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暖十分好笑地看着秦然,完全不理会秦然的那声“妈咪”,自顾自地说道:“这是谁家的小屁孩,长得这么搞笑,和牧宇森一样。”
登时牧宇森就黑了一张脸,而秦然又是嚎啕大哭一场,只说秦暖傻了,不认识他了稔。
三日后,秦暖终于承认自己的儿子根本就长得不像自己这个事实,且任由秦然二十四小时屁颠屁颠地跟在她的身后,只扬言说是为了保护她,免得再被大风刮跑了俨。
是日,秦暖约了江贝贝到咖啡馆喝咖啡,秦然自不必多说,肯定是跟着去的,而江贝贝亦带上自己的小冤家米娅。
下午三点十分,该上班的都在上班,该上学的都在上学,只有像江贝贝与秦暖这样闲的蛋疼的人可以在这种黄金时间坐在这环境十分美好的咖啡馆里,喝着咖啡吃着甜点,再聊一些八卦事情。
“秦暖你听说了没有?”江贝贝一边喝咖啡一边问道。
“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秦暖好笑地看着江贝贝。
“东郊开了家新的烤肉店。”江贝贝说道,且一脸的向往。
“哦!”秦暖十分淡定的应道。
“正宗韩国烤肉!”
“哦!”
“……”江贝贝不可思议地看着秦暖,“你不动心?”
“不就是个烤肉嘛,又不是没吃过。”
“可是这家不一样。”江贝贝伸着脖子煞有介事的给秦暖开始讲解这家烤肉店如何的环境好,装潢的如何的讲究以及它里面提供的食物是何等的高级云云。
秦暖听了之后,只点了点头,然后说道:“那又如何?”
“……”江贝贝可真的是无语了,她本想是让秦暖能够陪她一起去的,可是秦暖的思维好像根本就不在吃上。
“要去吃吗?”秦暖喝了口咖啡之后问道。
江贝贝抬起头来开心地看着秦暖然后像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当然要去。”
“哦!”秦暖只是哦了一声,却没有表明自己是要去还是不要去。
“什么意思,去还是不去?”江贝贝斜眼瞧着秦暖问道。
秦暖摇头,“不想去。”
“……为什么?”
“不感兴趣,我还是觉得在家陪儿子比较开心。”秦暖说道。
秦然翻了个白眼,“才不是呢。”
“喂!”秦暖冲着秦然的耳朵吼了一声,“你究竟是不是我亲儿子啊,我看你长得一点都不像我,八成是我捡回来的吧?”
秦然将牙齿磨得生响,且露出一脸鄙视的表情,“我要是当初被你捡回来的儿子的话,如今我早就抛弃你另谋高就了。”
秦暖对着秦然的脑门就是一个暴栗,“我看你是活腻了。”
秦然捂着自己的脑门咬牙切齿,“好男不和女斗。”
母子两人狠狠地看了对方一眼皆是将脸撇到一边去,不再去看对方。
江贝贝与米娅傻呆呆地看着眼前坐着的一大一小两个孩子,都有一种“世界怎么变成这样了?”的感觉。
江贝贝难以置信地看了看米娅那张同样是十分茫然的脸,问道:“他们是在吵架吗?”
“好像是的。”
“……”
江贝贝与秦暖喝完咖啡之后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的时间了,因为江贝贝晚上要到江家吃饭,所以就先行一步,只剩下秦暖和秦然母子俩。
秦暖看了一眼还不及自己腰高的秦然,用一种十分无所谓的语气问道:“小子,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秦然瞄了一眼秦暖,亦是用一种十分无所谓的语气说道:“无所谓啦,反正时间还早。”
秦暖四处张望了一下,说道:“那我们就四处走走,等到时间了就回家吃饭。”
“好啊!”
秦暖所说的四处走走就真的是四处走走,她时而拉着秦然的手散步,却又嫌弃秦然腿太短而将他抱在自己的怀里,走了没多久,却又嫌弃秦然太重,遂又把他扔在地上让他跟着自己的步伐小跑,其间两母子又不乏许多吵闹的情景。
她们一起在人行道上跳转,研究商店橱窗中的物品,和街头其他女人和小孩的时装。在小摊上吃担担面,在步行街买关东煮,在饮品店吃美味的奶昔,又在电影院门口买了包烤鱿鱼。然后,我看了一场拳打脚踢、飞檐走壁、又流血、又流汗的电影,直到天色暗下来,两个人既累又乏,四肢无力,于是,结束了秦暖的那“四处走走”政策,打车回家。
总裁办公室里,牧宇森还在处理文件,突然内线电话响起,他头也不不抬地将电话接通。
“总裁,这里有位先生要见您。”
“叫什么名字?”牧宇森问道。
“先生请问您叫什么名字?”
“韩子遇。”
牧宇森一听来人是韩子遇,思忖片刻之后便叫韩子遇上去。
韩子遇径自上楼去,在最顶层下了电梯,然后敲门进了牧宇森的办公室。
“牧总。”韩子遇礼貌地说道。
牧宇森的嘴角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坐!”
