现在,他再带她来着,在她失去了孩子之后。
她已经失去了改变生活的能力。
“你想做什么?”安如瑾无比的平静。
“让你生不如死。”
她觉着自己像一个囚犯,被他关在精神的牢笼里永恒地折磨着。
他还会亡羊补牢,在两个人好不容易快要挣脱之际,狠狠添上一块新的巨石。
“她发病的时候可能会做一些破坏力很大的事情。”陆云开得意地看着被锁在屋子里的安如瑾,对一旁恭恭敬敬的陈院长道,“这样对她和对别人都好。”
“陆总说的是,我们也经常这样对待病人。”
她伫立在墙角,手上挂着难堪的铁链,锐利的金属环无情地刮磨着她白皙的肌肤,割出一道道醒目的血痕。
“陈院长你不用对她太客气。”陆云开说着,然后走至她面前,粗暴地抬起她的下巴,“如果毁了她,我也很乐意。”
“陆云开。”她这才开口,“你真狠。”
他凑至安如瑾耳边:“你说我狠?我倒是觉着,我这样对待一个害死了我的妹妹和孩子,还与别的男人共度**之人,已经十分仁慈了。”
他冷笑,像是在正午时分隔绝开光芒的坚冰。
那屋子没有窗,即便是白日也阴暗得骇人,他的折磨的确够残酷,施加给她孤独与寂静,逼迫着她崩溃并癫狂。
神经病人,都是可以塑造出来的。
安如瑾知道他想要逼疯她,在她一无所有之时连仅存的理智和平静都不肯放过。
“对了,我记得你还怕黑。”他又对那陈院长添上一句,“记得出去的时候,把铁门也关上。”他傲然,“安如瑾,你好好享受在这里的日子吧,我下次再来的时候,不想再看到你坚韧的目光。”
他想摧毁她,安如瑾觉着好笑,就因为一个长得像他妹妹的人剥夺了他们的孩子。
“陆云开。”她本想轻轻走动,却拉扯那铁链哗啦啦地作响,“你保重。”
你保重,陆云开绕着盘山公路的延绵千米脑中都是这句话。
如果月亮坠毁了,那么黑夜还有什么期盼。
陆云开觉着崩溃的人是自己,于是他干脆刹住车,无力地靠在方向盘上。
他想起五年前的第一次遇见,想起三年前的圣洁的诺言,想起几周前他抱着她旋转,想起了前一秒她手腕被金属划破的鲜红。
比起逼疯安如瑾,他早已逼疯了两个人之间的相濡以沫和破镜重圆。
“阿瑾,我爱你。”他轻轻唤了一声,而后踩下油门,车一个转弯,又向着林间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