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臻寻思着钟煜大概会是去哪里,心想莫不是背着自己和谁约会去了?不过却并不在蜜儿面前显露,于是说:“我先去洗个澡,身上一股鱼味。”
“哦,那你先洗,等你洗完,我再洗。要不要先打个电话给姐夫,跟他说我们回来了?”蜜儿指着苏臻的手机说。
“不用了,一会儿他自己会回来。”她想他出去不告诉他,自然是不想被她知道了,既然如此也就没有必要打给他了,虽然她很想打,但是她忍着。
洗了个澡,苏臻觉得全身清凉舒爽,刚在沙发上坐下,钟煜回来了,蜜儿见了,连忙说先去洗澡了。
“老公,我们都回来半天了,还给你打包了鱼片,饿了没,要不要吃一些。”苏臻满脸堆笑的说。
钟煜看着冲自己笑的苏臻,微微一愣,随即说:“好,正想吃呢。”说着就挨着苏臻坐下,打开饭盒,鱼香四溢,他咂了咂嘴,尝了口鱼肉,问,“你还吃点不?”
“不吃了,我吃饱了,我要弄点红酒,你要喝点么?”
“好。”钟煜点头。
苏臻拿着一瓶红酒和三个酒杯过来了,问:“你什么时候出去的,叫你去吃宵夜都不去。”
“刚出去啊,没多久。”
“去哪里了?”她装作不经意的问,并为他递上斟了酒的酒杯。
“就在楼下走了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那我们回来的时候都没有看到你……”
“后来去见了一个朋友。”
“哦,早知道你该叫上你朋友去吃宵夜。”
“没事,就聊聊天而已,就是小熊嘛,他找我聊工作的事,问我合伙搞个店子不,我说不了。他说了好几次要见面,今天晚上就去了。”
“哦——”苏臻轻轻的哦了一声,然后把脸扭开冷笑着,心想,这真是一个糟糕的谎言。
小熊刚刚明明和她在一起吃宵夜,怎么会和他见面呢,钟煜的这个谎言简直不攻自破。她心里冒出一股怒火,她想质问他,你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要撒谎,不过她觉得这么问也太没有意思了,除了大吵一架之后又能怎样呢?所以她想了想,决定还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好了。
“小熊说一起合资搞个店,我说还要回来先问问你,并标明自己对开店的事没有什么兴趣。”钟煜说着喝了一口红酒,接着说,“你觉得呢。”
“哦……”苏臻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哦了半天,然后说,“你们男人的事,我不参与,你自己觉得喜欢就去做好了,多尝试也好,一条路走到死也未必好。”
“嗯,那我改天再和他谈谈……这鱼好吃,是哪一家的鱼?下次我们一起去。”
两人正前言不搭后语的聊着时,蜜儿洗澡出来了。苏臻连忙招呼她过来,说:“来,蜜儿,过来陪姐喝酒。”
蜜儿连忙乖乖的坐过来,然后说:“你们还真的在喝酒啊……我就喝这一杯。以前你都不让我喝酒呢……”
“那现在酒量怎么样?”苏臻笑问。
“当然还不错啊,好歹我也是混过社会的人,哈哈。”蜜儿故意大笑,她似乎感觉到苏臻和钟煜间有股□□味,只是不确定。
“嗯,好了,我吃饱了,我先洗澡去了。”钟煜说着喝光了杯中的红酒,说着就起身去了。苏臻也不多说什么,默默的喝着酒。
待钟煜进了浴室后,苏臻指了指浴室,悄悄的对蜜儿说:“他骗我。”蜜儿望着苏臻不敢出大气,等着她说下文,苏臻皱着眉头接着说道,“他说他刚刚去见小熊了,可是小熊刚才不是和我们在吃宵夜嘛。他肯定有鬼,你说是不是?”
“啊——不是吧。”蜜儿惊讶不已。
“我猜肯定有鬼,你有没有觉得他怪怪的?”
