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日,宋小茶不用上课,吃完早餐之后她顺便给祈颜捎了一份回去。在祈颜的病房陪了她一会儿之后,宋小茶突然想起权绯的母亲也住在这所医院,权绯这个星期还是没有去上课,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心里想着想着,她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权绯母亲的病房门口前。
虽然可能会有些唐突,但她还是觉得自己有义务过来探望一下。
站定在门前,宋小茶刚要抬手敲门,病房的门却先一步从里面拉开了。
“权、权绯。”望着站在门里面的权绯,宋小茶很尴尬地笑了笑,手还保持着敲门的姿势。
“你来这里干什么?”权绯冷冷地看着她,冷漠的态度将她的试图接近拒于千里之外。
这个忘恩负义的坏东西!
“我想过来探望一下你的妈妈,怎么,不欢迎?”宋小茶收回手,微微挑眉,挑衅地看他。对于权绯这种翻脸不认人的态度她现在居然已经能够泰然处之了,这点连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权绯抿了抿唇,眼眸微微一闪,像是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很冷漠地对宋小茶说:“这里不欢迎你,你走吧。”
“……”
这臭小子真的有让人一秒钟之内暴走的本事啊!
不行,她是他的老师,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学生给气得跳脚,这太丢脸了!
宋小茶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不气不气,然后勾唇,对着权绯展露出一个笑容。在他反应之前,突然伸手把他推开,“我又不是来看你,你个小屁孩凭什么撵我走?给我走开,挡路!”
趁着他往后趔趄的空隙,宋小茶一闪身就钻了进去。
“喂,你站住!谁让你进去的?”权绯在背后吼,可是已经来不及,因为宋小茶已经笑吟吟地朝着躺坐在病床上的母亲走去。
“您好。”宋小茶站定在中年妇女的面前,微微弯腰对她低了低头,然后抬起脸来对她露出一个纯粹的笑容,“我是权绯的班主任,您现在好些了没有?”
中年妇女很瘦,两颊深深地凹陷下去,
把颧骨显得很高,面容苍白憔悴,没有一点的血色,病态在她的身上显现得一览无遗。
妇女听见宋小茶的问候之后,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虚弱的笑,但是显得很和蔼和亲切,“原来你就是小绯的班主任啊!我还没来得及向你道谢,谢谢你上次救了我一命。”
“要不是我把她强拽过来,她骑虎难下,才还不会签了手术同意书。”权绯站在宋小茶冷笑。
即便宋小茶没有回头,也可以感受得到他寒冽的眸光在咄咄地逼视着她。
这个臭小子,就跟一只刺猬一样,不管好歹,只要是有人稍稍地靠近他的,就毫不留情地竖起一身的棱刺来把来人推得远远的……
宋小茶不觉得自己在签字的时候犹豫不决,甚至觉得害怕有什么错,她自知胆小怕事,毕竟这关系着一条人命,她能不怕吗?
“小绯,这是你对老师说话的态度吗?”妇女眉头一蹙,目露不悦地嗔视向权绯,“没看到老师在站着吗?还不快点去给她搬张凳子过来!”
宋小茶连连摆手,“不用了,我只是想看看您,一会儿就走了。”
“可是,我想和老师你聊聊。”妇女突然从被子里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来,握住宋小茶的柔荑,很温柔地笑了笑。突然又扭过头去,板着面孔责怪权绯,“你还站在那儿做什么?还不快点给老师把凳子搬过来?”
宋小茶本以为要吩咐权绯做事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可谁知道他只是冷冷地看了宋小茶一眼,就转过身把靠近门口的那张椅子搬了过来,并重重地放在宋小茶的背后。
“小绯,我跟老师有话要说,你先出去一会儿。”
权绯看向他的母亲,欲言又止,最后只化作对宋小茶冷冷的一瞥,就转身走出去了。出门的时候,顺手重重地把门关上,用“砰”的一声轰响来表示他的愤怒。
宋小茶正准备坐下,却被他这毫无预警的关门声给吓了一大跳,整个人重重地跌坐在了椅子上。
这臭小子的脾气真是日渐增长啊!
“对不起,让你惊吓到了
。”妇女很抱歉地看着宋小茶,“小绯他平日一定让你很头疼吧。”
宋小茶很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在我的面前一直表现得很乖,但是他是我的儿子,他在外面的一些闻名事迹,多多少少也传到我的耳里过,只是舍不得苛责他。如果他往日对你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我在这里,以母亲的身份向你道歉。”
宋小茶凝着她苍白的面容,原本混沌而无神的双眸在提及儿子时,露出一丝丝神采,令她整个人看上去有精神了不少。
她很爱她的儿子。
宋小茶心底有所感触,不禁对她浅笑道:“我既然能主动过来谈望您,就说明我已经既往不咎了。”
“看来你真的因为这孩子吃过苦头啊!”妇女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半晌抬眸望着宋小茶,眸底竟然蒙上了泪光,“老师,虽然知道这个要求对你而言可能很过分,但是我还是想求你,如果小绯以后再淘气捣蛋,你只管教训他就是,但是求你不要对他怀恨在心。小绯是一个可怜的孩子,他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保护他自己,虽然这种自我保护是病态的,他甚至因此推拒了所有人对他的好,但是再怎么样,他还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
“我知道,所以我从来没有对他怀恨在心过,以后也不会。”宋小茶忍不住握住她的手,细细地安慰着,“权绯他虽然有些调皮,但是他对您却是极好,他真的很爱您,这点从那天他逼着我签字就可以看得出来。他为了照顾您,把自己熬得都憔悴消瘦了,可是没有半句怨言。从这点上来看,我就知道他本质不坏。”
“身为母亲,我什么也不能为他做,反倒让他为了我操劳奔波,连课都不去上了。”妇女轻轻呢喃着,泪水却无声地夺眶而出,“我真恨自己,更恨这副没用的身体,有时我常常想要不干脆直接死了算了,这样子就不会再像包袱一样拖累小绯了。可是,我舍不得他,他是我的宝贝,我要是走了,他要怎么办?”
“恕我冒昧问一句……”宋小茶迟疑地问道,“那个,权绯的爸爸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