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
注定是一个战斗之日,至少在某些人心中,有了这样的定义。比如说陆科的母亲关爱芬,又比如说苏白的母亲白未来。
真是应了一句话:筵无好筵会无好会,这绝对是一次惊天动地的鸿门宴。
从一大清早,白未来就开始提点自己的女儿了,穿什么样的衣服合适,说什么样的话应该,做什么样的动作能够让对方有好感。
苏白觉得自己简直不是去吃饭,而是去参加某一个明星选秀活动了。慎重的态度超过了她任何一次大考小考,大小面试。弄到后来,居然连眼影用什么颜色,是用唇彩还是唇膏这种琐碎的事情,都要参与进来,苏白已经不耐烦了,但是白未来还是热衷于其中。
好不容易,在九点半的时候,陆科按响了楼下大门的门铃。门铃此时响起,简直是救赎的圣乐了。苏白几乎是奔命一样告别了还在耳边啰嗦的白未来,一路狂奔,看到陆科二话没说,只是拉着他直接冲向汽车站。
好不容易以白未来不可追赶的速度,赶上了徐闵线,苏白只是来了一个急喘气。
陆科看在旁边,只是咧开了嘴巴笑了起来。“苏苏,你太夸张了。”
“有一个这样的妈,你看我是不是夸张了?”苏白非常不配合地白了他一眼。
陆科侧着脸,上下打量她,最后无限满足地点头,“果然是佛要金装,人靠衣装呀。”
“我以前很难看吗?”苏白歪着脸看他。
“是呀,你不知道吗?蓬头垢面的吓死人。”陆科故意夸张地说。
“怎么没有吓死你陆科?”苏白撇撇嘴。
陆科笑着一把搂过了苏白的肩膀,“那是因为我够坚硬。”他的唇,轻轻地转到了苏白的耳朵下面,有些湿漉漉的,有些热烘烘的,还有些痒兮兮的。陆科的话,带着甜腻的味道,传了过来。“苏苏,你今天很美。”
苏白不自觉的就有一种酥软,慢慢地靠着陆科的肩膀,从摇起的车窗上,依稀
可以看见两人的侧影。
苏白笑了起来,这会儿她有些感谢白未来的啰嗦和麻烦了,因为她的巧手点化,今天的苏白看起来不再像一个三十岁的女人,而更加像一个才步出校园的学生。原来只要努力,还是可以让一个三十岁的女人暂时拥有青春的。是为了和陆科相配吧?一定是煞费苦心了。不过,真希望这煞费苦心不会变成来费心机才好。
“苏苏,别担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看苏白突然地收敛了笑容,陆科不禁安慰她。
别担心吗?那么看起来确实是有可担心的事情了。“不会担心的。”
三十岁,不是初出茅庐的孩子,不知道在这个乱七八糟的成人世界中摸爬滚打了多少趟,还有什么样的阵仗是没有看过的呢?
“如果会害怕的话,那天晚上我就不会答应了。”陆科是凭着一股热情来决定事情的开始,但是苏白并不是,苏白在决定事情的开始之前,早就已经想过了各种可能。她是在心中做好了所有的准备,考虑了所有的可能才作出决定的。“所以,你就不要那么担心我会临阵脱逃了。”
被看穿心思的陆科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只好借着抓住苏白的手的动作,来稍作掩饰。“这可是你说好的,无论怎么样都不会逃走的。”
未来的婆婆不好对付,看起来这一仗会非常艰难的。苏白那一路上就在想着该如何应对,都说婆媳之间是一场战斗,输赢就全在第一局。她对任何的事情都有绝对的胜负欲,所以这件事情也不会成为例外的。而且,对于婆媳之间的战斗,她还不算是全无经验。
那时的苏白岂会知道,等在那里的,不单单是婆媳之间的斗争,还有属于她自己的斗争,现在和过去的斗争。
敌人来自外部的话,还容易对付,一旦敌人来自内部的话,那才是最最要命的吧。
***
饭局定在永福路的雍福会。还没有走进了雍福会,却已经先被那一种奇妙的氛围所吸引了。上海有很多中西合璧
的餐饮店,但是能够做到相雍福会那样契合的恰到好处的,大约是数得出来的。
无论作为曾经的英国领事馆,还是作为现在的花园餐厅,这座西班牙建筑风格的雍福会仍然保持了最最迷人的一面。如同行走于夜晚小巷的神秘绝色女子,带着面纱,但是不经意间被风一吹,却会露出最美丽的一面来。
虽然不是头一次来雍福会,但是苏白却依然被其中的美丽所震惊。现代的吧台,古旧的红木座椅,GUCCI的沙发,清代的金绣,幽幽的爵士乐,明代的八仙桌和太师椅,行走于融于现代却又积淀着历史的大堂中,仿佛有种急速穿越空间的错乱感。上海人常说它美得一塌糊涂,其实一点都不夸张。不过,美当然是有代价的,它家的消费也是高的一塌糊涂。一顿包厢的饭局,绝对抵得上一户普通百姓三四个月的开支,而且还是那种不算紧巴巴的开支。有这样的条件,难怪会如此抵制她这样的媳妇了,只怕是恨不得扎一个稻草人来诅咒吧?
苏白一边自得其乐的想着,一边随着陆科上楼。终于来到了三楼的包房外。陆科已经把门推开了一半,而就在这个时候苏白的手机响了。
苏白本想按掉手机,但是朱茵的名字却让她停止了动作。这个女人自从婚礼上逃开之后就再也没有了消息了,她的夫家正到处找她。她曾经得到过一些小道消息,说她是跟着一个洗发小弟给跑了,而且还卷走了丈夫公司一部分的钱物。
苏白看了看手机,再看了看那已经开了一半的门,最后还是决定先接听电话。她给陆科一个眼神,示意他先进去,然后一边指了指自己的手机,一边又指了指不远处位于窗边的空地。
陆科笑笑表示知道,然后先行进去。
而苏白则捂着电话到了三楼的一角。“学姐,你到底怎么回事呀?给你打了那么多的电话,你都没有接。”
“苏白?苏白!”一连地叫了两次她的名字,一声接着一声,苏白却被这两声叫唤而自动地提起了精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