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樱姐姐为何日日看书?蕊玉好无聊哦。”南宫蕊玉一把坐在那正沉溺于医书中的女子面前, 夺了书抓过女子的手:“子樱姐姐,青哥哥为什么忽然不见了呢?你一定知道对不对?”
“我?……哈哈,连蕊玉妹妹都不知, 我怎么会知道呢?”夏子樱很诧异地点了点少女的额间:“怎么?几日不见便想得慌啦?”
“才不是……都快半个月了, 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问凌哥哥凌哥哥也不说, 问皇兄又挨皇兄骂……”少女很委屈地扭搓着手指, 那红润的双唇不自觉地嘟起,十分的娇艳可人。
“呵呵,那便再等等吧, 许是出去办事了呢。对了,近日怎也不见你皇兄的影子了?”夏子樱替少女理了理额前碎发, 忽然想起那八婆的南宫子寒似乎一连好几天都没来“骚扰”自己了, 便随口问问。
“他?那坏皇兄, 每年中秋过后这段时间,日日都要和妃子寻欢作乐, 才顾不上咱们呢。太子妃嫂嫂怀孕了,他连影子都找不着……”南宫蕊玉一提起皇兄便十二万分不满:“对了,正好无事,子樱姐姐不如陪我去看看嫂嫂吧?”
“这……”夏子樱打心眼里不愿过多和皇室人家交往:“太子妃娘娘怀孕了,我一民女怎好无事去打扰?”说着又要拾起医书。
南宫蕊玉一把夺过那发黄的手记, 扯着女子的手臂撒起娇来:“走吧, 走吧, 子樱姐姐, 陪蕊玉去看看嘛。”
……
飞花苑离太子东宫并不远, 一路亭台水榭,回廊曲折, 一会便倒得太子妃的寝殿内。因南宫蕊玉与太子妃关系甚好,不用通报便在宫女的带领下进得殿去。
“嫂嫂嫂嫂,看我把谁带来了?”南宫蕊玉一路拽着夏子樱欢快地小跑了进来:“这就是我常说的子樱姐姐。”
那原本正仆卧软塌上刺绣着的女子便抬起头来。青丝挽成芍药髻,上插珠凤双股金步摇,柳眉杏眼,玉白肌肤略施脂粉,温婉娇柔,一看便是淡雅如菊的贤淑女子,却也不过才十八九岁年纪。
见南宫蕊玉领着一个陌生的清秀女子走了进来,莫少妍便轻抚着小腹站起:“两位妹妹今日真是好兴致,来,快这边坐。”说着,便将二人同往软塌边领去,斜靠着坐了下来。
“唉,不知为何,腰间如此酸软……”
“太子妃娘娘,若是不介意,便让子樱给您把把脉如何?”夏子樱只一眼便对眼前的纯良女子产生了好感。
“如此甚好,听说子樱姑娘是贺老伯伯的关门女弟子呢。”莫少妍近日总听南宫兄妹提及眼前的女子,今日一见,果然清雅脱俗,当下便十分放心将葱白玉手伸出。
“恩,子樱虽说算不上精通,但也略知些许,大概是不会给师傅丢脸,嘿嘿。”说着,便将手指搭上女子的白皙手腕。
斟酌片刻之后:“娘娘腰酸恐因思虑过多,而使气虚所致。还不算大碍,一会子樱给您开两副药方调理下好了。不过平日定要注意静心养神哦。”
“哼,还静心呢!都是那讨厌的皇兄,每日下了朝便找妃子们胡闹……”
“蕊玉妹妹,你皇兄他也是不得已,怪不得他。”莫少妍的眉头逐渐凝起:“子樱姑娘是她的师妹,想必也是知道。子寒他练的武功,阳气过盛难以倾泄……少不得女子相伴,尤其是秋后冬至之时……”
原来如此……难怪那家伙如此好色。想起同乘于马车中的那几日,夏子樱默默捏了一把汗……好在那几日他竟然能控制得住,貌似人品还算不错。
嘴里却装作十分了然地道:“嘿,是哦。练那什么剑的确实如此……”
“啊?那青哥哥是不是也……”南宫蕊玉咀嚼着一半的话尚未说出口,双面却绯红了。
“呃?那不同的。陌青他练的是汲月剑法,属阴的。不然我和他同……同在山中三年,为何从未发现?”夏子樱险些便将同睡一室给说出了口,暗自庆幸地握了握拳。
“呵呵,蕊玉妹妹对青殿下真是喜爱得紧。若不是她皇兄一味拦阻,倒不如早早将婚事定下好了。”莫少妍瞟了眼那粉扑扑的少女,一脸好笑。
“呀!嫂嫂净胡说。蕊玉才不要嫁人呢!蕊玉一辈子就呆宫里,陪着嫂嫂……”少女一只手捂上羞红的脸,另一只便朝着那说话的女子轻轻捶打着。
“瞧你这丫头羞得。女大当嫁,能嫁给可心之人,那是一种福气。你说对吧,子樱姑娘?”