两个人一起坐在总裁办公室里专用来会客用的沙发上。
“今天来我这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牧宇森率先开口说道,他深知因为秦暖的关系,韩子遇向来视他为对手,到后来因为叶晓晓的出现两个人的关系才没有显得那么的僵硬,但也没有多么的融洽。
韩子遇点点头,“我联系道我大学时的教授,他是美国xx医学大的心理学教授,且极其擅长通过催眠来治疗病人的疾病,我在与他说了关于秦暖的事情之后,他很愿意用催眠疗法来治疗秦暖的失忆症。”
牧宇森的眉心微微的皱起,“有没有安全隐患?”
韩子遇摇头,“催眠疗法只是让人在睡眠的状态之时,医生通过唤起病人的潜在意识的一种疗法,这和做梦差不多,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牧宇森点点头,沉吟片刻之后,又与韩子遇说道:“有件事,你还不知道……”
韩子遇皱起眉峰,不安地问道:“什么事?”
“秦暖的脑子不仅是失忆。”
“不仅是失忆?”
“她脑子里长着一颗脑瘤。”
韩子遇不可思议地看着牧宇森,“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希望它是真的,但事实就是如此。”
“什么时候做手术?”韩子遇问道。
“我已经在美国联系好了医生,不日将前往美国。”
韩子遇叹了口气,“是良性的对吗?”
“嗯!”
“幸好!”
早在牧宇森回家之前,秦暖就已经将晚餐准备好,而他进门的时候正看到秦暖和秦然母子两人正在看电视,那样子根本就不像是个失忆的母亲,他真的有种秦暖从来就不曾失忆的感觉,他甚至觉得,无论秦暖想得起来或者是想不起来都没有什么区别,因为秦暖永远都是秦暖,哪怕她永远都想不起来,他依旧会告诉秦暖他爱她,且他相信,秦暖就是把什么都忘了,却也不会忘记去爱这个家,去爱她的丈夫以及她的儿子。
一家三口吃完晚餐之后便到了花园里晒月光,牧宇森和秦暖轮流帮秦然推秋千,而坐在秋千上的秦然似乎才是最累的那一个,被自己父母折腾的冷汗涔涔,最后他发生以后再也不会玩秋千这种危险且又无趣的东西。
秦暖与牧宇森坐在草地上,秦然在花园里接着幽暗的月光在花丛当中捉青蛙,一家三口十分的悠闲惬意。
牧宇森突然问秦暖说,暖暖,你是否想要以前的记忆的时候,秦暖只问了牧宇森一个问题。
她说:“牧宇森,我曾经过的快乐吗?”
他顿时愣住,快乐吗?七八岁的时候亲妈死了,十五六岁的时候亲爸因为诈骗罪而失踪了,到而是几岁的时候亲爸终于出现了,却又死在了她面前,而那时与她相恋三年的男友出轨了,给了她很多的甜言蜜语的男人是个骗子,自己带着孩子在德国生存了六年,好不容易如自己的爱人重归于好却在新婚之夜掉进了海水里,好不容易救了上来却又失忆了,失忆了也就算了,却又发现脑子里长了个脑瘤……如此想来牧宇森觉得秦暖的过去应该不怎么快乐。
或许,秦暖只是全人类的一个缩影罢了,一时的快乐的后面永远都是无尽的痛苦,而痛苦的存在才犹显得那丁点的快乐的重要与可贵。
最后牧宇森与秦暖说道:“快乐与否是取决于你自己的,既然忘了,那就忘了吧,忘了总有忘了的好处。”
秦暖微微一笑,仰头看着天上挂着的一轮圆月,“这月亮千古不变,似乎它什么都知道,可是头还就只是个月亮,我虽然忘记了很多,但我依旧是秦暖,有爱人,有儿子,也很开心。”
牧宇森伸手将秦暖揽进自己的怀里,“你说的没错,你还是秦暖,是我牧宇森最爱的女人,是秦然最爱的妈咪。因为有爱在,所以我们无论是什么时候都不会让你觉得孤独。”
不日之后,牧宇森将公司的工作全权交与杰瑞,而他带着秦暖和秦然奔赴美国,随行的还有江贝贝一家,韩子遇和叶晓晓两人。拜韩子遇宽广的人脉所赐,牧宇森很快联系到了美国最好的外科手术医师,准备为秦暖做开颅手术。
是日,手术室外牧宇森,韩子遇,钱莫迪,叶晓晓,江贝贝,以及两个牙都还没有张齐的秦然与米娅,齐齐等在外面,个个是忐忑不安,且皆都是屏气凝神,密切注视着手术室的大门。
江贝贝紧张地坐在长椅上,如果没有椅子的支撑,她觉得在病室外这四个多小时她很可能是从地上躺着度过的。
钱莫迪一直在牧宇森耳边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至于韩子遇与叶晓晓亦是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紧张到根本不想开口讲话,直接用上了眉目传情。
