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一声,两人各退出四五步。&&不待稳住身形,两人便再次合身而,浑然不顾嘴角流出的鲜血,胸中翻涌的血气。一招招更快、更狠、更强。
干瘦老者一边要击破破法阵,吸纳天地之间的元气,一边要应付杨海波狠辣的招数。二十回合之后明显有些吃力,体内元气跟不消耗,本身又不像是杨海波是魔武双修的人,如此近战本来就吃亏不小,还有破法阵的阻隔,能坚持这么长的时间,已经足可让世人称道了。
干瘦老者被长刀做枪点在胸口,落鸟一般轻飘飘的飞了出去,滚落在尘土里,鲜血四溅。
杨海波不仅是一个纯粹的武者,更是天枢院一处的执事。多年的杀戮让巨人的心多了几分冷漠,少了几分江湖争斗的比武之风。见干瘦老者飞出,不待有何后招,也不愿出现什么变故抵消自己好不容易拼来的优势,顺着干瘦老者飞出的痕迹一步跨了出去,长刀随着半空中飞舞的身影如跗骨之蛆一般追随而至。
老者身后忽然金光乍现,旋即被长刀劈碎。长刀刀势也被这金光一滞,无法寸进。
一名身着神殿白袍的年轻人站在干瘦老者和杨海波之间,两根手指捻住长刀刀锋,像是刚走出花丛,手指捻着两枚玫瑰花花瓣一般,带着一点惋惜的说道:“天枢院,名不虚传。可惜今天天枢院的顶梁柱刘大先生破境失败,魂飞魄散。天枢院最强大的武力,一处执事杨先生也要紧随而去。世间又少一强者。可惜,可叹。”
干瘦老者一边咳着血,一便高声咒骂。如同仆妇骂街一般,催促着青年人把杨海波杀死,没有一点高手的风范。
杨海波不为那青年人的言语所动,一边听着那人说,一边转刀滑刃,一连施展出十六种手法,却都无法摆脱那个年轻人轻捻刀锋的两根手指。
“何人?!”杨海波低喝一声。
“我是神殿长老郑明明。你要好生记得,到了奈何桥碰到刘大先生替我问一声好。”郑明明嫣然而笑,眉宇之间带着脂粉气。手指随意的一捏,百炼精钢随手而断。手指夹住的那段刀刃更是寸断,一阵雨点般掉在地-
杨海波似乎浑然不知恐惧、害怕为何物一般,见郑明明如此嚣张跋扈,心中更是对那股说不出的脂粉气厌烦,暴喝一声。合身而。身后两名天枢院军士也一同而。缺不料刚到一半,郑明明指间飞出两粒寒芒。流星一般转眼便镶嵌在那两名黑衣军士眉间。
天枢院最强的破法阵就这么简单的被郑明明破了?
天枢院最强的破法阵就这么简单的被郑明明破了!
杨海波心智如铁,即便是没有了破法阵,那又如何?心中一抹对同袍战死沙场的悲哀一现便逝。指掌间更是决绝。重新弥散在身边的天地元气随着杨海波指掌飞舞,找找狠辣,更多的是一种同归于尽的一往无前的气势。
世人皆知天枢院是修行门派中一个特殊的存在。之所以特殊是因为天枢院有破法阵,破尽世间一切法术,破尽世间无数虚妄。破尽世间天地元气的破法阵。没有人不相信破法阵能破尽世间万法,因为不相信的人早已经死在破法阵之下。
正因为如此,天枢院才能短短几十年内如雨后春笋一般的崛起,并且屹立不倒。在世人眼中看来,如果天枢院不出昏招,就这么走下去,百十年后又是一个硕大的修真世家。传承万载,威名赫赫。
这些年来,死在天枢院破法阵下的修行者不知凡几。天枢院武力之强当不让神殿,况且天枢院一处执事,负责对外杀戮的杨海波是当世第一猛将,以武入道,在破法阵中更是如鱼得水,从未碰见过敌手。如此猛将配破法阵,天下除了那些半仙之体的五境之外大修行者,还有谁能挡?
