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家的路上,两人都沉默着。赵军军突然把电动车停到公路一边,两脚支地,略偏头,说:“秋玲,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丁秋玲说:“我不相信,可是遇到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我会感到害怕,便在不知不觉中就相信了!”
赵军军说:“我们来进行一下简单的推理,前提是,这个世界上没有鬼,既然没有鬼,你二姐的行为举止还是那么恐怖,这就说明,是你二姐在装神弄鬼。可她为什么要装神弄鬼的来吓唬她亲妹妹呢?仅仅是搞恶作剧这么简单吗?我们不得而知!”
丁秋玲捶了一下他的脊背,说:“说了半天你等于没说!”
赵军军说:“现在还有一个人很神秘,那个人就是牛晓飞,你大姐跟他成亲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真遇到了你大姐死后的鬼魂了吗?他真的疯了吗?既然世界上没有鬼,那么牛晓飞害死你大姐的嫌疑就是最大的!”
丁秋玲说:“怎么可能,你会杀死跟你洞房花烛之夜的新娘子吗?”
赵军军说:“对,既然大家都不相信他会杀死跟他洞房花烛之夜的新娘子,所以他才杀死了她,这样,他的嫌疑就在人们的定势思维中隐藏了!我觉得现在的突破口是牛晓飞,如果我们发现他是装疯卖傻的话……”
丁秋玲说:“那我们去牛家村看一下吧,或许能从他身上发现什么破绽!”
几分钟后,他们到了牛家村。赵军军要丁秋玲带他去牛晓飞家,丁秋玲嘟哝着说:“我们两家因为大姐的事发生了好多矛盾,要去你自己去!”
赵军军说:“秋玲,你想让你两家的矛盾越来越深吗?”
丁秋玲扫了赵军军一眼,说:“好吧,我带你去!”
牛晓飞家在牛家村西头。丁秋玲带赵军军进去的时候,牛晓飞的母亲正在院子里的一棵大树下乘凉。那是一个饱经苍苍的妇人。农村人整天风里来雨里去的,一年离不开庄稼地,因此岁数看上去要比真实年龄偏大。
看到丁秋玲,牛晓飞的母亲一下可站起来,有些不知所措,可她的眼睛里流露出某些不满。
丁秋玲朝她一笑,想消除她的敌意。赵军军微笑着走上前去,用方言说:“大娘,在乘凉呢?”
牛晓飞的母亲看了赵军军一眼,问:“你是她对象吧?”
赵军军说:“是呀,大娘,您的眼光真好,她看上我是她的福气啊!”
牛晓飞的母亲很有深意地说:“你家一定很有钱吧,或者你很有本事,能挣钱。小伙,我告诉你,现在如果你没有个十万八万的,你是找不到对象的。”
她看了丁秋玲一眼,又故意对赵军军说:“想当初,我家晓飞为了娶个媳妇,可没少费事,我们家穷呀,没那么多钱出彩礼,东借西凑,好不容易把新媳妇娶过来了,谁知又发生了那样的事,弄得人财两空,哎!晓飞这孩子命苦啊!”说着说着,她老泪纵横。
赵军军趁机问道:“你们家晓飞现在去哪儿了?”
牛晓飞的母亲突然停止哭泣,瞪视着赵军军和丁秋玲,懊恼地说:“你们来干什么?来看我们娘俩的笑话吗?”
“滚——!”牛晓飞突然从屋子里冒出来,大热的天,他居然穿着一件破棉袄。
他母亲一看可急了,跑到他跟前就打,嘴里还骂道:“什么天气了,你还穿棉袄,捂汉呢你!”
牛晓飞似乎很怕他母亲,乖乖地逃回了屋里。
牛晓飞的母亲很不友好地扫赵军军和丁秋玲一眼,说:“你们走,我们不欢迎你们!”
赵军军笑着说:“大娘,晓飞的病应该去治一下,又不是一生下来就是傻子!”
牛晓飞的母亲叹口气说:“太贵了,不治了,不治了,现在娶媳妇还欠了一屁股债呢!”
从牛晓飞家里出来时,丁秋玲的心情说不出理由的沉重。赵军军看了她一眼,问:“秋玲,怎么了?”
丁秋玲说:“我忽然觉得她娘俩很可怜!”
赵军军说:“我倒觉得他们很可疑!尤其是牛晓飞,他绝对是在装疯卖傻”
丁秋玲瞪了他一眼,说:“你真没心没肺!”
赵军军笑道:“推理是不能带任何感情的!”
丁秋玲撇嘴,说:“听口气,你像个大侦探,不过我也没见你推出什么破绽来呀!”
赵军军拍拍胸口,说:“你等着瞧吧,我一定会把你大姐的死因查个水落石出的!”
他们身后的一棵大树后面,鬼鬼祟祟地探出一颗脑袋,是牛晓飞,他的脸白得没血色,脸越白,眼圈越显得黑,颧骨高高突起可以缠上橡皮筋,下巴尖得可以剔牙缝,整张轮廓好比头骷髅套上了一张脸皮,骨感。
他死死地盯着赵军军和丁秋玲的背影,抖动嘴唇,喃喃自语:“秋月,我一定要查出杀害你的凶手,即便是鬼,我也要让他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他闭上双眼,陷入了一阵痛苦的回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