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河口!就是那条河口!往北!”
红衣欢呼一声就给王涛指出方向,于是快速推进的车队便在空中拐了一个漂亮的弧形而去。照例是留下了甲板上的众多船夫和渡河的客人们目瞪口呆,并且还有不少人着急火燎地跑去官府报告了这异事。
初时跑得最快的家伙真是连话都说不清楚,一堆人在不断的嘘嘘喘气中只说是天上有怪物飞过。以这种状态当然会被官老爷不耐烦地叫人驱赶,但是耐不住后续又不间断地有人一一来报,这才让地方官带着狐疑之情仔细分辨。
能尽快传到官府中的显然都是一手消息,那些内容并没有太多机会经过房间的流言加工,所以多多少少还能还原一些事情的原貌。不过那些内容在叙述中总会夹杂着观察者的主观判断,以至于真要不明白的话就得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就比如有的人说天上飞行的是大甲鱼,还有的人说是一团团的密集虫群,要不然怎么会一路上都发出嗡嗡嗡的声音呢?不过也有的人说是大黑狗,天上的那些声音其实是互相追赶的狗群在汪汪叫,只是因为隔得远了才容易让人听岔。
如若是一般的荒诞之言也就罢了,差不多每隔上一段时间都会碰上疯人发癫,心情好的时候就可以当作风言风语轰将出去。实在有那扰乱秩序的就是欠水火棍教育,身为地方官总是有义务教导管地之人向善的。
但偏偏前来汇报之人有穷有富、有商有官,还有的是仅仅路过此处渡口的外地人,照常理而言不会有那么多人疯了心一起消遣地方官的。而且即便在描述上存在较大的差异,但是在听了那么多内容之后至少能确定那异物的颜色为黑,这样不约而同的一致也就非常能说明问题了。
仓促间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再派出得力衙役去探查,但只是路过的悬浮车并不可能待在空中等他们检查。所以能带回来的消息也只能是街头巷尾的传言,而那些内容在经过了众人之口后又会多出许多奇怪的细节。
不过这事情也算是一路而来的常态了,可以说悬浮车队的出现直接就能将沿途闹得鸡飞狗跳,然后再由各地官府渐次修书向着上级汇报。只不过以双脚、快马以及船只递送的方式实在是太慢了,能在旬日之内获得及时的反应都算府衙勤勉。
但这些事情同样不会被心情急切的红衣所指小,她只想立刻飞回千思万想的家中。但在患得患失之中又不敢松开手中的陶罐,因为这是王涛刚刚要求她亲手打开的东西,并且话语中还充满了非常的郑重。
但那其实只是口罩和纱衣,如果全部都佩戴起来的话便相当于将整个人都裹起来了。
她还认得这些东西在材料质地上的特征,记得是取材于曾经联通过的某处颇为庞大的废墟城市。而那次探索也是河青城少有未作出杀戮的穿越,毕竟满城的人都已经被造反的机器和漫长的时间变成了骷髅,不然还不知道黑门在那时的打开是幸与不幸呢。
然而捧在手中的这些东西也是一场幸与不幸,有些事情是王涛在自己的心中隐约有猜测的,只不过他并不敢相之坦然地说出来。即便对方即将成为自己的妻子也是不敢,所以只能以其他的办法去要求红衣。
“呐,之前都已经演练过好几次了,这套东西怎么穿也不必我再教你了吧?你也别皱眉,我们那的风俗就是这样的,出嫁女子在成婚之前必须得将这么一身都穿全了,不然就一定会给娘家带来灾祸。即便是在之前有吃喝的需求也强忍着,这个事情上你一定得相信我,如果认真做了就一定能得到祝福!”
被要求的人便带着一脸的疑惑做出了服从,而且还是当着王涛的面现场将这一身罩在了衣服外面。至于后者在此时甚至别往身上穿了这么一套,而放置这一身行头的坛子便被丢弃在脚边,甚至是上面的封泥也是刚刚拍碎的。
之所以要弄得如此郑重其事便是因为王涛自身,他在来到河青城后不久就引发了一场瘟疫,甚至还在事后将之扩散到了草原上面。也就是从莫名自毁的文明废墟中找到了治疗仪,不然河青城里还不知道得死多少人呢,当然能被掳掠过来的草原人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数量。
其时他本人未必会意识到自己与那场瘟疫有关,还是在注意到格鲁古人的卫生防疫举措后才隐隐有些察觉。当然那些与异族接触的不良案例也是有的,在他的有心搜索之下便展现出了一幕幕的人间惨剧,甚至是整个文明都因此覆灭的也不在少数。
甚至于不去浏览那些印刻在心中的知识便会渐渐予以遗忘,那么河青城内就再无一人会将之与王涛联系上了。不过他本人其实也只能掌握个皮毛部分,以现有的残缺知识碎片也不足以支撑起充足的分析,以现有的技术设备也更是无法对瘟疫起因进行追溯。
格鲁古人的专业舰队中或许有这样的人才和设备,但他们绝对不可能随着第一波强袭部队一同降下。
反正在缺乏优良技术之下就只能用土办法对付了,用来存放东西的陶罐要事先经过高温炙烤,用来穿戴的口罩和纱衣也是进行了相当时间的蒸煮和晾晒,所以即便是沾染了一些小玩意也能确保清除掉。
就是在将之塞进陶罐并封口的时候也是很注意,那还是往口鼻上带了一层层的口罩才敢用烧红再冷却的铁棍做操作的。可以说他对于娘家人的安危也算是倾尽全力了,如果再有什么幺蛾子就实在超出他所能及的范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