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我踩着高跟鞋飞也似的跑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六号楼。冲进楼道,偏偏我急电梯不急,两架电梯都停在最顶楼,急得我抓耳挠腮,好不容易电梯才慢慢悠悠的到了一楼。我踏进电梯,按下13楼,掏出了家里的钥匙后我屏着气息看着数字变化着。
出了电梯,我抓着钥匙冲到家门口。开门锁时,我手都颤起来了。靠,校领导来听公开课我都没这么紧张过。
门打开后,我听到婆婆痛苦而压抑的声音从她房间的方向传来。我也来不及换鞋了,踩着高跟鞋直接往她房间冲去。
婆婆扒拉着床沿,头靠床脚上,手捂着肚子。
“妈,妈,你怎么了?”我半跪到地上,焦急的询问她。
“我,吃了药。”她指着床头柜上已经空着胶囊空壳。
我赶紧抓过来,迅速浏览了一下,是堕胎药丸,“妈,你吃了多久了?”
“两点吃的,你没接电话,我想着,想着去,医院,也就那么回事。”婆婆断断续续的说着,额头上的汗不停的往下淌,“我,已经去过,厕所了,好像流掉了,肚子,痛,好痛,血,止不住。”
“妈,你怎么能自己胡乱吃药。快,我背你去医院,我给徐涛打个电话,叫他开车回……”
“不要!”婆婆猛的大吼了一声,吼完她整个人就扑到了地上,虚弱的喃喃低语:“不要,宋橙,我不能让他和宝滢知道,别打,妈求求你了。”
我看着她那样子,真是又气又怜,妈的,这么大的事真能瞒得吗?不管了,先把她弄到医院再说。拖过她的手准备架起她时,她放在床铺上的响了起来。
“妈,电话。”我起了身从床铺上拿过,电话是赵丽静打来的。
“不,不接。”婆婆痛得脸青青白白的。
我把扔到了床上,弯腰架起婆婆,吃力的扛着她往门外走。离大门还有两三步时,大门外传来“砰砰”的敲门声。
我和婆婆都愣住了,谁?谁来了?不会是徐涛中途回来了吧?他平常总在外面跑,经常不定时就回家了。怎么办?我和婆婆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可是不管是谁,这大门都要打开,我们要出去,总不能让婆婆血崩而死吧。
门打开后,赵丽静一张笑脸就出现在了我们面前,“你们婆媳俩在干嘛啊,敲了好一会儿门都不来开门,我就只好打电话啦,还以为你们不在家呢。咦,文秀,你这是怎么了?”
“我妈不舒服,我送她上医院呢。”我替我婆婆暗呼一声倒霉,赵丽静还真是会选时候,不早不晚的。
“我帮你扶,天呐,文秀,你裤子上全是血,你这是怎么了?”赵丽静近前一步后惊叫起来,她一把大嗓子喊得一楼都能听见了。
婆婆的脸色已经看不出表情了,此时此刻,我真是万分同情她。虽然我们关系一直不好,但我们终归在一个家生活,一张餐桌上吃饭。她干了丢大脸的事,我还是没办法否认她是我的家人。
“赵阿姨,你别喊了,快帮我按我电梯吧。”我不满的瞪了她一眼。
赵丽静看着婆婆痛苦的样子,也意识到现在不是八卦的时候,转了身就跑到了电梯那按了下行键。
我扶着婆婆进了电梯,谢天谢地,电梯里并没有人。我们三个一起进去,赵丽静伸手按了关门键。
“宋橙,你妈这是怎么了?”赵丽静追问。
“月经不调,昨天逛了一天街,血崩了。”我随口胡诌,总不能告诉她我婆婆吃了打胎药,现在血流不止吧。
“哎呀呀,这么严重啊。天啦,文秀,你怎么昨天不告诉我。”这样狭小的空间,赵丽静的声音在电梯间来回撞击着,听得人烦躁。
婆婆靠在我肩上,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感激之色。
感激个屁,她要不是徐涛亲妈,看我不把她扔地上。
出了电梯,赵丽静就拿着拔号码。我也不管她,架着婆婆就往外走,现在我有点后悔没拿件长衣服遮一遮婆婆的下身了。她穿着浅色的裤子,血迹特别明显。
就在我为难之时,就听见赵丽静的大嗓门在说:“老孙,你别呆店里,让小乖看一会。马上把车开到文秀这边来,送她去一趟医院。”
什么叫雪上加霜,霜上加开水,这就是了。
“不用了,不用,我没事,没事,别折腾,你们。”婆婆急得抬手直挥。
“文秀,你这人怎么这样?跟我客气啥,人家都说我们好得象亲姐妹,现在你身体不舒服,让老孙送你去医院是应该的。”赵丽静只当我婆婆在跟她客气,关键时刻,她还抬出了亲姐妹这样响亮的名头,她要是知道婆婆流掉的是她老公的孩子会不会蹦得比天还高?
我只觉得头都大了,赵丽静哪怕是不认识的人都要凑三分热闹,何况现在是婆婆出事情,她不跟到医院肯定是誓不罢休了。婆婆也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睡谁的老公不好,非要睡她的老公。睡她的老公就算了,俩个人关系还好,姐长妹短的。这要是揭穿了,恐怕两家人都别想过安生日子了。
“宋橙,我们走吧,走。”婆婆蹒跚着自己往前迈步,估计急怒攻心了,我眼瞅着她下身的血一直往地上滴。
“老孙,你磨叽个啥,文秀就剩半条命了,还不快点来。”赵丽静大吼起来,邻居们已经陆续围了几个过来了。
婆婆头埋在我肩上,她也觉得没脸见人了吧?我去,哪里有洞?我想把我婆婆埋进去。
邻居们七嘴八舌的追问,赵丽静语速飞快,唾沫横飞的向她们讲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比婆婆还臊得慌,这样的窘迫时分,老孙那救命的车终于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到了这个份上,婆婆再挣扎也没用了,只好任由我和赵丽静扶着她上了她的面包车。
“脏,脏了你的,车。”婆婆一张脸比黄莲还苦。
“哪的话,车子脏了可以洗,你的病是耽搁不得的。文秀,你别怕啊,宋橙在,我和老孙也在,你一定会没事的。”赵丽静安慰我婆婆,那话说得,就象我婆婆马上要死了一般。
我坐在车后座抱着婆婆的上半身看着驾驶位的老孙,从头到尾他没说一句话,但他握着方向盘的一直颤抖的手深深的出卖了他内心的恐慌。
车内除了赵丽静一直叨得没完,其他三个人都跟哑了一般。我是实在不想说话,老孙和我婆婆是没脸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