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一情站在门口,笔直的长腿刚刚着地,昏暗的灯光下,他唇角紧抿,怒气在淡漠的表情下涌动,那眼神,染上了冰冷,“幼霖,走,回家。”
“一情?你怎么来了?”何幼霖有些吃惊。
谭少慕幽幽地看着不速之客,眉头微蹙,“你怎么进来的?”
难道,从前的何幼霖就和他关系好到这个地步,连家里的密码都告诉他了?
“是霄悦打电话给我,喊我来救命的。”萧一情望了眼房间,确定里面没有人,才问,“霄悦呢?我听她哭得很厉害。”
何幼霖被这么一提醒,想起了女儿,连忙推开谭少慕,朝主卧跑了过去。
谭少慕要追,却在门口的时候被萧一情拦了下来。
他冰眸一眯,射出比刀子还冷冽的光芒,“萧一情,这是我的家事。你最好不要插手!”
“谭家的事,我没兴趣。”萧一情冷笑,“但艾琳娜母女的事,我比你更有资格去管。不要以为霄悦是你女儿,你就高枕无忧了。当年你是怎么失去他们的,现在你也同样拥有不了。”
“萧一情,我很感激你救了她,并照顾他们母子那么多年。可是,带走她,让我和她们母子失散了五年的人也是你!你敢说,你没有私心?”谭少慕抬头,满眸子的深邃坦然,“所以,你也没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责我什么!”
萧一情只觉好笑,也真笑了出来,沙哑的嗓音发出从未有过的音调,“你觉得,如果当时我没有把她带走,她能平平安安地生下孩子?”
谭少慕蹙眉,意识到他话中的意思,脸色瞬间铁青下来,薄唇渐渐抿得死紧,“你什么意思?你知道害了她的人是谁?”
萧一情摇头,“不知道。她失忆了,自己都不知道害她的人是谁。我怎么知道?”
“不对。你肯定知道!”谭少慕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猩红的眼眸瞪着他,“是谁?”
此时,安抚好女儿的何幼霖牵着女儿的小手,来找萧一情离开,正好看见这一幕,当场喊道,“谭少慕,你这是在做什么?”
张霄悦吓得往妈妈的身后躲,却也忍不住担忧地探出小脑袋,喊了声,“萧叔叔……”
见自己的老婆和女儿都这么紧张维护这个男人,谭少慕就恨不得真一拳揍过去。
但他终究是理智的。他放开了萧一情,朝着何幼霖走了过去,拉着她的手,郑重而绵长地说,“幼霖,搬回来住。给我一次机会。孩子,也需要一个父亲。而我,一定会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的。请你,给我一次机会。”
他的眼神那么的诚恳,像是要把全世界的温柔都捧到手心里给她。
她水眸一热,扭过小脸不看他,“谭先生,我说了,我是艾琳娜,和你没有关系的人。所以,我没有理由搬过来住。而孩子,他们是需要父亲,但是,那个父亲也不会是你。”
“不是我?那是谁?他吗?”谭少慕指了指一旁的萧一情,“我不管你是艾琳娜,还是何幼霖,你就是玉皇大帝的女儿,也只能是我谭少慕的女人。霄悦他们,也只能喊我爸爸!”
“谭先生,你哪来的自信?”何幼霖甩开了他的手,往萧一情那走去,“走,我们回去。不理这个神经病。”
萧一情点头,在前面开路。何幼霖牵着女儿走在后头。他们踩在楼梯台阶上的每一个脚步都像是踩在谭少慕的脊梁骨上,让他几乎挺不直身体,随时要倒下……
而谭少慕,只能亦步亦趋地走在后面,小心翼翼。
如果他的助理在这里,看见这一幕,一定大吃一惊。从来都昂首挺胸,走在所有人前面的男人竟然也有这么卑微,不自信的一面。
四人沉默地来到客厅。
萧一情进门着急,连大门都没有关,直敞在那儿,月色带着迷离星光。
张霄悦突然回头看了一眼谭少慕,抿了抿嘴巴,眼里有着犹豫。
很明显,谭少慕刚刚那一句做一个好父亲的请求,打动了她。
只这么一个带着点依恋不舍的小眼神,就足以让任何一个有血性的父亲再次奋不顾身。
而谭少慕也真的就这么做了!
他陡然加快步伐,一下子扑到何幼霖的身上,抓住她的手腕,低头就封住了她的嘴唇,将她的惊呼声堵了回去。
何幼霖震惊地睁大眼,伸手推他。不知不觉中,松开了张霄悦的小手。
不敢相信他居然敢……
天呐,孩子,萧一情都还在这里呢!
不对,就算没人,他也不能吻她啊!他凭什么!
谭少慕吻得霸道而野蛮,双手抓住她乱动的双手,步步逼近。
她拼命挣扎,却挣扎的越来越没有力。一路且战且退,最后退无可退,她被摁到了墙边,再也动弹不得了。
谭少慕专属的气息从舌尖灌入,齿缝被撬开,趁着她吐息之间,探入了她的檀口。
她的整个感官世界就那么被他强悍霸气的气场征服了。小巧的下颚被迫抬起承受着他释放的激,情,被卷起的小舌伴随着火热的狂舞,酥麻感窜遍了大脑皮层,游走向四肢百骸。
她的手紧紧抵着他黑色质感的棉质衬衫,手指死死纠缠。
舌尖被碾碎的激,情,烫遍她的灵魂……
五年了。
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她竟一时间不知自己是要推开还是要缠住他。
萧一情听见动静,转身所见就是这几乎让他心碎疯狂的一幕。
但凡,她有一丝的抵触与抗拒,他的紧攥的拳头都会毫不迟疑地打过去。
可是,她没有。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他无力的?