“恩?”夏子樱忽然恍过神来:“对、对,一个风流倜傥,一个娇小可人,再合适不过的一对神仙娟侣了……”
“瞧着子樱姑娘清透伶俐的,一看就让人喜欢得紧。父亲大人前日差人送了两棵神草进来,本宫这怀着孕的,也还用不上。姑娘如此单薄,不如取上一棵去好生调理?”说着,莫少妍便示意身后的宫女去取了锦盒来。
“太子妃娘娘怎好如此客气?子樱心领了便是。这么贵重的东西,实在不好收受。”望着那铎着金粉的锦盒,夏子樱忙恭身站起。
“恩哼,给了便收了,故意装着如此客气做什么?”
身后忽然响起那熟悉的无良语调,原本正推脱着的几人便朝来人看去。夏子樱趁这当头,便将已塞至怀间的精致小盒给放了回去。
南宫子寒一袭浅黄虎纹暗底冠服,显然才下得朝来,略带倦容。
莫少妍忙轻抚着小腹起身上前迎接:“殿下来了,怎也不提前让奴才们说声,妾也好让御厨做些汤点候着。”
南宫子寒温柔地搀上女子臂腕:“妍儿如此贤淑,子寒真是感动万分。既是身体不便,便不要起身了。”
余下的两人见夫妻俩亲亲我我,自知不好再打扰,便互相使了个眼色,正欲偷偷退出。
“喂,把给你的东西带上。瘦得前不凸后不翘的,也不知道为何那俩小子竟都喜欢得不行,真是……”南宫子寒戏谑地瞥了眼正悄悄退出的女子,却不经意对上蕊玉满是疑问的眼神,忙打住了话头,“唔,我说的是宇文陌凌那小子……”
夏子樱一把接过那朝自己抛过来的小盒子,微微躬身过了个揖:“既是娘娘心意,子樱便受了。改日再来拜访娘娘吧。”
说着,急急拽了那满脸狐疑的少女走出正殿。
“子樱姐姐,为何皇兄说的是‘那俩小子’……”行至明熙湖畔,南宫蕊玉忽然住了脚,一把甩开女子握在腕间的手。
“你皇兄嘴里何曾老实说过一句话?大概是看我们感情好,忽然又想生出点什么事端搅和下吧,别理他。”夏子樱一脸的尴尬。他还喜欢着自己吗?他的眼里明明看不见自己了的……
仿佛为了急于摆脱干系似的,又画蛇添足地加了一句:“你也知道的,陌凌他喜欢我,作为弟弟,怎么好和自己哥哥抢……”
“希望是如此……”南宫蕊玉将视线瞟向湖边,绞着胸前的发丝不再说话。她还没说是谁呢,子樱姐姐这是在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子樱,你们在这里啊?让我好找。”一袭白色锦袍男子翩翩而来,夕阳之下,那原本白皙面容泛着蜜色光芒,越发显得俊朗非凡:“我刚从你的飞花苑过来。今日收到五弟飞信,一切进展顺利。大约不几日便得回来了……”
“呀?可是说青哥哥他要回来了?”那原本望着湖面沉思着的女子忽然回过神来,双目灼灼生辉。
“呵呵,瞧你这丫头兴奋得!”陌凌好笑地冲那少女眨了眨眼睛:“今日收到飞鸽传书,信中是如此说的。”
南宫蕊玉一扫方才不悦,拉起女子便朝自己寝宫跑去:“子樱姐姐快陪我去,看看我给青哥哥做得锦囊如何……”说着,还不忘冲那正微笑着的男子挥了挥手:“凌哥哥,借你的心上人一小下哦,一会便还回来。”
望着咯咯笑着的少女携了夏子樱欢快离去,宇文陌凌朝着背影随意挥了挥手,这才从袖口掏出那只已被捂得奄奄一息的纯白灵鸽。明明小命已危,却仍然死死咬着嘴间一根雕着樱花的玉簪不肯松口。
“呵呵,你可真是尽忠守诚啊?”男子沉沉低讽了一句,嘴角一抹阴冷笑意浮起。原是想将这只鸽子带给女子,看看对方是何反应。临了,忽然又改了主意。
扬手一挥,那灵鸽连带着樱花玉簪,便沉沉落进碧绿的明熙湖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