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惊程在房间里又洗了个澡,换了身轻便的衣服趴在床上给唐稷打了个电话。
她来云南的事唐稷是知道的,走前唐惊程就跟他报备过,但她只说跟朋友一起出来散散心,并没提关略。
唐稷在电话里听出她的心情很好,也么多提她在云南的事,只问:“唐唐,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就这几天吧,回云凌之后我回家吃饭。”
“好,那你回来那天爸爸去机场接你,让罗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行!”唐惊程愉快地答应了,房间的门铃却响了起来,“爸,先不说了,我这边有事!”
唐惊程挂了电话跑过去开门,以为是关略又回来了,结果门一开,一脸阴寒的叶覃站在门口……
“有事?”唐惊程问。
叶覃的目光却死死定在唐惊程的小腹上:“你真怀了九哥的孩子?”
“……”
“说啊!”
“抱歉,这似乎跟你没什么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我不信,你肯定是骗九哥的,你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有了他的孩子,九哥也不会允许你给他生孩子,全世界的女人都有可能,唯独你不行!”
叶覃的声音飘渺不定,加之昨天被关略扔在回昆明的半路上,她是一路折腾回到这的,风尘仆仆又得知唐惊程怀孕的事,像是冰霜整个打在她身上。
唐惊程见叶覃神情潇寒,不禁眼梢一抬说了一句:“神经病!”遂即她将门撞上。
叶覃站在门外,门页煽起的风扑在她脸上,她恼火唐惊程这么嚣张,更接受不了她怀了关略的孩子。
她凭什么呢?
楼轻潇都跟了关略这么多年了,她都没怀上一个,她怎么一来就怀上了?
苏诀以个人名义正式收购了苏梵因资金问题而被迫搁浅的那两个项目,包括买下了因项目需要而在帕敢开发的一个新玉矿。
与苏梵签合同那天云凌晴空万里,正值五月,一年中的好春光。
他从会议室出来之后便接到了从缅甸那边打来的国际长途。
“喂,大忙人,今天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苏诀在老同学面前还有些幽默感。
齐峥笑:“怎么?不想接我电话?”
“不是,只是奇怪而已,你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我可不像你,非要有事相求的时候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
“……”听着这话就带了怨气,不过苏诀那天心情好,不跟他计较,“说吧,到底什么事?”
齐峥却突然在那头叹了一口气,话锋突转:“姚晓棠没了?”
“……”苏诀心口被敲了一下,“嗯。”
“什么时候的事?”
“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齐峥叹息:“抱歉,缅甸这边信息比较闭塞,我是今天才在网上看到这条新闻,节哀顺变。”
苏诀停了一会儿:“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语气和表情又恢复了平日里的疏淡。
齐峥了解他的个性,很少能够从他脸上看出喜悲。
“那你现在一个人?”
“不然呢?”
“没再去找她?”
苏诀笑,他知道齐峥口中的“她”是指谁。
“没有,我最后一次见她是在姚晓棠走前的医院里。”
她甚至连姚晓棠的追悼会都没去参加。
齐峥顿了顿:“就没想过去找她试一试?反正现在姚晓棠也不在了,或许……”
“没有或许!”苏诀清楚他
跟唐惊程之间的关系,他们并不熟,以前有些私交是因为姚晓棠的关系,现在姚晓棠走了,他们之间连这唯一的瓜葛都没有了。
“我刚接手了两个项目,压力很大,未来几年也会很忙,所以不打算再去涉及感情的事。”这是苏诀的现状,女人和爱情对他来说一向可有可无。
只是唐惊程是个意外,不过这个“意外”与他没有缘分。
她先前有邱启冠,现在有关略,苏诀暂时还没有要去跟他们争的兴趣。
齐峥也不多问了,男人之间的情谊不是建立在这些八卦趣味上的。
“那她的手怎么样了?”
“不清楚,但应该情况不大好。”
“就不来治了?”
苏诀只能无奈笑:“她不愿意,我有机会见到她会再劝劝,不过我近期确实要去一趟缅甸。”
“来仰光?”
“不,帕敢!”
齐峥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唾弃:“你果然还是沾手这些东西了。”
苏诀将一直手插进口袋里,抬起头来,苏梵36层高楼外是万里无云的天际。
“峥子,我要在这行生存下去。”
这是他的必经之路!
齐峥似乎不想多说,他的口气变得有些冷淡:“我们俩现在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有你的功利心,行,那你就去实现你的宏图伟业吧,我这边还有几个病人来去看,先这样,回见!”
齐峥直接挂了电话。
苏诀看着窗外的蓝天。
是,他是有宏图伟业,可仅仅是为了利益和权势?
苏霑在医院躺了几天总算能够下床了,只是折腾了这么久整个人都瘦了几圈。
苏闳治抽中午的时间去医院看他。
苏霑正拿着手机上网,见苏闳治进来时候的脸色不对劲,假装关切地问:“爸,公司有棘手的事?”
