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沈旭之最感兴趣的事情是在大牢里刘大先生凭什么去捞人。以刘大先生的本事,捞个人是分分钟的事儿,但最关键的是凭什么!
“然后在大牢里等着秋后问斩。全家就我一个人,我倒也没有什么念想。心灰意懒,等着死。死嘛,想开了也就那么回事儿。脑袋掉了碗大的疤。”刘甲嘟囔着,回忆起当年辛酸往事,看样子已经有些神经了起来。
见刘甲说了半天还说不到正题,沈旭之看天色渐晚,便直接问道:“大先生为什么把你从死牢里捞出去?”
“还不是那年死牢里面和我一个屋子关着天枢院擒获的一名修者,我帮助他逃出去了。”
日!一个摆摊卖杂货的,居然能帮死囚修士逃出死牢?***怎么办的?
“不对,你怎么和修士关在一起?”沈旭之忽然想起一个不通常理的问题,问道。
“那女人家里有些势力,一个远房亲戚在天枢院死牢做牢头,就关到这里了。天枢院死牢,大赦也无效。他们认定我关在天枢院的死牢里,必死无疑。”刘甲已经平静下来,说的淡然,像是在讲述着别人的故事。眼中一股灼热的仇恨,却难以掩饰。
“哦。这样啊。说说看,你怎么协助那个修士逃狱的?”沈旭之对九州版的越狱颇感兴趣,放下手中的木棒,把羊皮袍子抱在怀里,问。
“也没什么。只不过我虽然无法修炼,但对天地元气还是有点感应,这点我也是在天枢院大牢里面才知道。而且我对天枢院大牢的纹刻阵法感应最强,我进去的第一天不知道怎地就知道大牢哪里薄弱,哪里强。”刘甲回答道,语气里没有傲然之意,只是平淡的述说着这么一件似乎平淡无奇的事情,还是自己兴趣不大的一件事情。“当时想,左右也是一个死,我要是协助一个修士逃走,那牢头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吧。于是就做了。”
“厉害啊!然后就成了?”沈旭之赞叹道。
“是啊,也没什么难的。”刘甲自然而然的回答,仿佛做的事情就像早晨起床刷牙洗脸一般平常无奇。“后来第二天东窗事发,不知道刘大先生犯什么神经,把我直接调入天枢院六处。于是我就成了六处的人。”
传奇的经历啊!这人是个牛人,刘大先生更牛气!沈旭之心中感慨。这老刘还当真慧目如电,不漏分毫。沈旭之一边听,一边翻阅着文书,刘乙,刘丙……每一个人但拎出来都是一段传奇。简短的描述无法体会到那一幕幕的神奇的故事,让人难以置信的传奇。但通过刘甲的叙述,沈旭之隐隐约约从每一个人简短的一行字里感受到跌宕起伏的奇峰突起。
“嗯?这是怎么回事儿?”沈旭之看到最后看到刘己的那段话,愣了一下。文书最后写着:辛卯年一月,于南暮山连成任私塾塾师。一年内五名毫无天资的学员进入初境。被天枢院征召。后于天枢院三处任教,五年内无建树。大先生调刘己于六处任职。
“刘己?”沈旭之扫了一遍面前的六人,问道。心里琢磨着这段话的涵义,瞬间猜测了十多个可能,但又被自己否定。
没有人说话,只是其中五人或多或少偷看看最后一个赖在废墟里装死的赖汉。“刘己,过来,问你几句话。”
“此人已死,有事烧纸。”那赖汉含含糊糊的说道,似乎嘴里含着半斤黄土一样。
“你有什么能力能一年内教出五个初境的孩子?为什么在天枢院三处就不行了?”沈旭之拾起一块小石子砸到刘己的胫骨上,啪的一声,把正在装死的刘己砸起来,疼的抱着小腿直哼哼。
羊皮袍子看的开心,前爪在废墟里用力挑起一块碎石,飞向沈旭之。沈旭之把碎石抄在手里向上虚抛了几下,也不说话,笑着看刘己。
“下死手啊!”刘己偷眼看见沈旭之的举动,知道如果自己若不回答问题,飞石肯定会一块一块砸在自己身上,死活不论。
这少年下的了死手。这少年眼中,人命不算是什么。刘虽然没经历过多少风浪,但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说说。”沈旭之还是那句话,只是带了几丝冷意。
“那帮狗娘养的!”刘己还是开口就骂,似乎不骂上一句就说不了话一般。
虽然又是出口成脏,但只是泄愤的一句话,沈旭之也没多理睬,只是心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三处的那群杂碎打也不让打,骂也不让骂。都供起来谁教谁?能感应到一点天地元气之后,那帮狗崽子居然把我堵在屋里用麻袋套住打了一顿……”刘己越说越气,最后也不抱着腿在地上打滚了,而是直接从地上跳起来,叉着腰一丝不挂的骂着街,宛如一泼妇。
沈旭之啧啧两声,这几个人真都是宝器啊,也不知道刘大先生在哪踅摸来的。“你一点都感应不到?”
