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川听到四娘的吞吐部分就暗自留意在心,刚才似乎差点就听到了重要的东西,可恨这女子心生机警又半途咽了回去。可见那名为王涛之人确实给河青城带来了很大改变,要不然也不会受到这巫女的推崇了。
知道那一位具有不俗的见识是其一,从“到来”二字判断出他为外来人是其二。旭川面对于此城格局又有了新的认识,那就是整体的权利依旧为当地土著所把持,就算有了优秀的外来人也只是用来提供智谋。
从这里似乎就是一个可以入手的突破点,想必那王氏也不甘久居于人下,或许可以从中发展发展?只是王氏的优秀子弟都是有数且被他大致所知,确实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了这么一个游历在外之人?
他便试探性的问道:“王涛?敢问是东海王氏?北邑王氏?又或是河间王氏?或许我与他祖上还可能有旧,若真是的话就应该互相叙一叙了。”
“啊?王家还有那么多人呢?”
四娘的第一反应就是姓王的还真多,而且还不止一处的样子?不过她很快就想起了那一位的真正来历,那一座明灿灿若光明之山的城邑可是太过惊人了,想必也是一处天下知名的大城。
不过通往那个地方的联系已经被黑门所切断,就算是问出了名字也没法过去。可惜这一位公子道出了那么多的地名,怕是要让他失望了。四娘就实话实说道:“我们却是不知他的具体来历,反正就是从河青城以外的地界来的,不过应该与公子你所认识的人家都无关系。要想叙旧的话就怕是求问无门,到时候不要太过失望就行。”
应付了这一个就又得面对另一个,利石老爹在听了四娘的来意后便一口答应下来,他所带领的野狐部落正不知该如何感谢河青城的收留呢,而且也由于骤然来到新的环境而有些不安,自然对发挥出自己用处的建议万分同意。
不然这座泥土垒就的城市处处都充满了人力痕迹,整体的搭建过程恐怕要比帐篷麻烦多了。以草原的经验就容不下吃白饭的家伙,想来这处投入许多心血的地方也应该差不多,所以必须得及时体现出自己的价值。
这个部落的老头人先是热情感谢了河青城的出手搭救,然后再以他所知道的隆重礼节向四娘表达了私人感谢。本来还该有宴请吃喝并通过歌唱来拉近关系的环节,但有很多东西其实都在逃难中被丢弃了,故而也就只能一切从简。
起而代之的就是热情地向四娘推荐优秀射手,并将这些幸存下来的部众夸成了天下少有的人才。至于是不是真的还得两说,反正四娘和她的小伙伴们就曾经受过箭雨的热情款待,真照这老头吹嘘的样子怕是活不成的。
不过有了远程投射总是比较好的,在短兵相接前削减敌人总是很有必要的需求。若说标枪可以在中间距离上削弱敌人,那么弓箭就可以在远距离上削弱敌人,而将二者叠加起来就可以进一步保护己方的战力。
本来很多事情对于四娘而言也只是模糊的概念,直到是偶尔的念头闪过时才有所感悟。她就心头立下了新的主意:“所以标枪也该学,不过这也用不着我去操心。但凡有过戎役经历的人都应该掌握了这本事,到时候就顺带着让苗教一教就行了。”
谈完了师资力量就该谈一谈将来的合作,要知道四娘还想将这支机动力量拉上河青城的战车。要是用来对付格鲁古人的话就不要提了,他们两家都加起来也没资格给人家提鞋,但如果用于应对黑门对面的话倒是完全可以考虑。
不过那也不是没有前提的,毕竟对于河青人都是要求先入教才能获得通过黑门的资格,没有这一前提就没有得利的过程。一开始是为了将河青人同四娘的利益做捆绑,但在无数次的反复强调下却成了这座城邑中的新兴常识。
如果撒了一个谎就得用更多的谎言去遮掩,那么四娘就不得不要求野狐部落也履行同样的步骤。否则非信徒通过黑门就会让人们质疑自己的宣传,进而动摇自己在河青城中的整体信誉。
先是一条怎么弥补都无法合拢的裂缝,然后再由那条裂缝又可以衍生出数之不清的怀疑。以谎言为粘合剂建立起来的暗流神教根本就经不起推敲,若是被刨根问底的话便离崩塌不远了。
所以四娘虽然知道这么做稍微有些强人所难,但还是在宾主和睦的情况下提出了传教事宜。
她先是努力地宣扬暗流大神是多么的强大,而跟从暗流神教的脚步又会获得怎样的幸福。这期间也不是没有发现草原人的面孔在从惊愕变成愤怒,实在是由于涉及的利益太过沉重了,所以就算是心知不妙也得强行表演下去。
狠下心强行传教是四娘的决心,而能从自己偏科的词汇库中做出翻译则是旭川的努力。
他所能涉及的词汇其实主要集中在外交和军政之事上,另外就是用箭矢和战斗来进行“交谈”。还真没想过该如何在无关的范围里进行交流,更没想过自己居然有一天也会帮神棍进行传教。
故而翻译的过程自然就不怎么顺利,他额头上渐渐冒出的汗珠一部分是由于翻译的艰难,另一部分则是在担心不要引起什么冲突才好。
因为草原人内部已经先行吵闹了起来,甚至还有几个壮汉忍不住地从屋外闯了进来。从他们面部流露出的情绪就能看出相当激动,使用的词汇主要围绕着传统、神明和惩罚之类的词汇,怕是一言不合的话就有可能打起来。
旭川寻思着君子不应该让自己处于危险的境地,于是他就悄悄移动脚步躲在四娘的后边。就算是起了什么冲突也可以获得一个缓冲,得容自己拔剑之后才可以根据现场来判断状况,能战能逃方可算得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