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站在陈墨家门口,有些怕艾丽会突然地从里面冲出来,对她张牙舞爪。
陈墨仿佛看穿了她的心事,直接告诉她:“艾丽不会来的,她根本住不惯这种地方。”语气淡淡的,有种满不在乎的感觉。
苏白走了进去,却被里面空荡荡的摆设而吓了一跳。两室一厅,居然只放了一些简单的家具,冷清得没有半点家的气氛。
“你住在这里?没有住在家里吗?”苏白装作随意地问。
“出租房而已。家里面太烦了。”而陈墨也装作不在意地回答。
很奇怪,陈墨现在居住的地方居然不是自己父母的家,而是一间两室一厅的出租房。因为实在是太空荡荡了,几乎一眼就可以把所有的东西都看全了。
陈墨走到了一扇门前,推开了。
“进来吧。”也没有招待,只是自顾自地进去了。
苏白略带局促地跟了过去,一直跟着陈墨走到了写字台前。上面散乱地堆着很多东西,而那一瞬间,苏白只觉得呼吸不过来。
“我的信?你还留着?”是的,是她写的信。自从接到了陈墨的那封信之后,苏白就养成了一周一封信寄到国外的习惯。直到大四那年,苏白才终止了这个不会再有意义的习惯。“想不到把这些信堆在一起还蛮夸张的,居然可以叠的那么高了。陈墨,其实你不该留着了,这种东西还是丢掉比较好。”
“这些信,是我才拿到的。”
“什么?”苏白好像听到了一个荒诞的说法。
“这些信,我年初的时候才拿到的。”
“怎么可能?我明明都有收到你回信——”苏白的脑中有一个想法在构成,因为那些回信与其说在和她沟通交流,更加像是一个人的自我舞台。但是这可能吗?太荒唐了吧,简直就像是天方夜谭了。
“苏苏,有一段时间,我是那样恨你,你知道吗?就因为一点点的误会,你却打定了主意不再理会我,不再相信我,甚至是铁了心要来恨我,然后将我们的过去统统地埋葬。我无法抑制自己的心,我只能诅咒你的狠心,诅咒你的无情,可是即使是这样子,我却还是不忍心
放弃,所以我一直写着,写着我的生活,写着我的爱情,写着我对你不会改变的承诺。”陈墨坐在了床沿,修长的手指轻轻地触摸着那些信笺。冬日,温暖的阳光就这样穿过了窗玻璃,抚摸着他的手指,他的肌肤。“这样疲倦而略带疯狂的日子,始终持续着。苏苏,我那是只有一个念头,我想在我们的四年之约结束的时候,突然地出现在你的面前,给你一个惊喜。我会抱着你,告诉你,你是个多么傻的傻瓜,不相信我的你真是蠢到了家了。”
莫名地眼睛就红了。莫名地眼泪就来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误会呢?信?是呀!她在心里一直就有一个疑惑,为什么他每次的回信与其说是在回信,更不如说是在自说自话的表演。现在,终于想通了,他没有收到她的的信的话,又怎么可能回她的信呢?
“你一定不信吧?这太荒唐了,连我都觉得是个天方夜谭。你觉得我是在撒谎吧?”陈墨似乎一下子就陷入到某种绝望的心绪中,无法自拔。
“我宁可这是个谎言。可是,我知道这是真的。”苏白咬着嘴唇说道。
陈墨突然地一伸手,将站着的几乎哭了的女子拉入了自己的怀中。“苏苏,别哭呀,别哭呀。你该知道,我最最不想看到你哭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那样的误会发生?”失去力道的苏白几乎坠落下去,一路地坠落到地狱去,而陈墨却生生地把她来了回来。“陈墨你是个傻瓜吗?陈墨呀,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呀?”怎么有这样的人,怎么有这样的事情,整个的世界都颠倒了过来吗?
“苏苏。”陈墨低下头,亲吻着苏白的脸颊,还有她脸上的泪水,而当那种咸涩的水吞入腹中的时候,陈墨才觉得自己真的回来了,回到了那个叫做苏白的女人的身边。
无论是十年前,他心甘情愿为她画地为牢的单纯却固执的少女。还是十年后,他跨越了海洋来寻找的沉默却又执着的女人。苏白,就是苏白,是那个唯一让他心脏跳动的女人。爱上她,直到死亡的那个瞬间来临,也不会变了。可是即使那样爱着,却还是不能相守,这就是命运的残酷吗?
苏白好不容易平复
下心情,她安静地和陈墨并排地坐在了床沿上,手也没有从陈墨的手中退出去。
“那些信,为什么没有收到?”其实那个夜晚,就想要知道了,甚至于这些年也总想要知道这个答案。并不是要去追回什么,而是仅仅地要知道这个答案而已。就像是被冤屈了很多年的囚徒,在迟暮之年被放出来了,以他的身体也在不可能作出复仇这样的举动,可是即使如此,他的内心深处还是会想要知道冤屈了他的人是谁。
可是,那个夜晚,但陈墨出现在面前,作出一副已经过去了的样子,说着那种让人生气的话,她所有的想法都没有了。
“我是按照你给我的地址回寄的,没有道理会收不到呀?”
“如果有一个人故意地把信件全部地收了起来,仔细地收藏着,一点风声都没有露出来,你觉得我可能会收到吗?”陈墨叹口气,再见面之后,虽然英俊依旧,虽然气势依旧,可是总觉得曾经一直那样明朗的眼神淡去了很多。他现在的眼神总会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某种会让人看着难受的负面情绪。是寂寞,是无奈,或者还有其他。
“谁?谁会那样做?”
“是我妈的意思,她虽然不在我的身边,但是她却嘱咐了照顾我的人这样做。我有时候还真的不得不佩服她的耐心和仔细了。”
陈墨的解释却让苏白吓了一跳。“你妈妈?为了阻拦我们吗?”这也未免不合情理了吧?
“不是你的原因,是我的缘故,如果可以的话,我妈她希望我一辈子都在那里,永远不再回来——”陈墨再一次停顿,他在那里呼吸着。
苏白侧过脸,正好看到了他努力地吞咽的动作,苏白有些担心,觉得他的哮喘病似乎真的很严重,总是会有征兆出现。
“你还好吗?”苏白抬手,温顺地抚摸着他的后背,手中的触感很奇怪,就像是硬物搁着手心一样。
陈墨笑了下,又拉了她的手。“不要紧,我偶尔情绪激动的时候会这样。只要休息一下就会好的。苏苏。”
“什么?”
苏白看着他,而陈墨也专注地看着苏白,彼此的眼中都有对方的投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