张霄悦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不是说要回家的吗?
她朝另外一个局外人,萧一情走了过去,主动拉起他的手,感觉到他的手在颤栗,不由问,“萧叔叔,你怎么了?”
谭少慕掐紧着她细腰,吻得也失了呼吸的节奏。阔别五年之久的芬芳,足以让他丧失了一切的冷静。
若不是女儿这一句话唤回了他仅有的理智,说不定,他真的会当场把她给办了!
他眸光深深,俯首低下去,高挺的鼻在她侧脸上轻轻游离,嗓音更低,“霖霖……”
何幼霖听着这个称呼,心都酥麻了起来。但是想到自己的立场和初衷,她告诉自己,如果不想回到五年前的婚姻里,就绝不能心软。
她收起涌动的激,情,正色道,“谭先生,你失礼了。”
却换来他的一声轻笑,“我以为,你会打我一个耳光,骂我流氓。”
她一瞪眼,“你确实是。还有,离我远一点。你若再这样不能自控,把我当你前妻一样随意亵玩。我立即辞职,带孩子回旧金山。陆上将的病,我也爱莫能助了。”
谭少慕闻言,深深看了她一眼,“幼霖,你何必呢?就算你真的失忆了,可是你的身体并没有忘记我,不是吗?刚刚,你明明也很享受的。”
他说的暧昧不清,语调绵绵。
她的脸忍不住红了起来,嘴硬道,“我是个正常的女人,我也有一些需求。你该不会,以为一个吻就能代表什么了吧?在国外,很正常的。而谭先生的吻技十分娴熟,丝毫不输给外国男人,想必这五年也十分刻苦用功!”
谭少慕听她拿自己和外国的男人做比较,知道她说的是气话,依旧忍不住眯起眼,“既然你坚持说自己是艾琳娜,不是何幼霖,不需要我的补偿,和我没有任何关系。那么,作为一个有正常需求的女人,应该也不会拒绝我的追求吧?”
追求?
何幼霖笑了笑,夫妻2年多的生活里,他不爱说情话,更没有追求过她。
现在,他说要追求她?
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这么可贵,这么值得他稀罕!
“我当然不会拒绝每一个优秀男人的追求。但是,如果那男人身边莺莺燕燕太多的话,还是请他自重一点比较好。”何幼霖推开他的怀抱,骄傲的一如欧洲皇室的贵族,“因为,我嫌脏!”
谭少慕不怒反笑,“干净,从身到心都只属于你过,保准干干净净。要是不信,你亲自监督。”
“监督?”
“搬过来,一起住。我们时时刻刻在一起,再也没有第三人。”
何幼霖看着他换汤不换药的说辞,气得无语。
说什么追求,搞了半天,还是打着叫她住回来的注意。他谭少慕永远只知道霸占,拥有,从不知道什么叫追求!
什么叫求而不得!
“等你知道,什么是追求了,再和我谈。”何幼霖懒得搭理他,直接绕过他朝着门口走去。
她说,等他知道了追求是什么,再和她谈。
这一次,她没有拒绝他。
谭少慕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气呼呼的,像个炸了毛的猫咪,嘴巴不禁咧了开来。
比起她的疏离,冷漠,她的愤怒实在太珍贵了。
萧一情看着何幼霖绝尘而去的车子,也牵着张霄悦离开了谭家。
谭少慕想留下女儿,但也是怕过犹不及,激的何幼霖再次发飙。只能目送着他女儿的离开,心想着,下次一定要和她好好谈谈。
不能在追妻的关键时候,再让自己的女儿扯后腿,搬出萧一情这个瘟神。
何幼霖被谭少慕吻得七荤八素之后,又被气得不轻,走出谭家后就直接开车走人。
等她想起女儿这一茬时,已经晚了。不过,她知道萧一情会平安带走她女儿,倒也没有太纠结。
谁知,等她开车回公寓时,她的儿子居然坐在小区的门口,吹了一夜的冷风。
“晋晋,你怎么在这里?”她摸着张霄晋冰冷的小手,心疼的不行。
当年生孩子的时候,她虽然在专业医师的调理下,尽可能地吸收各种营养。但是,因为身体太弱的关系,双胞胎在竞争营养的时候,儿子争不过女儿。明明是哥哥最先出生,体重却只有女儿的三分之一。
有时候,何幼霖都觉得,如果不是娘胎里没养好,张霄晋的IQ应该也会有180。毕竟,他和霄悦是同父同母的。
除了智商之外,张霄晋的身体也特别的羸弱,三天两头的生病。在一周岁前,随时都有早夭的可能。也正是这一点,无形中,她和萧一情对儿子的关爱会多余女儿。
何幼霖担忧地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滚烫。
张霄晋紧紧抱着妈妈,小脸苍白,“我一个人,怕。想早一点看见妈妈和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