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的地方多了,见过的景色也就多了,有些重复的景致自然也因此多了起来。(
为什么我们会这样热衷呢?小桥流水真的有那样不可思议的魔力吗?
它不是尼亚加拉大瀑布,没有来自冰川时代横古的沧桑;它不是大海中神秘的金三角,没有让一切存在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的神秘;它更不是沉睡在地底诡秘莫测的钟乳石洞,用暗不见光的地下河水藏着不为人知的许多秘密。
它就只是一座小桥,桥下河水,如此而已。可为什么我们却总是看不倦它呢?
或许,是因为它和爱情很像吧。一样的固守在一个地方,不张扬、不表达,只是宁静的存在着,宁静的流淌着。宁静的爱着。
然而,要享受过多少繁华,人才真的愿意长久在这样的小桥流水旁驻留呢?
与夕阳一样,老来珍贵的美好,年轻时,总是显得过于静默,所以,在三分钟、五分钟、十分钟,又或者数小时后,我们的人生,又将重新归入喧嚣。(
喧嚣是什么?差不多和表演很像。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要把年轻时蠢蠢欲动的想法去实现,需要付出的,不止是时间,还有这数十年苦功里,他人的瞧不起、看不上,被嫌弃的近乎一钱不值的自尊。
就和大部分的专业人士都受不了指导一个门外汉一样,许多时候,努力这个词儿根本就不是别人能够给予的,也不是字典里毫无情感的一个词汇。努力是对自己而言的,是只有自己才能不嫌弃自己,只有自己才能懂得自己怀着怎样美好的心思,怎样执着的付出,去面对一次次失败,去面对一次次的周遭人对你肆意的毫不负责任的评价。
我已死去了吗?哪里来的盖棺定论呢?
有时怒火就像是迸发了的岩浆,有一种要将自己焚烧殆尽的感觉,在自己的努力尚未成功时,在自己的心被某个人狠狠桶下一刀的时候,那一句句看不上的话,连幼时曾修学禅修的我都做不到,真的不染尘埃,真的不计较,真的——喜怒不形于色。
可青春本就是这么荒唐的。曹雪芹不也说,【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
这些,无可厚非的现实,带着许许多多的不确定与未知的,就像是一颗排球,在柳永的手中被再次弹起,然后,又一次的砸向了我的脸。
砰!续右脸之后,我的左脸也惨遭不幸。脑袋嗡着响,这远比上一次更强力的攻击,近乎把我打糟了。我已经不知道球飞向了何方,我也无法控制它的走向。
它就仿佛变成了未知的人生,每每在我不熟悉的领域里出现,战我之弱,带着丰厚到奢侈的力量和肆意游走的洒脱,嘲笑着我的笨拙。
我恐怕要活过一千岁才行,这样,我才有办法把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学会,学个似模似样。
球落地,我方再输一分。
所有人都沉默的看着我。柳永跑过来,关切的神情真挚,却也再没法多说任何语言。语言,在此刻,仿佛变成了赘述一样的不需要。
是啊,点子背到这样神奇的几率。(
“……小疯,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或许沉默太过压抑,柳永最终还是说了一句废话。
我揉着脸翻白眼看他,“我倒宁愿你是故意的。你要有这个技术,我们队就赢定了。”
几个女孩此时也跑上来围住我,看着我红里已有些微微发青的脸,一个个脸色难看,似也在为我不忍,为我疼吧。
吧唧。我的左脸上突然的、蜻蜓点水一般轻盈灵巧的,落下了一吻唇。
“对不起,是我发球害到你。亲一下!不疼了,好吗?”宋子晴微弯着身子,似西方精灵的脸染着朦胧的好奇与希冀,探在我的面前,问着我。
这真的是西方礼仪那种吻礼吗?