“王八蛋才能感应到天地元气!”
这一下子,不仅沈旭之和上官律,就连刘己身边的两三个人脸色都有些难看。沈旭之心中一笑,和这浑人计较个什么劲儿啊。“你感受不到天地元气,怎么教别人?”
“感受不到,可以计算出来。每个人身高、体重、经脉如何运行,在什么地方能最多吸纳天地元气……”一道炸雷在沈旭之耳边炸响。什么是人才,什么是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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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是啊!又是一个***牛逼人物!
“好了,你们六个被我征调了。收拾收拾,等消息。”
说完,站起身,摸着羊皮袍子,和上官律说道:“找几件院服给他们穿上,赤身**,什么样子。这是天枢院,不是卖 yín的地方。”
沈旭之仰着头盘算,似乎自己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对了,上官,问大先生要一套宅子,离二处近一点的,咱们搬过去住。”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今晚就搬过去。有问题吗?”
“院子里面的产业很多,应该没问题,我联系一下那面。头儿您先回二处?”
“喂,我们还没说要和你走!”听着两人的对话,废墟上的几个人不干了,又不敢骂人,话说的有些结巴。看样子平时每句话都带脏字,一旦不说,连话都说不顺溜。
“我问你们,你们为什么在天枢院?”沈旭之摸着羊皮袍子,想了想,问道。这人说的有道理,总不能直接抓走吧,研究这种活还是讲究个主观能动性的。
“你们算的打散天地元气的需要量不对,原始公式不能用波特周期性定理。恩,就是元力第五定理。”沈旭之想起白鹏似乎给波特周期定理改了名字,想了半天想起原来叫元力第五定理。
“那应该用什么?”
沈旭之从半截断木上掰下一个枝杈,做笔在地上写。“喏,我感觉用无限衍化的方式比较好,不用那么多的推算。”
土地上,写在尘灰里的一行简略的字,被沈旭之用现在语言叙述出来的一个公式简单明了的表述出来,一种数理上的美感把六个怪人吸引过去,目不转睛的看着。
沈旭之拍掉手上的灰尘,擦了擦汗。天枢院的院服怎么都好,就是夏天的阳光下有些热。或许在翰洲能好一点吧。
六个人围在沈旭之那行写在尘土里面的字周围研究了许久,有人随手在地上捡起一块石子,在周围演算着。相互简单的交流,认真的计算。
难道真正的科学家都是这样的狗屎玩意?沈旭之看着这些入了神的家伙,心里腹诽着。这种感觉在第一次进天枢院六处便产生过,但此刻看着这六个赤身**丝毫不在乎别人观感的人,沉浸在数理美妙中难以自拔的人,心中那份感觉越来越强烈。
这公式只是沈旭之感觉或许会有用。毕竟以无限推算的办法工作量太过浩瀚。这小组研究的东西,沈旭之心中已经有了据为已有的冲动,要是能研究出来,自然不会让更多的人知道。
所以,只能换一种方式。再说,破坏总比建设容易。白鹏研究的是同样的天地元气,别人不能用,自己能用。而自己需要的则是大家都不能用。只用刀来解决问题。纯粹的暴力,少年郎很喜欢。
暴力也是一种美。
“怎么样?”研究出什么了?沈旭之站了片刻,见那六个人沉浸在其中难以自拔,便出声问到。
“我觉得你说的似乎有些问题。”一个人迷茫的看着沈旭之,似乎忘记了刚刚这少年郎拆房扒地的恶劣事情。面前尘土里面的公式便是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一般。
“你们研究的东西有问题。没有了天地元气,谁去对付修者的追随者?要知道,越是强大的修者,追随者越强。”沈旭之正色说道,“我魔武双修,这事儿只有我感兴趣。你们这辈子都离不开天枢院了,而在天枢院,只有我能让你们的成果展现在九州之内。让你们名垂青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