但今日,郑明明普一出手,天枢院这么多年来钩织的神话像是一片棉布般被撕碎,蝴蝶一般飞舞消散。
两只手指,夹住了杨海波仿佛能开天辟地一般的长刀。两枚暗器,便破了杨海波心神相通多年打造出来的破法阵。在这一瞬间,破法阵最大的缺点暴露无疑,瞬间被放大到天枢院不能承受之重。
破法阵虽然犀利,但无论如何都需要一组三人心有灵犀的配合。一旦这个组合某一个人出现问题,破法阵不败自败。
杨海波身后虽然还有数百天枢院军士,但因为境界低,最高只是洞玄境的层级,形成的破法阵还无法让知命境大修者感应不到天地之间的元气。所以这时候,在郑明明面前,天枢院像是一群失去领头雄狮的羔羊,任君宰割。
杨海波面色如铁,不去理会破法阵的失利之处,而是高高跃起,仿若一只苍鹰,翱翔于天际。小半截长刀从半空中劈下,带着无比的霸道杀意,穿过那两根让杨海波始终无法寸进的手指封锁,直接劈向郑明明。
郑明明略一仰头,阳光透过漫天尘沙穿了过来,照在郑明明脸。郑明明仿佛觉得阳光有些刺眼,习惯性的眯起双眼,右手收势,左手在眼前一档一挥,遮住了阳光,也一同遮住了霸道无比的一刀。
凛冽无比的元气从郑明明看去有些被酒色掏空的身子里爆出,一双小牛皮靴子踩在坚实的地面。刚刚剧烈的大风吹走了所有的浮土,地面堪比岩石。
杨海波心中一凛,这是最纯粹的外家功夫!这瘦弱的青年人如何能在外家功夫登堂入室,比自己还要强几分?
长刀刀势每进一分,郑明明脚下便皲裂出一个深不见底的裂纹。刀传来的力量被导入地下,沛莫能当的力量甚至撕裂大地!
一个呼吸之间,郑明明完全化解掉杨海波的刀势,光秃的平原骤然出现方圆百米的密布蛛网的裂痕。郑明明正站在中间,仿若苦旱多年已经寸寸皲裂的稻田里伫立着唯一一根青苗,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阴森。
夏日的艳阳在这一刻也似乎失去了往日的烈焰,收缩进云朵里。
平原气温骤降。明明是夏末酷暑的日子,风中带着的温度隐约提醒平原所有的人,这是三九寒冬。杨海波心中像是被人用手捏了一把,心脏缩在一起,难受的厉害。
面前这人要比自己厉害!杨海波几番进攻,确定了这一点。
郑明明微笑着,看着面前半把长刀。轻轻吹出一口气,长刀便如风化老石一般消失在一股寒风中。
“天枢院,不过如此。”郑明明脸阴森的笑意如同寒风一般凄厉,话音未落,手指做剑顺着长刀刀柄刺向杨海波。如箭矢一般四溢的剑气混杂在寒风中,吹得杨海波背后汗毛倒竖。
杨海波精通所有兵刃,对剑自然也是大行家。败中求胜,看准郑明明的剑势手腕一转,刀柄横砸,一招掐头去尾的铁锁横江用在此刻竟是大秒之招,连消带打,阻住剑势纵横。长长的硬木刀柄带着几分韧性,砸的同时尖端隐隐含着枪式点向郑明明的咽喉。
“有人说天枢院一处的杨先生是世间武学大家,所有兵刃器械无一不精。看样子果然不是虚传。”郑明明还是一脸阴森的笑容,对杨海波如此犀利的攻守兼备的一招毫不在意,一边犹有闲暇的评说着杨海波的回手,一边简单明了的破解了杨海波精妙的招数。
郑明明没有大动干戈,只是左手抓住刀杆,拧抹布一般随手一拧,硬木刀杆经不住如此大的力量,爆出无数破碎的木条,四下横飞。碎裂的木杆蜿蜒不断,去势凶猛,一直延伸到杨海波的手臂。
杨海波手臂的筋肉猛地暴起,比硬木还要坚硬几分,还要韧几分。只是手臂的黑色军服承受不住如此大的力量,直接裂开,飘飞在寒冬的空中。
杨海波勉力化解掉郑明明看似简单却直接暴力的回招,没有一点气馁之意,扔掉手中破碎不堪的刀杆,左手做拳势,蓄势已久的一拳便在郑明明气道运转一半之时击出。
击敌于半渡,不管从什么角度审视杨海波的这一招,都是无懈可击的完美。此刻郑明明右手的剑势被残破的刀杆阻挡,左手握着刀杆尖端,拧断一切来势。正是防守最为虚弱的一刻。
此等对战事关键点的敏锐捕捉,电光火石瞬间展现出来的战斗天赋,无一不证实了杨海波世间武学大家之名。以武入道,凭的便是一个勇字!
狭路相逢勇者胜。机会都是拼出来的,而不是登出来的!
一阵冰寒入骨的狂风刮过,杨海波眯起眼睛,拳势不变。前面即便是万丈深渊,势不可挡的拳头一旦打出去,便没有回旋的余地。
这个机会并不好,但已经是站在悬崖边的杨海波能寻觅到的最好机会了。未完待续……