“没有啊,还好吧,我平常跟姐夫也不怎么说话,对他不了解。”蜜儿自然是中立,不想去得罪谁。
“反正我现在觉得他心不在我身上,你说他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苏臻低声细气的问。
“没有啦,你想多啦。姐夫不是那种人吧,你要不问清楚好了,不要瞎猜,这样不好。在一起就要信任对方才好,不然在一起有什么意思?”蜜儿劝慰道。
“我的直觉很灵的,他一定是在外面干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你看他说话都跟平时不一样……”苏臻正小声说着,钟煜洗澡出来了,她赶紧打止了这个话题,又笑脸相迎的对钟煜撒娇道,“老公,过来嘛,过来陪我喝酒嘛。”
“你们慢慢喝,我就不陪你们了,我去看看我的画油彩干了没。”他说着就往画室走。
“哇,我要看,你画什么了,新作?我要第一个看,哈哈。”苏臻说着放下酒杯,跳着跑进了画室。
“画的不好啊,所以都不好意思叫你们看。”钟煜走到画架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天葬?可是气氛太压抑诡异了啊,我不喜欢。蜜儿你看看。”苏臻摇头说道。
“是啊,看了后心里很悲痛,难过。”蜜儿努着嘴唇。
钟煜见两人似都表示不满,失望的问:“除了这些看不到别的了吗?”
不知道苏臻今天是有意刁难,还是真心觉得画作不合她意,她评头论足道:“画面太阴暗了,不都是早上送葬吗,那边的天空有这么黑吗?还有这位天葬师一脸悲伤,我觉得他没有什么好悲伤的,这是他的职业。倒是应该悲伤的亲人,我们却只能看见背面,他们的脸只能去想象,是开心的还是悲伤的?不知道你画中的主角是谁,如果是天葬师,可是他却在画面较远的位置,如果是这旁边的亲人,可是却连脸都看不到。一只秃鹰在画面最重要的位置,它来享受美食了?秃鹰的样子过于凶残了,应该温顺点。毕竟秃鹰是带着人们的灵魂去天堂的……看了半天,也不知道你要表达什么……”她尖酸刻薄的说着,即使说的不在理,她也显得理直气壮。
说完了之后,她心里感觉到极大的快感,若是以前她一定会大加赞赏,今天她却故意刁难。以前她看见他画的芦苇之心也并不喜欢,不过为了讨他欢心,她却说着美丽动听的赞词。
“你完全不懂我画的什么,我还以为你看的懂。以前你都懂的啊,怎么现在这种写实的画,你却不明白呢?”钟煜当然不满她这么说。
“以前你的画有灵性,有灵魂,但是现在没有了,我只感觉到无力。我承认你的绘画技术很好,画什么都栩栩如生,可是你却忽略了内涵,对,是内涵和价值,这幅画你要传递什么呢?”
“我是很认真画的,人物的站位,光线,以及背景,都是仔细斟酌了的。唉,算了……”钟煜叹了口气摇头。
“画作是心思的苗子,难道你现在的心境是苦闷?”苏臻发问。
“别说苦闷了,简直是绝望。”钟煜有些生气的说,不过又立刻平静的说,“你说的,我会思考的,看看是不是真的是自己的水平有问题,或许我没办法去迎合别人,我只是想画我自己的画。”
“但是画了没有人欣赏,又何必画。”苏臻从来不会说出这种话的,今天却蹦出这样的话,令钟煜感到愤怒和羞愧,自信心也被她瞬间无情的剿灭。
“我说了我不适合画画,早知道不画了,还不是你叫我画的。烦死了,再也不画了。”钟煜生气的把画丢地上。
蜜儿连忙弯腰去把画捡起来,并说:“我觉得画的挺好的,我是一辈子都画不出来,只是我不懂画,不知道怎么欣赏。天葬我不懂,画画也不懂,所以我刚才乱说的,姐夫你别生气,要不叫圈内人来看吧,你的画要让知音来看吧。我是个粗人,这些高雅的艺术,还真是摸不着风。”
“算了,不说了,我睡觉去了,明天还要上班。”苏臻起先是为自己那些奚落钟煜的话而得意,但是看到他难受的样子,她又觉得自己太过分了,于是借口说要去睡觉。
这一晚,苏臻睡的不安宁,因为一整晚都是她一个人,钟煜则独自睡在外面的沙发上,她想着要不要去叫他来床上睡,可是想着他撒的弥天大谎,她就心里有气,于是也不去理他。心想,你爱怎样就怎样,我才没有那么好的心情天天去哄你,我每天赚钱已经够累的了,别人家都是男人赚钱,我们家却是女人赚钱,还要怎样?她忿忿不平的想着,越想心里越不平衡。
她想之前都太捧着他了,把他吹天上去了,这次给了他当头一棒,他的心情她当然能够体会,她也不想说这些刻薄的话,但是想着他不坦白于她,有事瞒着她,她就心理极为不爽,并想,钟煜,你给我小心,如果哪天被我抓了现场一定饶不了你。
她很想睁只眼闭只眼,现在她也还能忍耐,但是她不知道还能忍耐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