其实他早就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今早苏诀刚跟苏梵签了收购协议,硬生生从苏闳治心口挖了两块肉去。
苏闳治气得将拐杖敲在地上。
“没良心的混账东西,居然算计到老子头上了!”苏闳治一通骂嚣,脸色铁青。
苏霑当然知道他在骂谁,假惺惺地佝偻着身子挪过去。
“爸,您消消气,苏诀那玩意儿根本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先前我就跟您说过不能让他沾手苏梵的事,让他安安分分地在医院当个小医生不挺好的嘛,他野心太大了,料不透他心里在谋算什么东西,说不定哪天整个苏梵都要改他的名字了…”
苏霑故意把事情说得严重些,不过他那会儿心里是没真正把苏诀当对手的。
好歹老爷子才是苏梵最大的股东,只要老爷子站在自己这一边,将来他两眼一瞪的时候手里的股份肯定都是自己的。
更何况苏诀现在连姚家这个靠山也没有了,姚晓棠一死,姚海政恨了所有苏家人,苏霑算是把他这条唯一的后路都堵上了。
不过老爷子纳闷。
“他哪来这么大一笔资金来收购项目?”
苏诀虽然已经在苏梵工作了好几年,但他也就那点工资收入,没有股份没有分红,不可能有这么大一笔启动资金。
“莫非……?”苏闳治后知后觉,可为时已晚。
下午两点网上爆出新闻,德丰银行与千慕珠宝签订为期五年的战略协议,千慕珠宝融资成功。
千慕珠宝是什么公司?
一年前珠宝行业根本没人听说过,在行业内没什么名气,苏闳治也一直没把它放在眼里,可现在摇身一
变突然成了德丰银行的战略伙伴。
一时之间业内都众说纷纭,消息爆出来半小时后网上就有人将千慕珠宝的底子全部翻了出来。
去年年底刚成立的新公司,公司连清洁阿姨在内也就四十几号人,从来没有在市面上推出过任何有代表性的作品系列,就连办公区也是租的。
就这么一间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何德何能可以得到德丰银行的支持?
可是姚海政居然亲自出席了千慕珠宝下午举办的媒体见面会,会上所述项目便是苏梵卖给苏诀的那两个。
“去给我查,查这什么千慕珠宝背后到底是谁当家!”苏闳治已经隐隐觉得不对劲。
下属立即灰溜溜地跑出他的办公室,半小时后拿了一叠材料进来。
“说!”
“苏董,这家公司确实是去年刚成立的,背景很干净,查不出当家人是谁,但法人竟然是…竟然是……”
“谁,说啊!”
下属偷偷看了眼苏闳治发青的脸色,抖抖索索回答:“法人是田信!”
“田信?老田?”苏闳治实在没料到。
怎么会是他?
田信也算是苏梵的元老,在苏梵干了几十年财务总监一职,但前几年苏霑刚进苏梵的时候田信很看不惯他,事事与苏霑作对,挑得整个董事会的人都不喜欢苏霑。
一怒之下老爷子便把田信逐了出去,那时候田信已经将近六十了,离开苏梵之后没再去任何一家公司供职,据说回了老家颐养天年,可怎么这把年纪消停了几年又出来倒腾了一间千慕珠宝?
不可能!
“他背后一定有人!”苏闳治绝对不相信田信有这财力和胆魄跟自己作对。
下属顿了顿:“苏董,千慕背后有风投公司参与,我查到田信在大半年前就已经跟风投公司在接触,策划书也是去年年底就递过去了,策划书内所述项目便是苏总主持的那两个。”
苏闳治一下子瘫在了椅子上。
德丰批下苏梵的项目资金,苏梵项目启动,德丰银行在关键时期突然临阵退出,苏梵股票大跌,项目搁置,苏闳治被迫将项目卖给苏诀,遂千慕出现,风投资金和德丰融资。
这场局已经渐渐浮出水面。
真是煞费苦心下了一局好棋啊,既挫了苏梵的锐气,又借苏梵成就了自己的利益。
苏闳治握住拐杖坐在椅子上落魄地笑:“好,好啊,有胆魄,有志气,不愧是我的儿子!”
连算计起自己的老子来都丝毫不留情面!
关略在昆明只呆了两天,唐惊程在那边吃住都不习惯,他便让叶覃暂时留在了那里,自己先带唐惊程回云凌。
上午的航班,到云凌差不多是下午三点。
唐惊程临上昆明机场登机之前给唐稷去了个电话,可对方手机关机,她也没放在心上。
下午航班在云凌落地,唐惊程开机,里面全是虞欢喜的未接电话。
“喂,欢喜姐,你打我电话有事?”
“哎哟姑奶奶你怎么也一直关机啊?”
“我刚下飞机,怎么了?”
“你问我怎么了?我还想问你呢,唐馆长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就被公安带去问话了?”
唐惊程身子一晃。
关略发觉她不对劲,立即扶住她:“怎么了?”
唐惊程摁掉手机,呆呆看着他:“我爸…好像出事了。”
关略眼底一闪而逝的错愕和慌措,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唐稷突然出事了?
谁向他动的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