我没去过欧洲,没有参加过古堡的舞会,所以我不懂得是否有这样子的礼仪。
但我猜,是没有的,这样子蝴蝶飞舞着的吻,那里藏着的情感,在为唇沾湿的脸上,流淌着华夏女孩内敛的情怀。(
少女情怀总如诗。
这突如其来的吻,仿佛后现代风格的诗,以大胆隐藏着含蓄,与我扑面而来。
“好……(吗?)”我回答了她,在所有人把目光聚焦在我的嘴上时,是因为神经被排球砸麻了吗?是因为神经被排球砸麻了吧!我其实想说的是【好吗?】,可,看着她的眼睛,我却说不出那个【吗】字。
我看见宋子晴的双眼小小的微眯了下,是正在泛着快乐的眼睛。她,在快乐吗?
只是好奇怪,我怎么对陌生的她,这样不容易见的笑眼,意识里却有着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是错觉吗?容我仔细想想……哦,我想起来了。在我帮她挡下那只砸来的油料桶时,她的眼神中,曾出现过,这样子的,一闪即逝的笑。
我忽然意识到,原来,她不仅仅只是个从幼年时就喜欢着柳永的女孩,还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无论是人,还是心。
吧唧。但我像是打翻了调料罐的心思被另一个吻给近乎打碎了,化作一地狼藉。是孙尚香的吻。
“亲一下。你的脸是我的,疼也是我的。不许你给别人。”孙尚香气恼的瞧着我,像是被谁抢走了心爱玩具的小女孩,这时一点也不温柔。可,却仍然让我感觉着温柔,她的柔情暖意。
“哼!跟屁虫,学人鬼!”宋子晴似也被孙尚香的话给气恼了,也气哼哼的说出来让人不知所措的话,让我浑身冷汗的话。
我小心翼翼的偷摸看着柳永,我这时候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发生的这一切,他全部都在场,我还可以怎么解释我的清白呢?
柳永注意到我的目光,目光里从嘴巴无法说出口的愧疚与道歉,柳永笑起来,狠狠拍了我一下,“哎呀!放心吧!我和宋子晴虽然算是青梅竹马,可我对她一点也没有男女之间的意思,她就是我的妹妹。好兄弟,艳福不浅哦。”柳永坏笑起来。
你家的妹妹会喜欢上哥哥,说出要嫁给哥哥的话吗?我对柳永的宽慰十分无语。
“不,你误会了,我和宋子晴真的没有什么。”我想把误会解释开。
“呵,这么快连名字都记住了?我可是记得,咱俩刚认识那会儿,你可是用了差不多一个月才把我的名字记住吧?”柳永说起了初识那会儿。
废话,你又不是女孩,我没事记着爷们的名字干什么。
我这人很多时候非常懒,或许是脑容量也有限吧,除非是对我极重要的人,我才会去用心记下她的一言一行,否则,大部分的其他人事物,我都是有一种过目就忘的习性。
而绝大多数男人,对于我而言,都是不需要记忆的。
习性使然,一时间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了,只得笨嘴拙舌的说,“柳永,我又不是你,怎么可能那么花心。你是真的误会我……”
我解释的话到了这里,被一声“嘘”打断了,柳永一指放在嘴前,制止了我的话,只是对我说了一句,“你花心不花心,我可管不了。但有一点,我是真把宋子晴当妹妹看,你若让她伤心,小心我这个当哥哥的揍你!”
我……
“咳!咳!”网的另一边,陈逝水笑着咳嗽,瞧到我看着他了,古怪的问我,“比赛还没结束,你们还打吗?”
“打!为什么不打!”我憋了一肚子的尴尬,这时候终于敢大吐一口气了,就跟吐苦水似的,我双眉锁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仔细问他,“先说清楚,我们打的究竟是排球,还是我的脸!”
场外,辛兰一脸莫测高深的盯着我。我有一种被毒蛇盯上的错觉,如芒在背。
我忍不住以面对陈逝水的方式余光瞄向她。
她,又想对我做什么?
会不会太令人发指了?我们这样子的一群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