“贝贝,你带着米娅与然然先回酒店吧,照这样下去不知道手术要进行到几点了。”钱莫迪捏着沉痛的眉心与江贝贝说道。
“我和你一起回去。”叶晓晓说道。
“我不要回去!”秦然嘟着嘴巴说道,“我要在这里等妈咪出来。”秦然抱着牧宇森的胳膊死也不放,央求着牧宇森说道:“爹地,我不要回酒店。”
牧宇森扯开秦然的手,“乖,你先回去休息一会,等妈咪出来之后我会打电话通知你。”
“不要!”秦然始终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那我也不要回去。”米娅松开江贝贝的手,跑过去与秦然挨着坐着,一副誓死不从的架势。
江贝贝无奈地看向钱莫迪,钱莫迪却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如此时间又过去一个多小时,从手术室里不断有护士跑出来,又不断有护士慌张地跑进去,直跑到外面的人眼都花了,心都慌了,甚至米娅已经开始忍不住眼含泪花了,终于手术室的大门彻底打开了。
手术一共耗时六个小时,给秦暖做手术的皮特医生被人从里面搀出来,看来六个小时的手术已经是让他心力交瘁。
“医生……”牧宇森等人立马上前询问秦暖的情况。
还没等牧宇森将话问完,皮特医生便微笑着与他做了个ok的手势。
江贝贝在知道秦暖手术很成功之后直接瘫软在钱莫迪的怀里,嘤嘤的哭起来,她真的是被吓坏了,若之前不是因为一直坐在椅子里的话,她恐怕早就直接躺在地上了。
牧宇森微微一笑,转过身去,悄然间抹了把自己眼角的泪滴,至于米娅与秦然此时早就开心的抱在一起乱蹦乱跳了。
韩子遇与叶晓晓也都是松了一口气,且格外默契的相识一笑,不知是否是因为对方笑起来的时候太没,他们两个齐齐羞赧的低下了眉眼。
“我们赶紧去吃饭吧,我真的已经饿到了根本就站不住的地步了。”江贝贝说道。
“好。”钱莫迪应声,“大家走吧。”
“你们去吧,我想在这里等秦暖醒过来。”牧宇森说道。
“开什么玩笑,秦暖醒过来恐怕还得十二个小时之后,照你这样不吃不喝,十二个小时之后暖暖醒来的时候,你都可能是一具死尸,赶紧先去吃饭。”江贝贝拽着牧宇森的胳膊说道。
“走吧,多少先吃点。”钱莫迪说道。
一行人皆是松了一口气,吃饭的时候每个人都是忍不住微笑,且食欲大增。原本因为秦暖的关系,一行人在来了之后皆是忐忑不安,哪还有心思吃饭,就连喝水都觉得十分的痛苦。
秦暖在十二小时之后醒来,但是由于病人的身体很虚弱,只容许一个人进去探看,牧宇森进去的时候,秦暖是闭着眼睛的,她脸色惨白,且没有半点表情,病房内很静,只听得见她粗重的呼吸声。
牧宇森走到秦暖的病床边上坐下,他低眼凝视着她,此时的她看起来比平时更加的脆弱。
“暖暖,听得到我说话吗?”牧宇森轻声问道。
秦暖缓缓地睁开眼帘,定定地看着牧宇森,他朝她微笑,而她却是毫无反应,只是偶尔忽闪一下纤长的睫毛。
“暖暖!”他开始有点害怕,瞳孔微缩,紧张地看着秦暖,“暖暖!”
她眨了一下眼睛,似乎是挺懂了他在叫她,却还没有力气说话。
“没有力气说话对不对?”
她眨了一下眼睛。
他微微一笑,伸手拉住秦暖露在外面的冰凉的手,顿时一大颗滚烫的泪落在她的手背上。
她的眼睛一直看着牧宇森,在眼泪滴落在她手背上的时候,她眉峰皱起,就连呼吸声都加重了,艰难且含糊的吐出两个字:“别哭。”瞬间,她的眼角也划出晶莹闪亮的泪珠来。在那一刻他知道,她依然还记着他。
“你好好休息吧,我明天早上再来看你。”牧宇森恋恋不舍得松开秦暖的手,而秦暖亦是一直身不得放开他的手。
牧宇森看着秦暖再次合上眼皮之后方才出了病房。
“暖暖情况怎么样了?”江贝贝忍不住问道。
“挺好的,只是现在太虚弱了。”牧宇森说道,“大家都回去吧。”
一行人回到酒店,皆是筋疲力尽,牧宇森与秦然很快就睡下了,江贝贝与钱莫迪亦是回到酒店房间之后几乎什么话都没说,连澡都没洗便和衣倒在床上睡着了。看来心灵的疲惫有时候远大于*上的劳累。
这边厢,叶晓晓坐在房间里翻看杂志,看起来倒不是很困的样子,忽然门外响起了敲门的声音,她闻声起身走去开门,不出她所料,果然是韩子遇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